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
火车车窗上,红纱窗帘不断随风飘荡,有些撩人。
此刻,王大猛早已醒悟。
我正在做梦?
经过数次经历,他已经对这种如梦似幻的场景有了些许抵抗力,可以保持一定清醒了。
联想到最初所见的白骨佛堂,以及医院幻梦……王大猛一时觉得心里拔凉拔凉的。
这神秘女人“白”到底有何等实力?她竟能无视筑基修士的心神屏障,强行窥探其内心?
倘若她能读取我记忆,影响我梦境,甚至悄然给我输送罡煞之气,协助我筑基……那岂不是同样意味着,我的肉体乃至神魂,都会受其影响,丝毫抵抗不得?
联想起之前遭遇,恐怕眼前这梦中少女,就是那神秘卵壳中孕育的生物了……破壳而出后,这家伙不知所踪,但又似乎从未走远,始终在暗处观察我。
她现实中的本体到底什么模样?
我后背的魔纹黥印,是否也是她亲手刻下?
她与自在盟的人到底是何关系?是否是域外天魔一类?
不,这些或许都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
“你就是……千足白骨上仙?”
“非也。”
名叫“白”的神秘少女却摇了摇头:“那是尊母生前名讳,我并未继承。”
尊母是什么?
母亲?或者说……接近于“母后”的含义?
而且既然是“生前”,也就意味着,真正的“白骨上仙”已经死了?
听她这么一说,王大猛本来混乱的大脑中,又理清了不少线索。
“那今后……我……”
“今后郎君便继续侍奉我,直到我封禅夺位。”
少女直接打断,两只脚丫不断甩动,声音清脆悦耳。
“郎君能从医理之中悟出魔道制人之法,可见悟性不错,又身负赌神命器,可见运道也在。为人不邪不正,混沌无相,倒是正与我般配。”
“般配?你……”
王大猛顿时心头一惊,心想这个词我没理解错吧。
她这是在表白吗?
但哪有用这种语气表白的……更何况,我们才认识多久。
可谁料,白却好像完全看穿了他的怀疑,竟直接点点头。
“不错。”
“你和我一样,都是域外国度的访客。”
“你我二人血窟之中邂逅,本就是天理缘法。而郎君又饮我骨血,承我青魇气……既都是赏赐,你便不该推辞。”
说罢,少女抬手一招,王大猛身体便不受控制,漂浮起来,向那狭窄的车厢上铺飞去。
“等等……你……”
王大猛只觉得身前一软,整个人便扑倒过去,反而将她压在身下。
看似他占上风,可其实全是被动。
“郎君,今后我是你娘子,亦或是你一人供奉的上仙。你当诚心供奉于我,侍奉于我,取悦于我……”
她却理所当然说道。
于是,气氛变得暧昧起来。
原本火车车厢的场景顷刻间破碎,上铺狭窄的小空间骤然被染成红色……四周周遭环境开裂,两人一同陷了进去……
梦境之中,场景变幻莫测。
好软……
一时间,王大猛甚至来不及思考什么,便觉得浑浑噩噩,仿佛被拖入了一片的海洋中。
身下是一片轻微起伏的柔软床垫。
目所能及之处,尽是绯红弥漫。
红丝薄纱覆盖了一切,让视野朦朦胧胧……看不清一切。
这种轻纱好像在哪里见过?在哪里呢……不,以前所见都是白色的……
他想试着坐起身,身体却好像陷入了柔软泥沼,完全使不上力。
八卦卦象,“兑为泽”,为少女。
少女便是这世上最柔软的沼泽。
是的。
他不知何时起,已被动与她缠在一起。
视野却模糊起来,耳畔传来一阵阵莫名的吟唱……
“红福缘,青玉茧。”
“白骨仙临,南北接相连。”
“枉怀念,天垂怜。”
“千足降世,山河皆踏遍。”
本来质朴纯真之音,此刻不知为何,听起来竟有些阴恻恻的妖魅。
周边不再是旧火车的场景,而变得绯红一片,朦胧不清。
有双臂环在身上。
王大猛低头,便觉得触感一片细软,令人迷醉……
迷茫中,脑海里却依稀想起了什么……
对了。
红纱帐,红纱帐……
这周边一片朦胧绯红之色,不就是像红纱帐吗?
而之前,自己曾身处白丝虫茧,落于白骨佛堂之中……现在呢?
我们是否也同样身处一个红色丝茧之内?
“郎君,莫怪我唐突……”
女孩语气轻柔,带着三分喜宠溺,七分青涩。
“是我骨中法度与子嗣相关……如今危难在即,非得尽早诞下子嗣,方能壮大法力。
“初次,你且慢些……”
“……”
王大猛很想说些什么,但紧接着,嘴就被堵住了。
他残留的理智很想继续保持清醒……可这一切实在太过诱人。
太古遗民,本就与常人不同。
哪怕是其中分化出的所谓“天魔”,也同样世世代代遗传着“先天记忆”,因此可谓“生而知之”。
这神秘卵鞘中孵化的少女,看似纯粹质朴,却又好像早已懂了人事。
她小心引导着一切,肢体手法却似乎带着一点青涩。
会疼,却能忍下来。
眼眸干净纯澈,却又带着点点邪魅。
她究竟是不可一世的“上仙”,又或是域外入侵的“邪魔”?
明明才认识没过多久,关系却跳跃发展。
王大猛想不明白……很不明白。
他甚至从未想到,率先踏过这一步的对象……会是个未曾想到的人。
绯红的纱帐翻卷不停……良宵难得,枕边人轻咬贝齿,痛并快乐着。
一波未平之后,一波又起……
两人翻滚几个来回,在一片柔软大地上翻来覆去,或云或雨。
直到那丝茧破碎,他才恢复视觉,看清了一切……
原来,那竟是一片活着的大地。
土地仿佛没有皮肤的肌骨,呈纤维材质,不断活动,柔软异常。这里没有草木,只有形似草木的骨骼,随风轻轻摇晃……
在这片邪祟土地上,立着一座七品莲台。而净白无瑕的莲花座上,便躺着二人。
梦里不知身是客……王大猛如今才明白什么意思。
眼前这名叫“白”的女子却依旧轻搂着他,用剩余的力气,咬耳朵说话……
“再来一次,郎君……这夜还长呢。”
“我们必将千秋万代……儿孙满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