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想到事情会变化得那么快,就连魏忠贤自己都想不到。
他明明一点错事都没有做,怎么就输了呢?
这时候他的罪名已经坐实,举目望去,哪里还有任何一人敢为他开罪。
直到此时,一直未曾说话的诸葛亮终于开口了。
“将魏忠贤押往诏狱看管,细细审问。列位臣工,今日辛苦了,稍后自有封赏下达。英国公本次擒拿魏忠贤有大功,礼部商议一番,看看作何封赏为好。”
“是!多谢皇上!”
群臣自然欢呼雀跃,一来是即将要获得赏赐,内心欢喜,二来就是居然亲眼看到了魏忠贤的落马。
而这一切,不过是诸葛亮的顺手为之罢了。
昔年灵帝时,朝堂之上也是宦官掌权,祸害朝纲。
对于宦官当政,诸葛亮并不陌生。
他们是皇权衍生之下的产物,一切以皇权为生,从某种角度上来说,皇帝的安危其实比他们的性命还要重要。
特别像魏忠贤这种享受过大权的太监来说,就更为紧张了。
所以他断定魏忠贤只是想找一个傀儡皇帝,而非谋害自己。
既如此,事情就好办了。
他只需要不理朝政,专心看书,让魏忠贤放下心来,肆意享受权力。
正所谓天欲祸人必先以微福骄之。
只要这魏忠贤一骄横,恢复记忆中的狠辣模样,必然遭到反噬。
今日解决魏忠贤的方式虽然诸葛亮没有预料到,但大致上是差不多的。
顺手为之罢了,解决大明各项顽疾,才是诸葛亮的目标。
但他这个顺手为之落在群臣眼里,那已经是惊为天人的妙策了!
魏忠贤何许人也?
大明朝九千九百岁,天启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巨监。
他手下的阉党不计其数,遍及朝堂上下,权力之大,难以想象。
昔年东林六君子,七君子等正直之士,集体对抗魏忠贤,他们之中哪个不是名扬海内,高风亮节?
但有用吗?
还不是在魏忠贤的阉党底下,一个一个的被敲碎了头骨,尽皆除之。
多少人想杀魏忠贤而后快,朝堂上下又有多少人隐忍只待得胜的那一天。
可是难啊!
左都副御史杨涟有拥立先皇登基之功,可以算得上是皇帝近臣了吧?
这样一个人因看不惯魏忠贤作为,上表列举二十四项大罪弹劾魏忠贤,引得朝堂震动。
那一奏字字珠玑,直戳魏忠贤脊梁骨,引得国子监监生争相抄写背诵,传遍整个京城。
可结果呢?
魏忠贤毫发无损,反将一军杨涟,指责他贪污,令其下狱,最终还将杨涟折磨致死。
何其残忍,何其可恨。
但又何其无奈,就是无人能撼动魏忠贤的地位。
而现在,魏忠贤就这么简单的没了。
快刀斩乱麻一般,连魏忠贤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就已经满盘皆输了。
至于他的党羽们,再这种时候,想要明哲保身的颇多,纵然有胆子出头的,一看英国公以及言官们那一副要吃人的样子,也不敢多言了。
群臣们也是才回过味来,纷纷呆滞着望向这位不过十六岁的新君。
诸葛亮正等着大家引路呢,毕竟这宫闱他还真不熟,却发现群臣都在发呆,他便下意识的问道。
“列位臣工,为何都望着我发呆,平常议事的地方,怎么去啊?”
“啊...是臣等失态了...”
群臣如梦方醒,这才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该问的问题嘛!
他连路都认不得,如何能设计拿下魏忠贤?
巧合,一定是巧合!
