啊哦
齐妙听了点点头,觉得这个地方十分另类。都已经判死刑了,居然还讲究的给什么尊严。
就梁亮、冯氏那样的,有什么尊严可留,他们还不算罪大恶极
都谋杀自己的生身之母,简直就没有人性。
不知道是谁说了句“罪有应得”,这事儿就算翻篇了。
大家继续做着手里的事情,没有人谁再多说一句话。
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梁家人,不看僧面看佛面,就是冲着梁庐跟梁安,也不能说的太过。
齐妙见差不多了,过去蹲下身子,帮着梁桂兰削土豆,准备晚上做饭的东西。
这些日子,她可算是把土豆削够本了。
反正往后的一年时间,她是不想再削土豆了,谁爱做谁做。。
正干活呢,突然梁安急急忙忙从上房出来,拉着齐妙不由分说的就往屋里走。
弄得小姑娘很惊讶,纳闷的看着父亲,问道
“咋了爹”
“你爷又吐血了,赶紧给看看。”
我靠
齐妙想爆粗,就没见到梁宿友这样的。
有什么可过不去的,那都把他老伴儿害死了,居然还能惦记,真是贱皮子
曹氏切着白菜,听到梁安急迫的声音,跟蒋氏互换下眼神,纷纷摇了摇头。
果然人心都是偏着长,他们摊上的这家,实在是太偏了
当天晚上天刚黑,村民们就陆陆续续过来了。今天晚上发大纸,然后明天一早下葬,回来吃顿饭,这后事就算处理圆满。
老大没了,梁庐就充当了长子,站在大家伙的面前。
刘木匠开始给纸牛开光,嘴里念念有词,随后来到梁庐身边,嘱咐他要跟着自己学。顺手,给了他一根木棍。
刘木匠说一句、梁庐跟着念一句。
“老牛老牛你听我说,我娘生前儿女多,清水你躲开、脏水你来喝。”
梁庐说完之后,刘木匠拉着他握着木棍的手,照着牛屁股的方向一怼,纸牛直接倒进了火堆内。
梁安、曹氏、蒋氏、梁桂芳等人,开始“呜呜”哭出声来。
齐妙也在孙女的行列中,不过她是真的哭不出来,用蒜辣了眼睛,敷衍。
这是她能做的极限了,都说什么人死如灯灭,什么都不要追究。
她是不追究,可也做不到大度原谅。
她不是圣母,更不是玛丽苏,人一没了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能哭出来。
低头余光撇着村民,大家伙儿都满脸僵硬,没有任何表情。
整整烧了二十分钟,大家都烤的脸热乎乎的。
齐妙见差不多了,起身回去继续熬药。
梁宿友的身子算是废了,这么苟延残喘的用药吊着,也就年的事儿。
到底是上了岁数,又连着几天都吐血,她就算医术再好也终究没了法子。
一直忙活到戌时末,村民们纷纷离开。
梁庐、梁安、卢长东跟梁汉柏他们都睡了,今天晚上家里守灵的是梁金宝。他明天不跟着下葬,所以过来辛苦一晚。
梁桂芳姐俩仍旧在上房跟梁宿友一起睡,齐妙跟梁安在西跨院。
曹氏跟蒋氏没有睡,坐在炕桌上开始履量明儿下葬之后的饭菜事情。
明天这顿饭,得有荤有素,类似答谢的意思。
一连几日,人家都来家帮忙,得好好管顿饭。
家里的肉,小年杀得猪,正好这会儿用上。至于鸡,老宅这边的缸里冻了好几只。若是不够,后院还有,随时可以拿来用。
妯娌两个掐算人头,明儿得放十五桌,然后每桌要做十一个菜。
鸡、肉、都有,鱼的话上次武先生给了那么多咸鲅鱼,正好蒸了也算个菜
一夜无话,转天一早村里出了名的几个壮劳力全都过来了。
今儿要下葬,三九天刨坑下葬,可想而知得有多费劲。
刘木匠跟卢长东带着他们先上山,每个人的手里,都是拿着大尖镐。
他们打头阵,这样等棺材抬过去的时候,不至于浪费时间。
依着齐妙,就想跟他们建议提前一天晚上准备,不过古人规矩大,这话还是没有说。
刘木匠不在,梁春林过来充当阴阳先生,打开棺盖,让亲属瞻仰遗容。
这次再看,王氏的脸就如同黑炭一般,黑紫黑紫色。
大家心里都清楚,这是中毒所致。梁安跟梁庐气的咬牙切齿,梁桂芳姐妹俩,惭愧的不行。
村民们有几个胆大的,也过去看了。纷纷龇牙咧嘴。
在农家,王氏这样的死相,可以说是绝无仅有。
都看完之后,梁春林把面巾盖上,开始了繁琐又冗长的程序。
