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王忽然反转神识,见映姿对外面这么出神,还以为有什么稀奇的事,便也忍不住,凑到车窗前瞧了一眼,除了人,就是房子,好像也没什么好看的。
益王拍了拍映姿的肩膀,附耳低语:“你总是看着外面,眼睛累不累?不如,你转过身来多看看英俊潇洒的我,如何?”
映姿斜视了益王一眼,冷哼了一声:“王爷竟然这么自恋,英俊潇洒又如何,还不是羊质虎皮,徒有其表。”
尽管映姿说话不友善,益王嘴角还是露出了笑容,因为只要映姿肯跟他说话,就已经令他乐不可支的了:“啧啧,没看出来,你竟是这么看不上我。不过,这正好说明你曾经仔细瞧过我,何以能让你知道的这么清楚?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真不知益王的油嘴滑舌是给谁学的,好好的一个冷面王爷,变成了这副德性!映姿简直不敢直视。
映姿狠狠地瞪了益王一眼,又一次冷哼了一声:“王爷这么多废话不嫌累吗?我可是一个被当做嫌疑的杀人犯,王爷就这么光明正大的带着一个杀人犯,招摇过市,就不怕建昌城的悠悠众口,流言蜚语?众口铄金,估摸着也能把王爷融化的连骨头渣都不剩。”
“有何可怕的!谣言止于智者,以讹传讹的东西本来就不实,以后等到案情真相大白的时候,所谓的谣言也就会不攻自破。”
“没看出来,王爷竟然这么自信。”
“那当然!低头无愧于地,抬头无愧于天,我一个俯仰无愧的王爷,怎可能怕一个小小的谣言!”
映姿努了一下嘴,不再搭理他,继续欣赏外面的风景。
快到府衙的时候,益王提议找了一家早点铺子,随便吃了点。
到了府衙,带头迎接的是常宜宾和常如峰。后面还有同知、通判等一些府衙的官员。
映姿九死一生,没想到还能再次看到常如峰,怎能不让她心潮起伏。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也不好太流露,只能默不作声。
常如峰与映姿的神色恰恰相反,眉头紧皱,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心神恍惚,两只眼时不时地偷窥几眼映姿。
还是在客厅议事,无非就是说些案子的难度:冯泽三夫人母家的具体位置,冯泽死活不说,他的大夫人和二夫人也都是紧口不松,一问三不知。案子陷入困境,既怀疑,又无法定罪,陷在两难之中。
罗氏倒是爽快,供认不讳,认罪伏法,可是,她的杀人证词却是漏洞百出。
两位犯人都是很难攻破的主,怪之怪尸体太过怪异,没有留下特别有力的证据,因此确定凶手,加深了难度。
那些官员怨声连连,无非就是想告诉益王,不是他们不尽力,而是案子很难办。
官场上的事,彭怡恒曾与映姿说过,推卸责任是当官的最擅长的本领,这样既能保命,也能保住乌纱帽。
说了半天,也没说个理所然,映姿悄悄退了出去,准备到一边喘口气,不想却看见了对面走来的常如峰。
映姿打量着面前的常如峰,他今天一身便装,英俊潇洒,举手投足,有着成熟男人的味道:“好久不见,你还好吧?”
常如峰依旧是怏怏不乐的神色,没有只言片语,只是凝视着映姿。
映姿不明白常如峰为何变成这副模样,总觉着他好像比之前消瘦了许多,一脸憔悴,蔫头耷脑的,他的眼睛布满了红血丝,仔细一看,挺吓人的。不过,他的眼睛里竟然还有闪闪的东西……不会吧,一个大男人,能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连眼泪硬生生的都给挤出来了?简直不可思议!
映姿倒是挺可怜常如峰的,免不了需要她的一番关心,便凑到常如峰的面前,从身上拿出一块手帕递到他的面前:“赶紧擦擦吧,别让人看到了。你怎么了?没事吧?若是有什么难事,说出来,或许我能帮你。”
映姿哪里知道,常如峰此时看见映姿的那一刻,内心早已百感交集。
当时,常如峰一听到映姿被构陷杀人,囚禁在大牢,而险些被人烧死在大牢里的消息时,简直如晴天霹雳。
上一次与映姿匆匆一面,几天不见,却出现这样惨痛的事,常如峰无法接受。
好歹映姿被人救出来,身体上没受到任何伤害,只是昏迷而已,常如峰踧踖不安的心情总算能得到一点安慰。
让常如峰大惑不解,映姿性格直爽,聪慧过人,并不是那种心机深沉的女子,她不可能不懂得,杀人之后的惨重后果是什么,为何明知故犯,亲手把自己架在火上烤?
时不我待,他决定去找映姿,亲眼看她醒了没有?近况如何?
常如峰曾经一口气策马狂奔到王府门口,却又退缩了,胆怯了,他怕见了益王,找不到更好的理由……无奈之中,常如峰又返了回去,以至于病卧床榻,好几天都不能下床。
昨夜,常宜宾告诉他,益王明日要去府衙,这让常如峰有了些许的希望,但他猜不出映姿会不会去,只能碰碰运气,总比每天躺在床上眼穿肠断,魂牵梦萦,要来的实际吧。
常如峰第二天早早地起床,拖着虚弱的身体来到府衙,可能上天都在可怜他,映姿真的来了,而且气色还不错。常如峰整日里提心在口的心,终于可以放下来了。
尽管常如峰非常想和映姿说句话,但怯懦还是让他望而却步,他不愿意因为自己的不理智,而致使映姿受到伤害,毕竟益王也是个男人,没有哪个男人愿意自己的女人对自己不忠。
有时候命运很会捉弄人,越想见面,却偏偏找不到合适的机会;不敢见的时候,躲都躲不掉。
既然都碰上了,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常如峰几天以来的身心摧残,总是恍恍惚惚,提不起精神,见了映姿,尽管喜极而泣,却还要压抑着自己真实的感情,常如峰整个人几乎都要虚脱了。
常如峰勉强支撑着颤颤巍巍的身子,强颜欢笑,尽力回答着映姿:“我无碍,刚刚有小虫子飞到眼里了,非常难受,让你见笑了,我听说……我听说你从大火里逃生……现在身体还好吧?”
“你看到如此精神焕发的我,就知道我的身体如何了。”映姿眉开眼笑,特别喜欢听常如峰带有磁性的嗓音,“对了,你这是去了哪里?”
“噢,去大牢看了看!”
常如峰一提到大牢,不禁让映姿想起了,南城县衙失火的大牢,为她而丧命牢头……心里免不了一阵刺痛:“殷江在里面怎么样了?有没有承认南城县衙的大火与他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