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月兰白了姜山一眼,嗔道:“你这人,什么叫有我在就万事不惧,真讨厌,我又不是神。”
“对对对,你不是神,因为在我心里,你是……”姜山说着突然拉长了声调。
那邹月兰心思急转,小心脏扑通扑通乱跳,她既想听又害怕听,这可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万一那小子说出什么让人误会的话来,这可如何是好。
姜山憋着一口气,在邹月兰的期待中,他缓缓说出了两个字:“女——神!”
这两个字一出,那邹月兰瞬间慌了,两只小手攥的铁紧,细腻光滑的两颊顿时升起一团红润,美目连忙左顾右盼,生怕这话被人听了去。
“瞎说什么啊,以后不准乱说了!”见四周的人似乎都没听到,她才轻声警告着姜山。
姜山却是嘿嘿一笑,对大小姐的警告完全不放在心上。
我的哥啊,这样调戏大小姐都没事,你果真是我的好大哥!那李富贵明明听到了,可是在邹月兰打量众人时,他悄悄挪远了几步,装成正在忙碌的样子,但他心里的波涛骇浪可是汹涌翻滚。
他暗自感叹:大哥的脸皮比我还厚,看样子以后还得多向大哥学习学习才是。
气氛正旖旎间,突然厢房的门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二十几个镖师,众人昂首阔步,趾高气昂地走了过来。
来了,终于熬不住了,还摆着手、扭着胯,拽的跟个二五八万似的,你们怎么不去唱戏啊,姜山盯着他们感觉有些好笑。
一群人越过邹月兰与姜山两人,摇头晃脑的,似乎根本没把两人放在眼里。
就在两人的注视下,他们各自寻了一张桌子,分散坐在二十多张桌子边,脚一抬,也没有打招呼,各自倒上一碗酒,就这么毫无顾忌地喝了起来。
不一会儿那桌上整齐的碗筷又被他们搞的一团糟。
那群家丁愣呼呼地看着众人,一个个傻站在一边,也不敢上去制止。
李富贵却是看不惯,火气上涌,站了出来指责道:“喂,你们干啥呢?好不容易摆好的碗筷,怎么弄成这样,你们还是镖局的镖师吗?”
“哟呵,你谁呀,老子在白鹰镖局当镖师的时候,你指不定还在哪吃鸡屎呢,敢跟老子这么说话,活腻歪了?”一个镖师站了出来骂道。
随后,其他镖师纷纷站了起来,敲桌子的敲桌子,踢凳的踢凳,场上局面开始混乱。
李富贵本来还有些胆怯,可他看到姜山那淡定的眼神时,似乎心中充满了力量,毫不惧怕地走到那人前面大声道:
“往日我看你们是镖师,所以敬你们几分,如今一看你们这样的行为,却是连那街边旮沓的二流子都不如,还好意思说自己是镖师,去扫大街吧你。”
李富贵胡乱骂完一通之后,第一反应便是看向姜山和邹月兰,待他看到姜山微笑着向他点点头时,他更是有如神助,灼灼眼神转向了面前的镖师继续骂道:
“你说你是镖师,镖局有货怎么不出去送,天天赖在镖局吃喝拉撒,也只有你有这厚脸皮,我们邹小姐和姜掌柜把你们当宝,可是我李富贵不是。
“骂我吃鸡屎,我看你用屁股好好想一想到底是谁吃屎。咱邹小姐和姜掌柜是如何待你们的,而你们又是如何待他俩的。
“田里的牛吃了草知道耕田,后院的马吃了草知道拉车,就是那蠢得如驴子般的傻驴子还知道拉磨呢,你说说,你知道什么?啊?你知道什么?”
李富贵血气上头,骂的越来越顺畅,一番连连发问,把那镖师呛的是一句话也回答不上。
那镖师被气的吹胡子瞪眼,面前这人他也知道,是大通分局刚上任的新管家,虽说管家管不到镖师,那毕竟也是镖局有身份地位的人,动粗那是绝对不行的。
动粗不行,说也说不过,打又不能打,难道一肚子气只能憋在肚子里么?
“干,我干尼玛,臭犊子,王八羔子……”
还是吴进喜反应快,见他们一方的人落了下风,他脑筋急转直接开骂,也不讲什么道理,反正就是怎么难听怎么来。
其他镖师一见,便纷纷加入战局,顿时院中就沸腾起来。
这可是二十多个声音呀,李富贵一张嘴怎么骂的赢,他回头瞧了一眼后面站着发愣的家丁们,心中暗自感叹,毕竟不是自己亲手带出来的人,关键时刻还是靠不住。
姜山看出了他的窘境,他悄悄走到了一旁,招了几个看热闹的家丁过来轻声道:“我刚听李管家说镖局里家丁有些多,他想要解聘一些人,当然了,如果和他一条心的,那就另当别论。”
说完,他便走开,让几个家丁自己悟去,如果这都悟不通,那家丁也别做了,让李富贵自己招些人来更好。
这一句话果然起了效果,那几位家丁相互看了几眼,似是豁出去一般,撸起袖子就站到李富贵后面大声骂了起来。
这下倒好,镖师与家丁分成了两个阵营,互相对骂,一时间院里的嘈杂声又加大了好几倍。
虽然镖师人数多,但是他们骂来骂去就那么几句原话现话,而家丁们则不一样,都是出自于市井,混迹于市井,看惯了那些厉害的泼妇骂街,自然也学会了不少。
于是,一个好看的场景出现了。
镖师们只会敲着桌子来回骂着“王八羔子”。
而人数少的家丁们却是花样百出,打手势的、踏脚的、翘屁股的、脱裤子的、翻着白眼摇头晃脑做各种奇怪表情的、跳起来又蹲下假装拉屎不擦屁股的、甚至于有一个去厨房找了一个案板过来摆在桌子上,右手抡起菜刀左手指着镖师,骂一句砍一下,不一会,那案板上硬生生地就被砍出了一朵四仰八叉的白莲花。
一时间口水纷飞,木渣乱飞……
这样的场景实在是有碍观瞻,邹月兰把尴尬的目光移向姜山,而姜山却是看的津津有味,兴趣盎然。
看到精彩处,姜山随手拿起桌上的一个碗,朝着一个镖师喊道:“喂,兄弟,酒给我倒一点。”
“哦……好好。”镖师赶忙把手中的酒壶给姜山倒上一碗,然后又转过头举起酒壶继续骂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