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如画说是要带周固言去见母亲和大姐,压根就没打算带他进白云寺,就打算押着人去京兆府。
结果走到白云寺后山,姚氏和顾如慧正等在以前她见夏南时的八角亭那儿。
顾如慧看到周固言衣衫不整,冻得脸色发青,拿出帕子捂着脸,默默哭泣。
姚氏看着这架势,不由吓了一跳,“画儿,这是——”
“母亲,大姐夫可不得了,养个外室还罢了,居然还是在庵堂里养了个尼姑!那尼姑连头发都蓄上了,就等着进侯府的门呢。”顾锦走过来解释,又指指跟在后面的那帮人,“看,那就是那个尼姑。”
姚氏一看那身形,正是之前在林子里看到的。现在这衣衫不整的样儿,显然是刚从那林子里回到庵堂,两人就等不及厮混了,她再是好脾气,瞪着周固言,也骂了声“荒谬的小畜生”。
顾如画走到顾如慧面前,低声说,“大姐,侯府打着害死你和霜儿、谋夺嫁妆的主意,你心里是什么章程?”
“画儿,我——”
“大姐可要想好了!”顾锦也凑过来,“今日捉奸捉双,还有不少人证,周固言与尼姑私通,告到京兆府可是咱们占理。刚才画儿被那老尼姑气得,让人砸了那尼姑庵。”
顾如慧要是原谅周固言,就得抹去周固言与尼姑私通的事。没有这事,顾如画砸庵堂的举动,就没道理了。
顾锦也有自己的智慧。大姐的性子黏黏糊糊,一时半会儿没个决断。他把话放这儿,大姐就算要原谅周固言,也得顾虑顾如画为她出气砸庵堂之举。
顾如画明白顾锦的意思,若是其他事,她肯定不会逼顾如慧的。但是,这桩婚事,她却一定要让顾如慧和离了。
原本,她听顾锦的意思,周固言娶平妻,是定国侯和侯夫人耿氏的意思。耿氏为难大姐时,周固言还多次周旋。
但是,她请夏南打听后,却险些气炸了肺。这周固言身有残疾,借了晋王的光,定国侯又会钻营,通过工部侍郎杜征给他弄了个差事。周固言到白云山这边没多久,就和天心庵的这个女尼搭上了。
顾如画第一次遇到夏南,就是在白云寺后山通往天心庵这条路上。她本来以为夏南与天心庵有关系,夏南却告诉她,他只是对天心庵有所怀疑,云侧妃能搭上云妃,就是天心庵的庵主牵线。
他之前想来探查,因为是所尼姑庵,一直没什么好法子。他也派人借着上香来看过,可是走马观花,什么都没看出来。
夏南的人盯着天心庵,还偶然听到了周固言与那女尼的话,话里话外都是嫌弃顾如慧碍事,不如杜氏能给自己助力,也不如这女尼知情识趣。
他本想休妻,可是耿氏却是看在嫁妆面上不肯直接休妻,还说什么休妻会让人说嘴,不如先将人留下慢慢处置。
若是他们为了讨好晋王府,要与夏南撇清关系,直接休妻。顾如画最多也就是觉得这一家是势利小人,可是,贪财负义还想留着好名声,顾如画就不能忍了。
她本来是打算借着周固言贪墨,将周固言的打算给抖落出来,然后弄个意外就直接弄死周固言。
可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万一大姐知道了,不是要恨自己一辈子?为了这种恶心的小人,离间她们的姐妹之情,她觉得不值得。
有夏南告诉的这事,她一想,她与大哥一起去抓奸,再借着发怒砸了天心庵,夏南的人还能趁机查查天心庵的秘密。
她用了夏南的人,又欠了他一个大人情。要是能帮着他把天心庵的秘密查出来,不就是一举两得?既解决了大姐的事,又还了夏南的人情。
当然,对顾如画来说,让顾如慧和离,是自己最主要的目标。
她特意找了与周固言和那女尼身形相似的人,在林中说了那番话,让顾如慧亲耳听到周固言和定国侯府的打算,也好让她死心。
大姐死心了,周固言与女尼私通的事抖出来,按照朝廷法度,周固言与那女尼都得戴枷示众、杖责一百,就算没打死这对狗男女,示众两月后朝廷还有其他处置。
再退一万步,周固言这辈子还想入朝,哪怕做个不入流的小吏,他都别想了。定国侯夫妇教子无方,也得有处置。
这种畜生,就该身败名裂,而大姐和离后,就能带着霜儿回到伯府,有大哥和钧儿照顾,加上还有嫁妆傍身,母女俩就能好好过日子。
所以,顾锦的话说完,她就跟顾如慧低声道,“大姐,你若还打算忍下去,你自然是无妨的。可是,为了霜儿性命着想,你还是想法子将霜儿送回家里来吧。”
“他怎么会变成这样?”顾如慧只觉得自己这一天跟做梦一样。
当初刚成亲时,她认命嫁到定国侯府,对周固言也是掏心掏肺小心侍候,就算周固言有不少通房她也好生相待。时间一长,周固言对她也算尊重,偶尔还会在婆婆为难她时,出言维护几句。
她以为夫妻俩能一直这么过下去,转眼间,却亲耳夫君与人商量要害死自己和女儿。
“虎毒还不食子啊!”她泪眼看向周固言,“你怎么能忍心要害死霜儿!”
周固言想要辩解,可是嘴里塞了帕子,除了呜呜两声,什么都说不出来。
顾如画却是看着顾如慧,低声说,“大姐若是不忍心,我就让人将他放了。”
“姑娘,您还让人砸了庵堂……”小柔在边上小声惊呼。
顾如画暗中赞了一声真是自己的好丫鬟,面上却是不以为然,“总是要顾虑大姐的心意……”
“画儿,你怎么能派人砸了那庵堂呢?”姚氏心疼大女儿,可也为小女儿心急,“这要传出你不敬佛祖的名声,你还是新婚,可怎么好?”
顾如画和顾锦都惊叹了,自家母亲这次脑子灵光了啊!从未如此助力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