众人放下心来,长松一口气。
人群里遂好忙走出一人,乃是一个熟面孔,名为王承恩。
他虽上了年纪,但端正慈祥,同先前的魏忠贤显然是两个极端。
“回皇上,皇极殿在这边儿。”
“好,那便由…王承恩你带路吧。”
“遵旨。”
于是众人便跟随着王承恩的步伐,赶往了皇极殿。
再次来到皇帝宝座前,诸葛亮还是过不了心中那一关。
他可以是任何朝代的丞相,但绝不是任何朝代的君王。
于是他道。
“王承恩,取另外一把椅子来。”
“遵旨。”
王承恩不明就里,便取来了一把红木环背椅,稳当当放在了龙椅旁边。
诸葛亮当即落座,心里其实也有些忐忑。
他怕被人看穿自己的身份,所以脑海中一直在为自己行为寻找理由。
巧得是,诸葛亮发觉自己一时半会居然想不出什么好理由来。
可更加奇怪的是,群臣只是注视着自己,并没有任何的异议。
怪哉!
皇帝不坐龙椅,却独喜旁座,这些人都不好奇为什么吗?
诸葛亮遂摆手招来王承恩,将自己的顾虑小声说给了王承恩听。
后者闻言,强忍笑意道。
“皇上,奴婢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跟前几任皇上比起来,您这压根不算什么,大家都司空见惯了。”
诸葛亮如梦方醒,好像也是这么个理。
毕竟从史官的纪录来看,嘉靖帝迷信修仙,万历皇帝常年居于深宫,长期不打理朝政,天启皇帝颇喜木工,醉心土木工程不可自拔。
自己只不过是坐了个旁座,算不得什么。
疑惑...被以意外的方式解决了呢!
诸葛亮也就略过了这件事情,转而面向众臣直言道。
“列位臣工,这一月以来辛苦大家了。”
“为皇上分忧,不辛苦。”
“嗯…积压的政事肯定颇多,有急奏可在此直言,我们一一解决。”
听了这话,六部官员们纷纷松了口气。
回来了,都回来了,事情总算是回到正轨了。
可所谓的正轨,就连台下的大小官员们都有些难以启齿。
还是内阁首辅黄立极率先打破僵局。
这位老者颤巍巍的出列,额头满是冷汗,哆嗦道。
“皇上,自今年入春以来,陕西已大旱数月,粮食颗粒无收,饥民遍地,陕西巡抚请奏乞朝廷发粮赈灾。若再不赈灾,恐有民变呐!”
他说完,顿了顿,思虑过后补充道。
“老臣亦兼管户部,与户部尚书郭允厚协调多日,然户部入不敷出,账面清白如水,当真是一点银子也匀不出啊!”
这位首辅大人补充的话,自然是为自己开脱的。在新皇面前哭穷,这不是明摆着说自己能力不足嘛,所以才要找些借口。
诸葛亮听了,只是点头,没有多言。
随即又有数人走出队列,分别上报道。
“皇上,漕运连年拖欠工款,致使河淤堵塞,连累过往商船,不少河段皆已无法通航,恳请朝廷尽快补发欠款,以振漕运。”
“皇上...呃臣的事情较小一些,各地藩王的俸禄已经拖欠一月了,宗亲们都在催促,您看是不是及时发放?”
五部尚书分别上奏,将这一月积压的急事上奏,但这几位尚书大人说着说着,声音都渐渐小了下去。
个中缘由,自然是因为他们也清楚大明朝的问题实在是太多了,上上下下都需要银子打点。
这要是继续说下去,恐怕这大明的新天子,就要治他们失职之罪了。
毕竟哪个新君能够接受自己的国家,居然是这样一副烂摊子呢?
可是众人也惊了,听了这么一堆坏消息,随便换做一人都会眉头紧锁,面露愁容。
可是在这位新君的脸上,不仅没有丝毫的愁容,他反而还微笑了起来。
怪,真是太怪了。
大臣们哪里想得到,诸葛亮笑的,只是觉得似曾相识罢了。
要是用通俗一点的话来说,那就只有一个词,就这?
当初先帝托孤之时,蜀汉的危局远甚于此,他不也一一解决,重启北伐了吗?
一切不过是从零开始罢了,熟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