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我十多米的地方,十几条光束汇在一起,聚成了一个不小的光球,在晦暗的水中十分的突兀,巨蛇的身影如同尖刀一般刺进了光圈里面,眨眼间就把它们给冲散了。
是张元清他们,难怪巨蛇会突然从面前离开,这么多人猛地出现不引起巨蛇的注意那才奇怪了。
我心情复杂的舒了口气,那边的人在四散逃窜,趁此机会我连忙疯狂的上浮,我没想到进一趟那条水下峡谷居然会惹出这么大的幺蛾子,我第一次进去的时候居然没有被巨蛇给发现,现在一想身上的冷汗就直往下流。
游到中途的时候我体力透支得厉害,只好停了一会,所在的地方已经看不到张元清他们了,心里不由得有些愧疚,不管怎么说金爷和七杆都算是救了我好几次了。
此时的处境让我不禁回想起在牛头山的时候,好多次我也是一个人跑掉了把浩子留在了后面,这使我有些犹豫,纠结着该不该这么先跑掉。
不过我现在过去也帮不了什么忙,没带武器在水下和那条巨蛇搏斗无疑是找死,而且张元清他们人多,应该可以周旋一会。
我脑中乱七八糟的想着,一会儿这个念头一会儿那个念头的。几分钟之后我再次朝水面上游去。
刚从水中露出了脑袋,瓢泼的大雨就打在我的头上,这一段时间,雨势没有继续变小而是又大了起来,拇指大小的雨水拍打在水面上,犹如天女散花似的,腾起了一片水雾,朦胧之中我能看到我们下水的那个地方的岸边站着几个人。
而我此刻则比较靠近瀑布这边,震耳欲聋的轰隆声让我根本听不见其他声音,疯狂的雨线在雨林中翻滚。瀑布这边有些暗流,我连忙朝旁边游了一段,这时候我体力流失殆尽,很可能会被暗流给卷进去。
岸上的那几个人影影栋栋看不真切,我想估计是留在上面的人,他们肯定没有看到我,我正准备朝他们挥手喊话引起他们的注意,刚把手举起来却又立马放下了。
有那么一瞬间,我想着赶紧离开张元清的队伍,现在实在是个好机会,不过思考了一番我就放弃了这个打算。
因为脱离了他的队伍之后之后我却没有任何的方向,这是在一座东海的海岛上,不比陆地,虽然张元清的船就在外面,然而船上还留着几个人,我根本不可能会让他们开船带我离开,而且我自己不会开船,凭我一个人从这座海岛逃离几乎是痴人说梦
这时候就只剩下一个选择,呆在这座岛上然后找到浩子他们。
但浩子在那艘渔船上只留了一张“栈道处”的字条,到现在我也没想明白这几个字是什么意思,莫洛布可不小,我他娘的上哪找他们去?
这地方不知道与世隔绝了多少年,现在整座都是成片成片的原始丛林,光在这个水潭就突然出现了一条足以让人肝胆俱裂的古怪巨蛇,再往里走还不知道会有些什么东西。
一考虑到这我立马就没了孤身离开的勇气,盘算之后我把头盔拿了下来,然后对着水潭边的那几个人边挥手边大喊起来。
他们很快看到了我,有人朝我跑了过来,我也奋力的朝岸边游去,一靠近果然是看守装备的那几个人,其中一人把我从水潭里面拉了出来,然后茫然的盯着我问道:“怎么就您一个人?其他人呢?”
说完朝水面扫了一圈,除了我出来之外,没看到其他任何人。我摸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急道:“你先别管了,赶紧把枪都拿过来,水里面有东西,他们还在下面。”
那人听到我的话先是一愣,随即脸色沉了沉没有再继续问下去,几个人飞快的穿过雨幕朝我们放装备的地方跑去,剩下一个人则扶着我跟着。
到了地方,他们自己烧了些热水,我立马端起来也顾不得烫连喝了几大口,才稍微缓解了一下身上的寒气,然后从包里面换了一身干衣服,在水下的时候感觉还没有这么强烈,这时候寒颤打得特别厉害,几乎连东西都拿不稳,他们留下了一个人照顾我,其他人提着一袋枪又往水潭那边去了。
雨势没见缓,而是越来越急,暗沉沉的天壁都快压到我们身上了,整个天地都在雨中翻滚,我很想跟着那几个人一起去水潭看看,我在这边由于雨雾和距离的原因,看得很模糊,也不知道那边到底什么情况了。
毕竟我算是一个人先逃了上来,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可现在身上抖得根本没法走,只能郁闷得呆在原地了,留下来的那人话也不多,坐在一边不停的抽着烟,我找他要了一支,刚拿到手上就掉了下去,点火也是好几次没点着,我心里苦笑,这寒气浸体希望以后别留下什么后遗症才好。
他的烟有些受了潮,抽了几口就满嘴的苦味。沉默了一阵他突然问道:“楚爷,你们这一家是不是有什么计划?”
