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开始建议搭配t-Kt食用更佳)
雨后的森林散发出一股清新的味道,松软的草地上,野草肆意的生长着,清晨的珠露还停留在薄荷叶上不愿散去。
悦耳的鸟鸣声自远处传来,只看这一部分图景,理所应当的会认为这是一片美好的、不受人类侵扰的自然之地。
当你翻过眼前这座山……
……稀稀拉拉的残破的建筑歪七扭八的侧躺在地上,离山近一点的是百年前就存在的古城区,在这些古楼废弃使用的几十年后,它们或曾作为历史博物馆,或曾成为旅游区供岛外游客参观。
更远些的废墟依稀看得出曾有百米之高,水泥、钢筋……
一步一步慢慢的走,一点一点慢慢的触摸,维洛才感觉的到自己不属于这个世界。
爬山虎布满城墙,昔日作为军区基地的房子已然成为了植物的乐园。
曾几何时高大巍峨的皇宫也染上绿色,大地上,几十年前被导弹洗地留下的创伤远比地鸣带来的破坏愈合的更快,起初,只是一株新芽从土地间皲裂的缝隙中探出……
走入墓园,维洛想着拂去墓碑上的植株,但他无能为力,轻轻一碰,他的手直接穿透了整个墓碑。他叹口气,甩甩手,望向墓碑的尽头。
穿过整片墓园,维洛顺着绿色的小路走向一个阴暗的角落,这里本是地下街的入口,但才下去没几步,不等彻底的黑暗拥抱住维洛,面前的路就已经被堵死了……
对啊,地下街本来的基础设施就很差劲,随时有报废的可能,难以数计的导弹轰炸了王都,地下街很难不坍塌呢。
那片草原一如记忆之中的模样,只是百年前搭建的木屋、农舍、仓库、草料场,全部被时间一点一点悄无声息的“吃”掉了。一百三十年前在周边建的小村镇倒是还在,只是早已人去楼空。
走到维克辛和希斯特利亚的塑像面前伫立良久,维洛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来这里,这非要说只是个衣冠冢,石头上刻着二人的生卒年份,他们的子女早已不知将真正的遗体安葬在了何处。地上的车辙从马车变作轿车,来的速度越来越快,来的次数越来越少,等到希斯特利亚的八世孙也去世的时候,他们再没回过这个希斯特利亚生活过很多年的地方。
开始下雨了,雨滴落在维洛身上带来的冰冷触觉越发清晰了。
……
再次回到那棵树下,一种命中注定般的感觉扑入维洛心里,树已经长的很高很高了,百米都不足以度量它了,帕拉迪岛特有的巨树之森在这棵树面前也只是小巫见大巫。
一种灵魂深处的悸动让维洛惴惴不安,他转头看向远处,他的目光穿透了空间,看向了东方某个国家一座不起眼的小城市里的医院。
……男人焦急不安的坐在产房外的椅子上啃着手指甲,时不时回头看向产房门口的灯是否亮着。
“姐夫……肯定没事的,产前一切检查都好着呢。”一旁比男人略瘦一点的黄发男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说是这么说,但到底还是紧张啊……啊…呼~”
“孩子的名字有想过么?”
“名字?算想过吧……当时和你姐开玩笑说用手机输入法打两个字母,随便打一个人名出来,然后就取这个人的名字作为孩子的名字,嗐,说着玩玩的,记得是打出来了‘扬雄’,总不能让孩子叫蒋雄吧?听着就土唉。”
“扬雄啊,陋室铭里那个‘南阳诸葛庐,西蜀子云亭’的扬雄?再不行取字做名嘛,蒋子云如何?”
气氛稍微不那么憋闷了,产房的灯也在此刻黯淡了下来。
……
维洛重新看向手心的雨滴,在那一颗小小的雨滴中,他好像看见了自己的脸:“哦,原来,我在这里降世了……”
雨滴下落的速度越来越慢,最后接近于停滞。雨滴并没有落下,而是奇特的顿在空中,风声也渐小了,时间……静止了。
半跪下,用指腹感知着三笠在艾伦的小墓碑上刻下的字,维洛深深的叹出一口气。
……
“艾伦,你知道为什么汉字‘婚’的声部是一个‘昏’字吗?”维洛突然向艾伦发问,此刻,两人正走在夜晚的街头上吹着凉风。
“我又不了解,怎么知道?”
“唉,可惜可惜,你情商还是太低了,我问这种问题你应该表现出极大的好奇才对啊,这么笨怎么娶到三笠的……”
“喂,这和情商也没关系吧?”艾伦用拳头击打了维洛的后背一下,“刚参加完宴会又打着透透风的借口拉着我出来散步,你是有正事要说吧,总不能只是为了沉闷了七分钟,然后突然问我那个什么‘魂’?的意思?”
“不是。”维洛突然站定,回头认真的看着艾伦。
“你想要什么?”维洛紧接着又问了问题。
“什么?”艾伦脸上流露出一丝不解。
“那具体点,你希望你和三笠怎么样?希望帕拉迪岛的大家和世界怎么样?”
“喂,你又被过去的自己‘顶号’了?”艾伦愣了会,很快就又笑了出来。自打那天在马莱参加听证会回到帕拉迪岛的过程中,维洛复苏了彻底完整的记忆之后,他就时不时会变成过去某个时间段的自己,并且问一些无厘头的话,一般持续几分钟。
“什么‘顶号’?很正经的事情,嘶,貌似也不正经,总之你想要故事的结局如何书写?”
“那……好吧,听好了,过去的维洛,现在的时间节点是马莱覆灭之后第八年,我们、调查兵团的各位刚参加完我和三笠女儿的五岁生日宴会,然后宴会结束,你就拉着我跑到大街上了。”
“我希望我和三笠结婚,虽然这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了,还要再讲一遍确实很难为情啊…咳咳,以及希望帕拉迪岛的大家,都有个美好的未来,不会被世界的恶意束缚住,大家都能像鸟儿一样自由的飞翔。我希望,能有一个……世界与艾尔迪亚人和平共处的未来,一个后辈不再需要为战争而担惊受怕的未来,一个调查兵团自始至终都殷切期望着的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