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右脚湿湿的。这是维洛精神回归后的第一感觉。或者不如说,整个右半边身体都是凉渍冰湿的感觉。
还要往前走。维洛只有这一个想法了。虽然他已经困的只睁的开一只眼睛了。
“停下吧。”创出现在维洛面前,手轻轻的抵在他的胸膛上。
“怎么了?”
“该停了,不能再走了。”创摇了摇头。
维洛艰难的呼吸了一口气,脑子里浑浑沌沌的,他现在多希望能坐在一栋二楼小别墅的阳台上,喝着冰镇的酒啊。
而且他一回头就能看到妻子抱着他们的孩子逗着孩子玩。虽然看不到正脸,但这位妻子一定会很漂亮,她有着一头乌黑的头发,只是右眼下方有一道疤痕。
“为什么会是黑头发?”维洛好想问这个问题,希斯特利亚不是黑发,身形也没有这么高挑。
但是,他还想吃肉,吃好多好多的肉,尤其是尼柯洛做的荤菜。
“谁是尼柯洛?”维洛好想问这个问题,他没有很钟爱于吃某人的特色料理。
另外,他好怀念伊莎贝尔和法兰啊,那个时候要是不离开他们两个,也就不会遭遇奇行种了。
“法兰和伊莎贝尔又都是谁?”维洛好想问这个问题,他并不认识这两人。
突然,他猛地睁大眼睛,睁大他的左眼,睁大他只剩下的一只眼睛……
这些是不知道源自于何人的记忆碎片……但无论如何,绝对不属于他……
“确实不能再走了。”维洛沉默了两分钟,终于回应了。
“原来我已经没有右半边身体了。”维洛知道为什么感觉右半边身子湿湿的了,这都是他流出来的血。他整个人近乎竖着被一分为二,五分之二的头颅消失,一堆脑髓质、脑组织像肉泥一样顺着切口往下流淌,他右侧的肋骨也全部断裂,胸腔内的部分器官稀稀拉拉散落一地。
把左手放下,维洛看见自己的左手已经整个被染红了,而且好像还混杂了点白色的不明体液。
“能走到这里,你已竭尽全力,剩下的你都安排好了不是么?静静的睡去吧。”创拍了拍维洛的肩膀。
“为什么?我用体内所有的始源之力改变了一切,居然还没有第一时间死亡……”
“我在最后一股始源之力用完前终止了这个进程,不然你会彻底死的,你太激进了,如果体内什么都不留下,你无法去到下一个世界,而是会真真切切的死去。”
“这样啊。”
“所以很遗憾,某些人的命运络线因为少了一股始源之力滋润,没有别的那么坚韧,这些人的结局可能依旧没有变化。”
“有名单么……”
“你懊悔吗?”
“不,我想我已经做到了最好,只是他们……我仍然想要知道。”
“马可波特和凯尼阿克曼,他们二人的命运络线没被改变。不过准确讲应该有三个人的,但是还有一个人,你用另一种特殊的方式,充盈了他的命运络线。”
“贝尔托特……对吧,我承认,我把阿尼的命运络线分给了他。”
“但是阿尼就代他承受了死亡。”
“我不后悔,我有我自己的打算。”
“准备好了吗?”
“当然……我想,应该好了吧。”维洛闭上眼睛,伤口的疼痛他终于感受到了。
—— “但是我做到这一步真的算是最好最好的结局了么……”
……
“我说三二一开始跑步哈,没有意见吧?目标就是远方的那棵大树!”稚嫩的男声在维洛脑袋里回响。
—— “如果有人能在这最后一刻,回答我该有多好……”维洛再睁不开眼了,他闭上眼,哦不,应该是左眼也失明了。
“没有,我已经准备好了。这次我一定要跑过你,艾伦!”
—— “求求了…我到底是杀人魔还是救世主什么的…做的这一切有没有意义……来个人告诉我……”
“哼哼,让,你估计连三笠都跑不过。”
——“哪怕是否定我的一切努力也无所谓了……”
“少小瞧我了!”
“咱公平竞争,不要吵。”
“嘁,男生就是吵闹啊,跑步都要如此计较,还是我的赫里斯塔好~”
“三——!”
“二——!”
“一——!”
“喂!艾伦你怎么抢跑!还有‘预备’和‘开始’呢!”
