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按照一般情况,在论道大会“武试”结束之后,七大绝顶宗门的宗主,就都会陆续回去各自宗门,并不会在龙虎山逗留,也不会等到优胜者,在洪武湖仙池拿完“奖励”之后再走。
这个就和我们现实生活中,平时开大会是一样的。通常情况下,“大领导”在大会开始后,做个会前讲话,之后就不会在继续等在那里,听后面人漫长的具体分配工作了。
然而这一次很奇怪,七大宗门的宗主,居然没有一个走的,似乎在等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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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枫跟着法相,穿过熙熙攘攘的街道。这里人来人往,来回车马之声,商贩叫卖之声,孩童嬉闹之声,街坊争执之声,根本就是不绝于耳。
这一路上,不少百姓认出法相之后,都会停下脚步,向法相施佛礼,法相居然也一一合十还礼,所以叶枫的这一路走得并不算快。
其实,叶枫原本以为,号称洪荒仙域七大绝顶宗门之一的雷音寺,其在龙虎山临时驻地,再怎么说,也该是一个极致幽静、远离俗世的地方。没想到居然偏偏就是在这市井喧闹之地。
看来,自己之前的“看穿”,的确是有些小觑了这些雷音寺的僧人。不过即便这样,叶枫也更加庆幸,自己不曾将自己的“看穿”内容,就当做是事实。
待二人进入雷音寺驻地,法相对叶枫抱歉道:
“叶师兄,这一路耽搁,小僧深表歉意。”
而叶枫却是笑道:“法相师兄言重了,我倒是觉得,雷音寺修佛不离俗世,恰恰才是真正的修行。”
法相合十微笑道:“佛法本就旨在普度众生。叶师兄精通佛理,果然一眼就能明悟恩师这般安排的意愿。”
走进院落,叶枫首先看到的,是一条宽约两丈左右的通道。其两侧都是红墙,高约八尺,顶上皆是绿色琉璃瓦。而道路尽头,乃是一个圆形拱门。走近那个拱门的时候,叶枫隐隐能听到里头传来一阵声响。
那声音之中,乍一听,似有僧人木鱼颂经之声,却还夹杂着一些怪声。有一些在叶枫想像中,是不该出现在此处的。比如村头妇人聚在一起聊天之谈话,又或者信众高声礼佛的祷告,更隐隐传来孩童的啼哭嬉闹、以及因此招致的父母呵斥。
叶枫能理解,佛家之于俗世,有礼佛香火之说。
不过,若只是雷音寺的下属寺庙“对外开放”,其实叶枫也还是能理解的。毕竟佛法力量的佛力,说白了和神力是一样的,都是对信仰之力的运用之法。只不过佛力与神力,二者利用的方向和技巧有所不同罢了。但叶枫是真的没有想到,连雷音寺本部都“对外开放”。这个就属实是出乎叶枫的意料。
再怎么说,雷音寺也是和正一门、灵霄殿、浩气书院、天宝阁等并列七大绝顶宗门之一的修行宗门。即便只是临时驻地,也不该是世俗之人随意就能进出的。
不过,叶枫倒是对普弘,不由得高看了一眼。
穿过那道古朴的拱门,眼前顿时豁然开朗。只见地面铺满了洁白如玉的石板,平整如镜。石板层层叠叠,九块为一组,巧妙地连接在一起,宛如一条蜿蜒而上的天梯,直指那庄严巍峨的宝殿,竟有九九八十一组石板之高。在玉石雕栏的映衬下,大雄宝殿更显雄伟壮观,气势磅礴。殿前矗立着十数根巨大的石柱,每根都高达十丈有余,它们笔直地耸立在那里,仿佛要刺破苍穹,给人一种威严而庄重的感觉。
殿顶金碧辉煌,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八道屋脊平分其上,每道屋脊的末端都雕刻着精致的龙首形状,龙首张牙舞爪,仿佛随时都会腾空而起。而在每道屋脊的飞檐之前,赫然雕刻着十几只形态各异的吉祥瑞兽,它们或奔跑、或飞翔、或静卧,每一只都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会从雕刻中跃然而出。
而殿下种种雕刻华丽精美,更是远远超过了世人想像,非等闲之人可以制作。在宝殿之后,两侧,前方,俱是一间连着一间的高耸殿堂,其间或是广场相接,或是小路蜿蜒相连,有的直接便是连在一起,层层叠叠,大为壮观。
这些建筑,金碧辉煌,雄伟华丽,无疑是世间罕见之壮丽,足以让人驻足惊叹,流连忘返。然而,此刻的叶枫,心中的惊愕却并非源于这些宏伟的建筑本身。而是,在这般庄严肃穆、神圣不可侵犯的佛教圣地,竟然有无数的凡夫俗子在其中穿梭往来,络绎不绝。他们手持香火,虔诚地跪拜在佛像前,祈求着各自的福祉与安宁。
台阶之上,广场之中,殿里殿外,到处都是香烟缭绕,火光闪烁。那鼎盛的香火气息,几乎让人难以想象,这竟是一个凡俗世界与神圣佛土的交融之地。
法相笑着解释道:“恩师和张天师一向交好,当初选择临时驻址,张天师想选择在龙虎山上一处僻静安宁之所,是恩师执意选择于此,更是对俗世开放香火。起初,我也是不明白,不过如今小僧也是方才明白恩师的用意。”
说到这里,法相故意没有说下去,而是笑着看着叶枫。
叶枫也是摇头苦笑了下,接着法相的话说道:“佛家讲究出世,故僧人也叫做出家人,但如果你不入世,又谈何出世呢?何况‘佛本无相,以众生为相;因众生,生佛相”。若不能接近、亲近众生,又如何能普渡众生呢?”
