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子时,入夜时分,也是工匠们休息的时辰。
休息的地点就是原地打铺,没有被褥,只有冰凉的土地。
有的人斜躺着,有的侧卧着,还有依靠在山墙上。
周围有十几个护卫来回走着巡逻。
这时,听不到打造兵器的劈里啪啦的巨响,场面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但同时也多了许多受风寒咳嗽,和轻度发热的人。
他们在干活的时候,完全忘记了身上的诸多不适,一旦他们闲下来,身上的病痛马上渗入他们的脑子里。
是人,却没有得到人的待遇,如同牲畜并无区别。
现在虽然是春末,天气越来越暖和,但是处在这么一个阴暗潮湿的山洞里,还是在最为难抑的地上解决每一晚。
即便是多么康健的莽汉,都无法承受这种低劣的条件。
难怪与在刚走进你山洞的时候,映姿看到那一堆的白骨上,有许多并没有什么伤痕。
如果生前经受了惨绝人寰的刑罚,在骨骼上完全可以显现出来。
想必那些人长期经受病痛的折磨,又没有得到及时医治,能不病死,除非是神仙的化身。
仁和公主的歹毒行为,让映姿感到不寒而栗。
……
……
一行四个人都依靠在山墙上,两眼圆睁,各揣心事。
绿荷趴在映姿的肩膀上,小声问道:“姑娘,你说我们不会要在这里一直待着吧?一看到他们的凶狠,奴婢就感到心里惧怕。要不,我们现在就走吧?”
映姿也有此意:“只要我们四个人,在陷阱里被摔的身体恢复了,走出去应该没问题。”
映姿看向身旁的益王,问道:“你现在身体还那么疼吗?”
“好多了!”
“要是我们现在就走出去的话,你觉着如何?”
“行!”益王看向吴将军。
吴将军会意,马上捂着肚子,祥装出痛苦不堪的表情,伸手拍了拍不远处睡在地上的一名男子:“老兄,也不知怎么回事,我的肚子突然就疼起来了,茅厕在哪里?”
男子轻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朝着一个方向指着:“出了那个门,往左拐,再往前走一段就到了。”
“多谢!”
吴将军一手捂着肚子,起身快步走到一个护卫的身边,毕恭毕敬的请示着:“官爷,我肚子不舒服,想去茅厕,不知……”
“拉个屎,还用报个屁,真是傻啦吧唧的,你想去就去,,山门口守卫森严,老子也不怕你们想逃走。”
竟然这么简单,白挨了一顿辱骂,真是晦气!
吴将军心中有气,要是在外面,他肯定就会一巴掌拍在护卫的脑门上。
今天就算了,能忍则忍。
吴将军在走出去时,朝着益王使了一个眼色,益王点了点头,俩人算是对懂得对方想说的话。
吴将军左拐,又往前走了没多远,果真看到一个茅厕。而且这一段路,竟然没有护卫看护。
刚刚的护卫话意,说的很清楚了,只有山洞口最关键的出口,又众多的护卫守护。
显然,这一段可以随心所欲的行走。
……
……
时间不长,四人都到齐了,又开始陆陆续续朝着陷阱的方向走去。
逃走的道路,竟然随心所欲到让人质疑。
可是,确确实实已经重新走到了陷阱里。
也不知什么时候,吴将军竟然在兵器库,顺了一根粗大的绳索。
吴将军先爬了上去,益王随后。
两个大男人,一个人拉一个,映姿和绿荷没有武功,仅靠一根绳索,确实废了老大的力气。
瞪到爬上去时,益王和吴将军已经累得满头大汉。
陷阱周围,有很多灌木丛,再加上高大的树木,任凭天上的月明星稀,仍然显得黑暗一片。
四个人互相搀扶着,好不容易才找到一条通往山下的小道。
刚走到山下,就看到他们来时做的两辆马车。
映姿不用问就知道,这些定是暗卫准备的。
此时,她有一种莫名的想法,很想看看益王的暗卫到底长什么样子,每天搞得这么神神秘秘。
这一次,益王没让回王府,随便找了一个级别一般的客栈休息了一夜。
第二天天一亮,益王就派了几十个精锐护卫,秘密潜去青叶山找那两个铁矿。
然后,益王和吴将军又不知着急忙慌地干什么去了。
客栈里只剩下映姿和绿荷。
反正也无所事事,在映姿的脑子里,全都是如何将仁和公主的脸皮撕开。
但这样,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很难。
仁和公主不是别人,权大势大,不是一般人能够撼动的。
唯一能够有资格的只有益王。
而让益王相信他的姐姐是罪恶滔天的主谋,也实属不容易。毕竟没人愿意把自己的亲人推向万丈深渊。
证据!
是最关键的东西。
能让益王不去质疑,除非手里拥有百分之百的确凿证据,才能以此说服益王把仁和公主绳之于法。
冯泽——
这是一个已经变得陌生,而又很熟悉的名字。
上一次因为三具无名尸体,把他抓进了大牢,三夫人和其女儿无缘无故丢失,曾看到过让他不能说,也不敢说的一幕。
至今,他依旧只字未提,仍被关押在府衙的大牢。
半年多了,也该去拜访他的时候了。
……
……
府衙里,留有几个值班的衙役,常宜宾和常如峰都出了外差,听命于益王的吩咐,处理一些疾手的事情。
映姿知道定是因为铁矿的事。
都不在,也无所谓,反正她在府衙里也是熟门熟路,少有人不认识她。
在捕快的带领下,映姿和绿荷一身男装紧随而至。
很快就到了冯泽住的牢房。
他还是老样子,身上穿的那件涂满血渍囚衣,早已换了一件干净的囚衣。
侧躺在地上的甘草上,若有所思。
还没开牢间的门锁,捕快就大声喊道:“冯泽,冯泽,赶紧起来了,彭姑娘来找你来了。”
冯泽微闭着懒散的眼睛,并没有起身的意思,依旧一动不动,好像没听见捕快说的话一样。
捕快一看冯泽这么不给映姿面子,心里的火气,比映姿还要旺盛:“你是个死猪吗,我说的话你可以不听,但是彭姑娘的面子必须给,听到了没有?”
捕快说完,抬起一只脚,踢向了冯泽的腿。
可能事感觉疼了,冯泽抬起头看了一眼映姿,又瞧了一下捕快,一种不忿的眼神已满眼睛。
他没有说话,又重新躺好,自顾自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