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益王的清廉只是做给某些人看的,这可真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连益王都有这样的想法,天理何在?
映姿想想从来到王府以来,穿着有没有无所谓,毕竟自己从彭府里带过来十多套衣服。
但饭食方面,却能让她大跌眼镜,不敢恭维,刚进王府那会,除了清汤寡水的素食外,荤菜也只能两三天有一次,而且盘心里也就那么几片可怜的薄肉,如此寒酸,简直不忍直视。
听下人们私下议论,这已经算是很奢侈了。益王之前更吝啬,每餐都保持着一素一汤,什么时候有荤腥,得看益王的心情,高兴了,可能会半月一次,不高兴了,一个月一次也说不定。令他们疑惑的事,自从同时来了四位王妃后,益王整个人都变了,饮食也改动了不少,荤菜有由一个月一次改成两三天一次,一素一汤也演变成两素一汤。
后来,映姿头上被黑影砸伤,饮食上有了大大的改变,荤菜也相应地增加了不少,而且每餐都能看到不同品类。本以为以后都可以这样享用,哪知等到伤势痊愈,王爷亲自下令,又给恢复了之前的两素一汤。
在彭府的富足生活,和在王府清苦日子,简直有天壤之别,映姿确实有一段时间适应不了,连绿荷都是每次到用膳的点,怨声连连。
有谁能想象到堂堂一位王爷,过的日子如此清苦。也罢,看在他一心为百姓的份上,也就忍了。
可这忽然的山珍海味算什么操作,难不成是给奶娘的接风洗尘?还是因为那四个女人送的礼物太贵重,奶娘受之有愧,特用酒宴回赠?
无论什么理由,映姿一想到把自己抛在一边,他们聚在一起喜笑颜开,大吃特吃的场景,心里就特别难受,毕竟自己头上还顶着王妃的头衔,连彭锦悦这个外人都能够参加,而自己不行,难道就因为自己没有送上大礼吗?
整整一天,映姿因为这件事一直耿耿于怀,气得一晚上没睡踏实,天刚亮就到绿荷的房间把她给扯了起来。
绿荷睡眼惺忪,不解地问道:“姑娘,你起这么早不睡干嘛?”
“想不想出去玩?”映姿心情郁闷,一心只想出去散心。
“太好了!”玩可是女孩子共同的爱好,绿荷自从到了王府,还从来没出去过。映姿一早就给她这么个惊喜,怎能不让她心花怒放,转瞬,一阵担忧涌了出来:“姑娘莫不是想带着奴婢偷偷出府吧?”
“怎么了,不行吗?你若不想出去,我自己去便是,反正到时候,有好吃的好喝的,别怪我没想着你。”映姿看不得绿荷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好像益王就是凶神恶煞一样。
“去!去!去!”映姿的安全,是绿荷放在心里的头等大事,她怎可能放映姿一个人去,况且出去还能吃到比王府好上几倍的美食,冒点险也值得。
映姿看了看门外,确定那四个如雕松般的婢女还没起床,马上伏在绿荷的耳边低语:“你去借两套男装,也好我们方便掩人耳目出门。”
绿荷领会,不到一会就从小厮那里借来了,两人赶紧换上,偷偷溜了出去。
原想着走前门,结果大门两旁的护卫太多,根本就没办法避开耳目。
这下完了,根本就出不去,总不能硬闯吧?万一让益王知道了,免不了有被禁足的下场,到时候,连青竹苑都有可能出不去,自讨苦吃的事不划算!看来是白折腾一趟了。
这时,吴将军急匆匆走了过来,冲着两个护卫大声嚷嚷:“今天王爷不骑马,他想坐马车,你赶紧去马厩,把王爷最喜欢的紫色棚车拉过来,王爷马上有急事要出去。”
马厩是单独的院子,益王无论骑马,还是坐马车,随他一起出行的护卫,都会从后门拉着马车或牵着马,再来到前门。
后门?映姿差一点忘记了这茬事,房舍的建筑一般都设有前后两个门,为的就是方便出行。映姿记得彭府也是前后两个门,只不过彭有闲担心安全得不到保障,就把后门给封闭了。王府这么大,很显然也不止一个门。
后门不比前门,应该是一个不起眼的小门,防卫也会薄弱些,从那里溜出去应该是不错的选择。
映姿没敢多想,领着绿荷大步流星的直奔后门。到了后门,却是令映姿傻眼了,眼珠子差一点没掉出来,后门的护卫并不比前门少。
这下完了,可真的是无计可施了。
“姑娘,狗洞应该可以,从里面钻出我们两个应该不成问题。”绿荷灵机一动,想出了一个自认为很聪明的办法。
马上就被映姿否决了:“你见过王爷养过狗吗?一条狗都没有,哪来的狗洞。”
王府是荆宪王朱瞻堈最初的封地,他秉性胆小,从不养任何动物,当初就是被一条蛇给吓得惊魂落魄,弃府回京,好好的王府被丢弃了很多年,可想而知,一个从不养狗的王爷,怎可能在墙边再留个狗洞,难不成是留给小偷的?
后来,明宪宗成化帝把这块藩地赐给了自己的六儿子,也就是现在的益王,他生性节俭,只对王府原貌清扫了一遍,就直接住进去了。可巧的是,益王对动物并不反感,只是对人的感情胜过动物,与其把大好的食物浪费在动物身上,不如节省下来多救济几个百姓更能落到实处。
试想一下,一个不养动物的王爷,理所当然也不会在围墙下边开砌洞口。
爬狗洞的想法只能无情的否决了。
就在这计穷力竭时,映姿的脑子里突然闪过让她兴奋的办法,何不和益王一起出行。
当初从京城来的时候,坐了一路马车,映姿对王府的马车曾经在无聊的时候研究过,马车座下有一个暗格,那里面藏人应该不错。
马厩就在后门旁边,映姿和绿荷凭着小厮的衣服,竟然能很好的混进去,两个守在马厩的两个护卫连眼皮都懒得瞧她们一下。
马厩的院子很大,两侧搭建了马棚,里面养了上百头马,其中有几头是上等的良驹,如果猜得没错的话,良驹是作为益王调换的坐骑,而那些普通的马,则是护卫们作为紧急情况来骑的。里面负责喂马的马倌不足十五人,看起来很忙碌,有给马喂草料的,有清理马粪的,也有给马洗澡的……来来回回,穿梭在马厩的中央。
一进门左侧,有一块地方专门停放马车,统共有五辆马车,分别是深红、清灰、深紫、深蓝和浅蓝,那辆深紫的马车,映姿记得从京城来时,益王就坐在那里边,也是吴将军刚刚特别提醒的一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