闻言,法相合十,佩服道:“叶师兄能在文试雮尘盘之中得到佛祖认可,果然慧根深种,不如加入我雷音寺如何?”
叶枫也是合十笑道:“法相师兄,这样挖墙脚可不好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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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此处本就是人间,而非佛家仙家圣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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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宝殿,后面仍然有长长一段通道,途径很多殿宇庙堂。不得不说,雷音寺和正一门的关系的确是不错,这里已经快被打造成“小雷音寺”了。
只是法相一路带着叶枫,继续向后走去,到了最后,法相带着他竟然走出了雷音寺后门,走上了一条通向一座无名小山山顶的崎岖小路。而山顶之上,隐隐设下有结界。
叶枫皱了皱眉,道:“怎么,普弘大师他不在寺里吗?”
法相点了点头,道:“不错,虽然本寺对世俗开放,乃功德无量之举,但出家人毕竟需要清净。因此,恩师在西牛贺洲,也是少有住在寺内。
“况且修行之人,若引起天地异象,对凡俗影响亦是纷扰。所以,此地是设有隔绝结界的。”
叶枫默然点头,也没有再说什么,跟随着法相向山顶走去。
此山虽然称不上那般高耸入云,但也决然不低。若是飞行,瞬息而至。但叶枫、法相二人,此番却是徒步向上行去,因此足足走了近半个时辰,这才到了山顶,普弘上人所在之处。
然而奇怪的是,这里只是一间极其普通的农家院落,茅屋之中普弘上人也不在其中,只有一颗菩提树静立于院落偏角。
然而,法相再没有进一步的举动,而叶枫也是奇怪,人呢?
法相道:“叶师兄,恩师命我将叶师兄带到这里即可,其他的需要叶师兄自己来。”
叶枫心道:“是你们请我来的,没错吧?怎么变成考我了,有你们这么待客之道的吗?”
不过当叶枫转头看向山下,那一番俗世拜佛烧香的景致,随即也是在心中,深深叹了口气,罢了,考就考吧。
于是叶枫来到那颗菩提树下,看着树上的花叶。
很多人都有个错误的常识,认为菩提树是不开花的。其实不然,其实菩提树年年都开花的。只不过,它的花隐藏在肉质的花序托里,花小又隐藏着。人们见不到它开花,所以都误以为它们不开花。
但正是菩提树这样的特性,它才会是隐秘入口的关键。
就这样站了很久,忽然一簇花叶落下,叶枫摊手接住,笑道: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如来。”
瞬间,周围景致,如水纹荡漾,扭曲变化起来。待稳定之后,出现了一间禅室。
其实这个才是最合理的,普弘再怎么说,也是半步真祖,其修行之时的天地异象,又岂是一道结界就能隔绝的?
这个时候,禅室中传来普弘苍老却很和蔼的声音。
“阿弥陀佛,请小施主前来,却行考较之为,实乃有违待客之礼。此为老衲之意,请小施主,勿要责怪他人。”
说着,普弘竟然走出禅室,亲自相迎。
叶枫见状,忙双手合十,躬身道:“大师言重了。”
普弘笑道:“小施主,请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