“谁要管这么多破规矩!跑喽!”
“你作弊!三笠你怎么也抢跑了!”
“不管了,都跑得了!”
“给我回来啊,康尼!”
……
“谁在吵?”维洛半睁开眼,他身处一片花丛当中,眼前是逐渐远去的伙伴们。
维洛完全睁开了眼,他发现自己变小了好多,估计比兵长都矮了。
“我到了,啊哈哈哈哈!”艾伦的笑声传来,他站在大树下哈哈大笑。
三笠第二个到达,然后是让、康尼。
莱纳只比康尼晚一点点,他很诚实的没有抢跑。
再往后是萨莎,阿尔敏,希斯特利亚和尤弥尔。
“抢跑可耻!”让抓着艾伦的衣领咆哮着,而艾伦却句句有理的辩驳起来,差点再次打了起来。
“维洛你是不是掉线了!快点跑过来啊!”康尼对着维洛喊道,维洛听到这声喊声,才回过神来。
艾伦和让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止了“打斗”,也喊了起来:
“维洛!快跑过来!”
然后是阿尔敏和莱纳:
“维洛!跑过来,就差你了!”
其次是萨莎和三笠:
“维洛你再不跑过来我要饿死啦!”“维洛,快点。”
最后是尤弥尔:
“再不来,我可就跑走赫里斯塔了噢!”
维洛略带犹豫的踏出第一步,第一步踏下去,周遭的一切都变成了水,水的范围极大。那是阿尔敏书中描述过的,贩盐商人一辈子都取之不尽的大湖。
这次不再那么犹豫,维洛的第二步,周遭变成了岩浆,这是阿尔敏书中的,翻滚着的滚烫的熔岩之水。
第三步,是阿尔敏书中的白色沙丘,大地一片白茫茫的,比整个希干希纳区都要大的冰块就在维洛的脚下。
但无论什么奇观异景,维洛依旧坦然的走向他的伙伴们。
距离五十米,他们在维洛眼里看来还是十岁左右的孩子,身上满是孩子的稚气;
距离三十米,他们在维洛眼里看来是十五岁左右的少年,眼中的锐气初现,但仍旧稚气未脱;
距离十米,他们在维洛眼里看来是二十稍出点头的青年,让留起了络腮胡,康尼的头发不再是一成不变的寸头,三笠蓄起了长发,阿尔敏剪了头干练的短发。
“维洛……欢迎回来!”希斯特利亚走上前,对维洛微微一笑。
风儿吹拂过,维洛不自觉流下了眼泪。
“谢谢你,回来吧……”最后所有人都这样子开口对着他说。
“谁需要你们谢谢了!”维洛吼了出来,他想说好久了,“都是一群笨蛋,知不知道想这想那,费尽心思帮你们找一个完美的结局有多难啊?还要去集齐九股巨人之力,我现在可是心力交瘁啊!我可是花了一万多年时间!你,你们!滚你妈的蛋,光一句谢谢怎么够,怎么够……”
少女再往前走一步,拭去少年眼中的泪。
“真的很谢谢你,醒来吧。”而后,少女附上一吻。
略带些认输的语气,他还是点了点头:“好,这就来。”
……
“我马上就会来找你们——”
……
从右半边身体的巨大切口开始,维洛余下的部分变作晶体一样透明,而且极其不符合科学的从中折射出了一个个场景。
这毫无疑问,是记忆碎片。“poN——”的一声,记忆碎片破裂,维洛的身体变成玻璃渣一样的东西四散而去……
“哎呀呀,真是,漫长而又艰巨呢……”创摇摇头,背过身,摘下脸上的面具,而在面具之下,不再是面具而是一张脸……
他把面具丢到维洛消散的地方,然后那个地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卷入了不少沙土后,塑成了一具十米高的无垢巨人。
“不过居然有一个世界被剥夺了巨人之力还能存在,要不是我一时兴起,观测了这个世界,还真发现不了,什么‘巨人高中’之类的。这个世界的九股巨人之力就送你了,维洛。这样,你的剧本才算完整不是么。”
那九股巨人之力附加到地上那具无垢巨人的躯体上后,便连带着躯体一同消失不见了。
……
而在另一个世界,蒋(维)子(洛)云醒来时感觉很憋闷,仿佛被塞到一个长条状的水管里。(此段描写与本书第一章完全一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