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脚都踏进来了,还要再回去,怎么可能?映姿语气坚硬,立即反驳:“凭什么?不行,我就要跟你一起在这儿!”
映姿的执拗,益王无可奈何,索性就随她了:“那好吧,但是,你必须不能乱跑,只需在我身后待着,如果有危险,我也好及时保护你。”
益王说着话的功夫,已然把映姿拉到了身后,做足了保护映姿的准备。
益王小小的一个举止,映姿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竟然被感动到了。抬头望向益王,那种誓死保护弱小的十足劲头,确实有点男人味……转瞬,映姿禁不住打了一个冷颤,怀疑自己的内心,定是出现了问题,要不然怎会对那个令人讨厌的益王产生好感……
两人走进房间,并没有看出有什么异样,借着烛光的照射,房间里的一切,一目了然,尤其是摆设,优雅大方,整整齐齐,倒像极了主人的房间,想来孟源对翠翠确实不错。
映姿的第一感觉,也没觉着有何恐怖,真不知是什么,让她们有了魂不附体的惊悚?确实有点让人莫名其妙!
映姿看了看益王,他好像也和映姿有差不多的表情。
映姿的视线忽然落在了床上,为何床帏是拉下来的?难道是翠翠睡着了,故意把床帏拉了下来?
不对,大夫人和婢女不可能连熟睡的人,都感到恐惧吧?再说了,俩人洪亮的尖叫,翠翠也应该听得见,可是,偏偏床的里面却是如此安静?许是翠翠已经出门了,而她们看到的危险正是别的东西?
映姿再一次扫视了房间,一目了然的一切,根本看不到更隐蔽的地方可供藏身;窗户和门也都是朝着院中的方向,如果有什么东西跑出去,院里那么多一群人,即使烛光的光线暗淡,也不可能什么都看不到。
很显然,大夫人和婢女看到的恐怖东西,肯定就在床帏里面藏着,这也是唯一可藏身的地方。
当映姿想走近床,撩开床帏的时候,无意间看到脚边有个黑黑地东西在蠕动。映姿惊觉地倒退了几步,好像那个黑东西故意一样,一直往前紧跟着,而且身子就像皮筋一样,越拉越长。
益王在一旁查看,根本就没注意到这边,映姿也懒得叫他,便随手在旁边拿起蜡烛,弯下腰,照向那个黑东西。仔细看去,像是会流动的黑色液体。映姿禁不住好奇,伸出一个手指,碰触了一下,黑色液体马上牢牢粘附在映姿的手指肚上。
映姿把手指放到鼻子上嗅了嗅,一股特别浓重的腥味钻入鼻孔。霎时,脑袋里有种不祥的预感充斥着整个神识。
映姿不敢停顿,赶紧把手指伸向蜡烛最近的距离,手指上的黑色液体,就如同被施了法术一般,一下子全变成了红色。
映姿大惊失色,顿感不妙!也不知怎么回事,映姿忽然胆怯起来,她不敢再去撩开床帏,她怕自己也会像大夫人和婢女一样的表情。
映姿只好叫喊一旁的益王:“王爷,王爷……”
映姿等到益王慌慌张张走过来时,又道:“王爷你看,有血从床上流了出来,那里面是不是……要不,你亲自看看就知道了。”
益王从映姿的话里,听出她的惶恐,并警觉地看了一眼,地上越聚越多的鲜血,马上明白床帏里面发生的事,绝对不是小事。
“早就给你说过了,让你老实实的待在我身后,可你偏要逞能,还不赶紧过来。”益王唯恐映姿受到不明危险的伤害,急速扯起映姿的一条胳膊,并拉到身后。
可能是益王用力过猛,映姿踉踉跄跄,脚跟有点不稳,手里的蜡烛扔出去很远,整个身子也迅速往前倾倒。亏得映姿机灵,及时抓住了益王的腰带,眼见脚跟还是不稳,索性伸出胳膊紧紧抱住了益王的腰,这才幸免了被摔跟头的危险。
映姿主动抱住益王,还是第一次,两人单薄的衣服相拥在一起,映姿能清晰地感觉到,益王壮健的身躯,顿感一股热流传遍全身,不能自己,脸上也是面红耳赤……
益王却吓得不轻,深知自己的关心造成不可估量的莽撞,赶紧扭头看向映姿,正好和映姿看过来的眼神相对视,如同触了电一般:“你……你……没……没事吧?”
“没事,没事,你赶紧地看看那里面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映姿快速站直了身子,调整神态,毕竟床帏后面的凶险还不知是什么,也容不得自己在这里犯花痴。
益王见映姿没什么事,便放下心来。随后,从旁边拿起一根蜡烛,又在腰间拔出一把短剑,迈过地上的血迹,尽量往床边靠近,迅速挑开床帏。
就是这一瞬间,映姿清晰地看到,床里面所有的一幕,用亡魂丧胆来形容,真的不为过。
迎着忽闪忽闪的烛光,只见床帏正中央有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身穿红色的新娘装,瞪着一对惊恐的眼睛,伸着血红的舌头,脖颈下勒着一根白绫,胸前插着一把短刀,如瀑布一般的血液,顺着衣服往下流。
映姿见过烧焦的死尸,见过毁容的白衣女子,却从没见过这么惊悚的血腥场面,让映姿一时不能接受,面如土色,毛发倒立,魂飞魄散,大脑已处在半静止状态,大叫一声,一头扑在益王的怀里,两条胳膊紧紧环住益王的上身,死死不松手。
院中的吴将军和绿荷一听到映姿的叫声,同时闯进了房间,随后,县令也领着捕快紧跟而来。
只要是进来房间的所有人,看到床上的一幕,几乎都是同一种神态。胆大的人,原地不动,胆小的人,无不连连后退。
绿荷瞪着惊恐地目光,躲在吴将军身后,再也不敢看第二眼了。
益王被映姿紧紧抱着,连喘气都有些困难,但是,他喜欢这种与映姿紧紧相拥的感觉,倘若生生世世就这样一直不分开,他也乐得接受。
益王轻轻拍着映姿的后背,尽量安慰着:“不怕,不怕……”
时间一长,人的恐惧就会慢慢下降,县令和捕快们也平稳了不少的情绪,着手开始处理尸体,紧接着,一个长长的担架立在房间的中央,尸体被迅速放在了担架上,仵作验尸的结果,被定为是一桩自杀身亡的案件,之后,尸体立即就被抬走了。
当映姿的情绪稍稍平复,这才发现自己还在益王的怀里,倍感尴尬。不过,在她最恐惧的时候,他宽阔的怀里,却给了她一种莫名其妙的温暖和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