他这个问题很是突兀,好一会我才反应过来,接着吃了一惊,愕然的盯着他道:“你这话是听谁说的?”
他古怪的看了我一眼,缓缓答道:“我跟着金爷,但也是罗家的人,怎么说呢,我和金爷算是有着亲戚关系的。”
我愣了愣,仔细的看了看他,这人确实是金爷的手下,可他在说他是金爷的亲戚时依然让我难以理解,他居然还知道我们家在制定着一个秘密的计划,而这件事还是墨镜男告诉我的,金爷要说这话我倒不惊讶,他的一个手下怎么也会晓得?
他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顿了顿继续说道:“这次和金爷过来的人不止我,其他人也都是罗家的本家,你知道上面七家为什么存在了这么久却几乎没几个人知道到底是那几家吗?”
说到这他连抽了两大口烟:“因为上面内部的人全是自家的亲戚,血缘这东西说起来没什么稀奇,同样少不了勾心斗角,可在对抗外敌的时候却是异常的团结。在内部是不会用外人的,上面外围的人永远也进不了我们里面。”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了,他的话中让我感觉竟带着一丝的威胁味道,而他告诉我的事却也让我彻底的震惊了,上面每一家的人居然都是自家的亲戚,这有点像古时的世袭制度,核心的职务是很少让外人参与的。
但我怎么都想不到上面的每一家居然全部都是由自家的亲戚组成的,我忍不住涌起一阵恐怖,回想着我小时候互相走动的那些亲戚,表哥表姐、堂哥堂弟、舅舅姨父等等难道都是上面的人?
不可能、不可能,我无法相信的摇起了头,那人嘲讽似的看着我的反应:“事实就是这样,就算否认也没用,我知道您的一些事,一直到去年您才知道上面,可最后还不是跟我们一样了。”
他又闷闷的抽了几口烟才接着道:“随着家族的繁衍,许多家族的人都各处分散了势力,可不管你再怎么分散,甚至几乎都快脱离了家族,有时候一代人都不知道上面,可你却逃不脱,在需要的时候上面总会找到你,那时候你必须负起作为上面一个家族的人的责任,其他几家我或许不清楚,罗家反正是这样,我相信你们也差不多。”
“听你的意思你好像很不愿和上面有什么联系似的?”我嘴里泛着苦味道。
他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从你知道上面到现在你觉得上面是个什么样的组织?”
我被他问住了,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最开始接触上面的时候,我不得不说十分的讨厌它,可我万万想不到我自己就是上面的人,而且还是内部家族的,为了这个我矛盾了很长一段时间,这种滋味我心里清楚得很,对于上面我没什么好感,可偏偏却和它越扯越深,它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呢?
恐怕很难有人能下得了定义,对于里面的人来讲,它似乎已经从一个单纯的客观现实化为了一种思想精神的力量,反正我走到哪都脱离不了上面的影子。
我不想再继续思考着这个,把问题回到了最开始:“你刚才说我们家有一个计划,这个你知道多少?”
说这话的时候我语气有些生硬,同时也对他起了戒备之心,他不会无缘无故突然对我说起这番话。
这人阴测测的吐了吐猩红的舌头,脸上的表情变得让人捉摸不透,好一会他才道:“你们楚家现在不一样了,恐怕是想着改朝换代,这种事不是没有出现过,我想着咱们是逃不过了。”
他的语气突然就冷了下来,狠狠的踩着刚丢在脚下的烟头,似乎恨不得把它碾碎似的。
我心脏抽了一下,那人却一下子站了起来,我立马朝后退了退,他虽然没有明说出来,但话里的意思我很明白,不由得把手缓缓的朝身上的匕首摸去,就在这时,刺耳的枪声突然在雨声中炸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