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锦一到成王府门口,门房上前拦住了,一问连名帖都没有,就有些犹豫。
同贺正奉命出府办事,刚好碰到顾锦站在府门口,“顾大公子,小的给大公子请安。”
顾锦看看同贺,“我想求见世子。”
“贺爷,他没有名帖……”门房凑上来低声说道。
同贺拍拍门房的肩,“你只管进府去通报,就说怀恩伯府顾大公子来访,见不见主子自会定夺。”当然,九成是会见的。
有同贺的话,门房明白了,这位怀恩伯府的大公子,得了自家主子另眼相待。几个门房客气地帮着牵马,又请顾锦稍待,其中一个跑进去报信。
同贺冲顾锦行礼,赶着办自己的事去。
很快那门房就跑回来,对顾锦更客气了。怀恩伯府虽然是勋爵,但是没有实权的勋爵,门房们还真没看在眼里。可是,自家主子一听,就派双喜来迎了。
双喜是世子身边的心腹亲信,成王府里杂事庶务,大半都要经过他,等于是王府总管了。
双喜就跟在门房身后,一看到顾锦,客气地行礼问安,“顾大公子,您请,我家主子手里有些事,不能亲自来迎,吩咐小的来请您进去。”
顾锦跟着双喜往里走,平安犹豫了一下,也大着胆子跟上去了。
这次,没人拦着他了。
夏南正在外书房和唐鹤年商议事情,听到双喜通报,跟唐鹤年说道,“先生,怀恩伯府的顾大郎,我觉得很有商才,先生也可一见。”
唐鹤年听到夏南夸奖,也起了好奇心,跟在夏南身后走出去。
他一看,先赞了声好风采。顾锦今日一身青色直裰,面如冠玉,笑如春风,一看就让人心生亲近。传言都说顾大郎不成器,看他仪表,却觉得这就是个性子爽朗的少年,观之可亲。
顾锦看到夏南,抱拳行礼,“贸然打扰世子了。”
“无妨,顾兄可是稀客,请。”夏南笑着引到偏厅,偏厅近水,轩窗外有一个荷花池,凉风徐徐,消减了几分暑意,“顾兄请坐,这位是教授我诗文的唐先生。”
顾锦问了声好,一坐下,双喜就让人送上一壶香茗,平安想守到自家公子身后。
双喜笑着将他请到书房外的倒座房,让人送了凉茶点心,“平安兄弟坐这儿歇会儿。”
平安看着双喜那张脸,他见双喜也见了几次,对方一直视自己如无物,忽然这么客气,他就觉得自己是被黄鼠狼盯上的那只鸡,后背直冒凉气啊。
可是,平安怂,不敢质疑,只好小心地坐下,再小心端起凉茶喝了一口,“谢谢喜爷。”他听门房叫那个同贺叫贺爷,那他管双喜叫喜爷总没错。
“平安兄弟折煞我了,我就是侍候我家主子的小厮,哪里能称什么爷啊。你我都一样,我看你年纪比我小点,就叫你一声兄弟,你若不介意,就叫我声哥吧。”
上午在茶楼,他可听到了。同贺又跟他明里暗里分析了一通,他觉得就冲顾二姑娘对顾大郎的维护,自己也不能在平安面前托大。
平安叫了声“双喜哥”,声音都带着颤抖。
顾锦这边,一坐下就想跟夏南说正事,可一看唐鹤年而已坐边上,咳了一声,“夏世子,我贸然前来,是有点私事,想跟您说。”
“大郎但说无妨。”
顾锦往唐鹤年那儿看了一眼,“唐先生,您忙不?”
唐鹤年……你这么问,我不忙也得忙了。
夏南以手握拳,抵在唇边咳了几声,压下了笑意。顾大公子这人啊,每次见他,自己好像总是想笑。一想到顾如画那样内敛谨慎的性子,却有个这样大大咧咧的大哥,他都能想得出顾如画头痛无奈又担心的样子。
唐鹤年本想跟顾锦说几句,试探一下他对经商一道的看法,现在只好先告退。
“顾兄匆忙过来,可是有什么事?”
“这事吧——”顾锦想着该怎么开口。自家二妹对他情根深种,万一这夏南不愿意,那二妹的面子往哪儿搁?
而且,他也不知夏南的人品怎么样,万一这人五毒俱全,和二妹压根不合适呢。
“我听说夏世子经常参加文会,胭脂河上,有几家画舫的文会挺受欢迎的,我二弟经常去。”顾锦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听说夏世子文采风流,胭脂河上,您觉得哪个姑娘比较好啊?”
夏南愕然看了顾锦几眼,顾大郎跑来跟自己探讨哪个花娘好看?“胭脂河那儿,太过嘈杂,我不太去。”
“好,不去胭脂河好。”顾锦满意地点头,“我以前喜欢赌钱,夏世子喜欢玩色子不?”
“并无此爱好。”夏南坐直了些,总觉得顾锦的问话,带着某种打量,让他不得不深思熟虑一下。
顾锦更满意了,“夏世子喜欢吃什么菜?”
“并无特别爱好。”
“我听说世子今年也十九了,王爷和王妃没给您定亲?”
夏南笑了,顾锦绕了这么半天,原来是为了这句话?顾如画应该不会让他来打探,那就是顾如画回府后,出了什么事?
他心中想着,口中应道,“我三岁进京,父王和母妃远在北地,也谈不到婚事。”
“京中那么多姑娘给你送东西……”
“咳——顾兄慎言,京中女子有些像北地女子一样爽朗外向,但是我怎能败坏人家闺誉?男女授受不亲,顾兄这话可不能再说了。”
“夏世子,你看我家二妹怎么样?”
“令妹?”
“对啊,昨日您救了我们兄妹,我二妹自幼熟读女戒,谨遵闺训。她说蒙您救命之恩,不得不报。之前您在茶馆遇刺,您又说我二妹也救了您,我就想啊,这真是救命之恩,一报还一报啊……”
夏南差点一口水喷出去,“顾兄,这一报还一报之说,有些……太过严重了。”
“对对,我就是那个意思。您不知道,我自幼读书不好,所以读得少,不会说话。我二妹不像我,她自幼,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长得又好,性格温柔……那个,性情大气和善。”
顾锦本想夸二妹温柔的,可是想想顾如画和夏南的几次见面,改了口,“我二妹恩怨分明,现在帮着我母亲当家理事,做得也很好。”
“是,令妹乃是不可多得的女子。”
“唉——唯一不好,就是死心眼。”顾锦妆模作样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