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姿低头看了看帽子下面,那张脸如同骷髅一般,就是她最熟悉的白衣女子。
白衣女子并没有把帽子摘下来,可能是担心缺失的耳朵和光秃秃的头皮,会吓到映姿。
白衣女子冷漠的眼神看向映姿,问道:“你这么坚持找来,就不怕我吗?”
白衣女子并没有像那夜,如同孩子般的语气,有板有眼,完全就是一个正常人。
映姿能听到白衣女子,用这种语气说话,十分开心:“姐姐是人,我为何要害怕?”
白衣女子低下头,发出轻微的笑声:“你是我见过唯一一个胆子最大,最执拗的女子。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我……”
映姿要问的话,可能是白衣女子最痛苦的过往,乍然提出来,又怕白衣女子接受不了。
白衣女子打断了映姿的话,很不友好的问道:“你就为了多看一眼我这副鬼样子吗?”
映姿连忙摆手解释:“不,不,姐姐误会了,我……”
白衣女子再一次打断映姿的话:“你对我的过往好奇,无非就想知道,我是如何变成这个鬼样子的?”
既然白衣女子提出来,映姿也只能直言不讳:“我不想瞒姐姐,我是有这个意思。”
白衣女子呵呵一笑:“你倒是诚实,好,念你这份诚意,我成全了你的好奇,说吧,想知道什么?”
白衣女子坐到了床上,拍了床板,示意映姿也做上去,映姿照办,坐的位置与白衣女子相隔两尺的距离。
“姐姐应该知道我想问什么,只是……”
“只是你怕我不会坦然相告。放心,我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说吧!”
映姿开门见山的问道:“姐姐是因为什么,被大火烧成这样的?”
白衣女子明知道映姿要问些什么问题,当映姿真正问出来,白衣女子还是忍不住发出凄凉的冷笑。
瞬间,以前的一切过往,一一浮现在脑海中,那时的自己,有久久不能忘怀的甜蜜!有撕心裂肺的痛苦!
……
……
白衣女子自幼丧父丧母,成了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
后来五岁时,被贪财的婶母,卖到了一个大户人家当了婢女。
从那时,她也认识了女主人的儿子,与她同岁,且是长得英俊帅气的小主子。
白衣女子的乖巧、善解人意,很受小主子的喜爱,女主人见俩人很合得来,便让白衣女子,正式成为小主子的贴身侍婢。
女主人体弱多病,常年病卧床榻,每况愈下,病情越来越严重。
后来随着俩人年龄渐长,虽不知情为何物,但彼此互相倾慕。
女主人是个慈祥和善的女子,并没有门第之见,也是非常赞同他们能够结合在一起的。
便趁着她有生之年做主,让白衣女子和小主人定了娃娃亲。
俩人确定了关系,虽然是没有成人的娃娃亲,只要定亲了,就是一家人。
白衣女子从此改口,称呼小主人哥哥,小主人则直呼她的名字。
小主人对她特别好,简直就是捧在手心里,生怕一不小心,就会丢掉似的。
再后来,原本就病体邪身的女主人,病情更为严重,日渐消瘦的身体,马上就奄奄一息。
白衣女子从小就失去父爱母爱,婆母待她如同亲生,在亲生父母那里没有得到的爱,在婆母这里全部得到了。
她知道感恩戴德,虽不能替婆母承担病体,但她还有一颗温暖的心,一双勤劳的手。
不分昼夜,白衣女子都是伺候在婆母的床榻。
后来女主人在小主人十一岁那年,突然熬不住病魔的折磨,撇下唯一的小主人,撒手人间。
原本女主人的遗愿,就是让他们俩十六岁,成年的时候完婚。
就在俩人十五岁那年,却发生了一件,让白衣女子亡魂丧胆的事。
就在一个夜晚,白衣女子睡不着,便半夜起来出门溜达,无意间听到有两个人在激烈地争执,嗓门很大,已经到了忘乎所有的境地。
她好奇心作祟,凑近想听一听到底是谁半夜不睡觉。
说话的其中一个,不是旁人,就是整日伺候在女主人身旁的老婢女。
另一个看不到脸,从声音上判断出是个女的,声音清脆响亮,想必是个年轻的女子
老婢女跪在那人的身旁,如数家珍一样,说着自己做过的贡献。
老婢女的话题中提到女主人是她下药毒死的,并不是疾病缠身,而是中了老婢女的慢性毒,才会油尽灯枯。
这惊天动魄的消息,让白衣女子如天塌地陷!
原本以为女主人体弱多病,原来是这个老女人害得她。
想想女主人,平时对待老婢女就像亲姐妹一样,有谁能想到,她竟然下那么狠的手。
人面兽心的老女人,小主人一向待她如同亲人,却没想到会是这种心狠手辣之人。
白衣女子的脑袋在当时就蒙了,已经不能再思考别的,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告诉小主子,让小主子彻底认清眼前的老女人。
可能是因为心急火燎的心,返回去的脚步太响,让那个老婢女和那人全都听到了。
她们俩立即把白衣女子抓到,并关在一个无人问津的荒宅里,试图放火烧死白衣女子灭口。
白衣女子几番挣扎,大难不死,却也只能落下这副残躯。
……
……
映姿听完白衣女子的陈述过往,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当白衣女子被火烧的时候,她是多么无助,只能眼睁睁让火势蔓延到自己身上,其中撕心裂肺般的痛苦,没人能够体会到。
而白衣女子嘴里的女主人,映姿隐隐感到是益王的母亲张妃。
因为张妃正好是病卧床榻,久病不愈,最后突然暴毙。
而益王,想来就是白衣女子的情郎,映姿在白衣女子第一次出现时,原本就怀疑益王。
至于那个老婢女,经过映姿长时间推理经验,一下子就想到了奶娘。
张妃死后,最为受益的就是奶娘,没有了张妃,益王所有的依赖全在她的身上。
之后,她便有了所有的权柄。
后来因为常王妃成了王府的主母,高等的权位理所当然也成了常王妃的,让奶娘耿耿于怀,最后便出现了假手于人的一幕。
好歹毒的老东西!
……
……
“你现在就在这儿,为何不向他言明所有的一切内幕,也好让那个罪魁祸首就地伏法?”映姿说话直截了当。
白衣女子楞了一下,噌的一声站了起来:“你……你知道我在说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