念叨慰安词,拿伞敲打棺材,八个村里壮劳力走过来,拿着绳子捆绑棺材。
摔丧盆子,打灵头藩、抬棺
这个过程整整持续了一个时辰,天都大亮了,终于梁庐、梁安他们离开了。
这还没算完,梁金宝拿着五谷米,开始房前屋后的撒。
齐妙知道这个,当初爷爷过世,她也是找的一个患者家属帮忙做的。
等梁金宝在院口那里撒完之后,再拿大扫把打扫干净。
瞅着这一切,就好像想起在现代的家一般,有些怀念,有些怅然。
曹氏喊她,齐妙收心、赶紧过去帮着做饭。
女子不能看下葬,所以家里的女眷都留守,忙活中午要吃的饭菜。
魏氏、大博、二清、金宝媳妇儿、金山媳妇儿都过来帮忙。
三个灶,连同老宅厨房里的两个灶,大家伙儿开始忙活。
忙活之余,蒋氏眼尖的看着梁金宝收拾完了,赶紧走过去,给他五个铜板。
齐妙知道这个,红白二事没有白做的,所以这个钱他们得给,人家也得收。
当当当
duangduangduang
该焖的、该炖的、该蒸的、该煮的
全都下锅之后,齐妙熬得药也好了。倒出来端着去正房,梁桂芳坐在屋里,接过来喂梁宿友。
她是出了门的姑奶奶,回来就是客儿,所以这些事情她不能做。
院门口传来马车的声音,齐妙正好从正房出来,一看是武先生跟春喜,赶紧迎过来,纳闷地说
“武先生,春喜哥,您们怎么来了”
武先生看着齐妙的样子,伸手轻点她的额头,道
“家里出这样的事儿怎么不说,我好过来帮帮忙啊。”
“是啊齐妙,你怎么不吱声呢,把我们当外人不成。”春喜也埋怨着她。
齐妙感觉无奈,只得扭头看着厨房的方向,开口喊道
“娘,武先生来了。”
曹氏一听这话,赶紧从厨房里出来,看到远道来的客人,忙走过来侧身行礼一下,说
“武先生、春喜小兄弟,你们来了。”
二人纷纷拱手还礼,武先生看着曹氏,轻叹口气说
“三奶奶,家里有事儿要吱声,怎么还瞒着呢”
“没有,没有,没瞒着。”曹氏不好意思的摇头。
事情当时发生的太快,更何况他们也不好意思过去报丧。
武先生跟春喜都给了五十个铜板,算作心意。曹氏没办法收下,把两个人让去西跨院喝茶。
齐妙陪着,正好问些事情。
原来,武先生知道他们家出事儿,是今天一早才知道的。
县里那边传来对于梁亮、冯氏弑母罪行的死刑判决,官府的意思是让大家引以为戒,正好春喜出去转悠看到了。
齐妙看着武先生,无奈的叹口气,跟他们说着事情的原尾。
“这也是没料到的事情,我老姑说完之后就撞棺自杀了。我大大爷跟大大娘也被送去了府衙。年前出这样的事情,家里过年都过不好。”
武先生听了,理解的点点头,端着茶杯喝了一口,喃喃的说
“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我还头一回听说这灰英菜跟芥戈毛能致人死地。看来这世间万物,真的需要好生琢磨才是啊。”
齐妙闻言颔首,端着茶杯喝了口气,没有吱声
一直到午时初,上山的人才回来。
梁桂芳跟梁桂兰在门口放了两把椅子,两个水盆里放着剪子、菜刀。
上山回来的人,第一件事是先洗手,然后吃两口桃酥,在进屋。
梁安看到武先生跟春喜,忙走过去打招呼。
齐妙帮着魏氏他们开始放桌子,白碗筷。
灵棚早就撤掉,几个跨院的屋内全部摆桌,连同正房的东西屋
梁安跟梁庐作为家里的主人,需要陪好每一个帮忙的村民。
这桌坐一会儿,那桌坐一会儿。武先生跟春喜被齐妙安排到了卢长东那桌,跟秀才一起吃饭,她完全放心。
大姐夫这人还算靠谱,一定能把武先生跟春喜陪好。
齐妙突然觉得头好大,这些日子连番的折腾,真心有些累了。
午饭都没吃几口,小妮子就吃不下去了。赶巧黑冰也吃完了,她赶紧吩咐她回去,把她的东西都收拾好了,这边忙活完她就走。
已经跟曹氏、梁安打过招呼了。夫妻俩对她去府城的事情,根本不管。
只要保证安全就行。
把村民们一一送走,梁安亲自送的武先生跟春喜。齐妙帮着把饭桌收拾完,菜折到一起去,统统忙活好了,已经申时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