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荷受不了,被熏得哇哇大叫:“姑娘,这是什么破地方,好恶心啊,王爷也是,就不找些人来,把这些闲置的地方好好打理一下。”
凭着益王的吝啬,王府又这么大,高大的寝殿一座接着一座,不说别的,单单这些护卫、下人和主子们的花销就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况且还有许多百姓需要他的帮助,他怎可能舍得浪费在这些地方。如果他不是靠着商贾们无条件的援手,他养活府里的一班人马都有可能捉襟见肘,入不敷出,更别说资助百姓了。
这些闲置的寝殿只能当做以后的备用,用得着就收拾,用不着就推到一边,无需理会。
映姿试图叫了几声,根本就没人搭理,又叫了几声,还是如此,
映姿不死心,带着绿荷利用晚上的时间再一次走到秋银苑,依旧是一无所获,无功而返,恰巧当晚月色昏暗,狂风啸鸣,像似于夜黑风高,鬼哭狼嚎的恐怖,把绿荷吓得,回到青竹苑后,那小身板还在瑟瑟发抖。
没办法,谁让这丫头太胆小,映姿只能安抚她,多讲些笑话给她听,尽量能转移她对鬼魂的丰富想象力。以至于很晚才上床就寝。
白衣女子踪迹全无,那夜发生的一切就如同映姿做的梦一样。但映姿坚信,那一夜是实实在在存在的,绝不是自己的梦幻。所有的线索全断了,只能暂时先把这件事情搁浅下来。
第二天都日上三竿了,若不是宋管家敲门,映姿自己都不知什么时候会醒。
“彭王妃,老夫人今早省亲回来,非要嚷嚷着想见你,希望彭王妃赶紧着去福寿苑拜见,别让老夫人等急了。”宋管家没等映姿回答,说完人就走了。
老夫人是谁?没听说府里还有个老太太,早知益王的母妃已经薨逝,那老夫人又是谁?
映姿赶紧让绿荷去打听,一问才知道,她就是一直抚养益王长大的奶娘。
益王的亲生母亲庄懿德妃张氏,年轻时也是螓首蛾眉,温良贤淑,曾得到明宪宗成化帝百般宠爱。后来张妃生下了益王,身体却是每况愈下,太医们查不出是何病症,就连隐于山间的名医都请来了,却也是束手无策。最后在益王幼年时,张妃终于扛不住病魔的折磨,突然薨逝。
没有母亲的半个孤儿,益王只能依赖于奶娘身上,还好奶娘待他如亲生,可以说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飞了。
随着时间的消逝,益王被奶娘的爱所融化,对失去张妃的伤痛慢慢地也走了出来。
益王十六岁就分了藩地,府邸就设在江西建昌府,是荆宪王朱瞻堈最初的封地,他带着奶娘一起来到建昌城,益王每日里处理着外面的政事,奶娘则亲力亲为替益王管理整个王府,沿至今日也有十年之久的时间。
这么多年来,下人们都说奶娘是王府的最善良的主子,从来不随便打骂下人,即使下人犯了不可饶恕的错,她也会想办法把这件事圆回去,说什么‘是个人都会犯错,犯了错没关系,只要能够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及时改正便是最可取的’,如此简单的一句话,却包含了深刻地情意,下人们一提起她,都是一致好评,个个竖起大拇指夸赞她。
一年前也不知什么原因,奶娘非要去乡下省亲,一直没有音信,现在却又突然的回来了。
这平白无故的又多了个老祖宗,无关乎她的秉性好坏,映姿的内心总觉着有些许的不适,是怕吗?说不上来,反正就是不踏实。
老夫人作为王府中的掌权人,能够亲自派人来请,已经给足了面子,映姿也不能不识抬举,不敢怠慢,赶紧着急忙慌地穿上衣服,简易得洗漱一番,由绿荷相陪去了福寿苑。
一进福寿苑,园中格局讲究,错落有致,环境优雅恬适。和青竹苑相比,各有各的特点。
寝殿门口站了两排人,具体是谁,映姿懒得看,心情实在太紧张,什么也顾不得了,匆匆进了寝殿。
绿荷自知身份低等,就没跟着进去,眼见其她三个王妃的侍婢和吴将军都在,真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绿荷对吴将军的讨厌,要比那三个婢女更甚,想想那天,即使是自己得手了,但也看不得吴将军一身傲骨的臭德性。绿荷使劲冷哼了吴将军一声,直接站到对面的地方,静静等候。
吴将军即便是个宽宏大量的男人,当然,这是他自己这么认为的,怎能容得了绿荷的再次挑拨,用手指着绿荷,咬牙切齿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绿荷。
寝殿里,两边则坐着胡凤儿、刘王妃、马王妃、彭锦悦。
中间的卧榻上坐着益王,另一个是不到五十岁且风韵犹存的老妇人,面容镇静自若,映姿猜测定是奶娘。
周围站满了下人,排场相当的隆重。
映姿在众目睽睽之下,亦感到威风凛凛地气势,像似自己被押入刑场的犯人。
映姿欠身行礼:“拜见老夫人!拜见王爷!”
“甚好!甚好!这孩子长得真俊,我看着都喜欢。难怪王爷不辞辛劳,从千里之外的京城非把你带到这里。”奶娘刚刚还一副很严肃的模样,一下子变得喜眉笑眼。
映姿感觉奶娘的话好可笑,什么叫不辞辛劳?好似益王专门为了自己而去京城似的;后面的语气所带的一个‘非’字更滑稽,有谁要挟他了吗?这是他自愿的,能怨得了谁。
不过,奶娘的笑容好慈善,而且显得那么真诚自然。并没有让映姿感到任何不适。
“彭王妃也请入座吧,别老站在那儿,挺累的!”奶娘依旧笑容满面地摆摆手。
映姿转身看了看两侧,一边坐着胡凤儿、彭锦悦,另一边坐着马王妃、刘王妃。哪一边都不是她想选的地方,单看她们一个个要吃了自己的眼神,不得不让映姿内心直打退堂鼓。如果两边都不选,就连卧榻上那两位祖宗也不会同意的。罢了,罢了,就暂时忍一忍,坐到彭锦悦、胡凤儿的一边吧,毕竟亲属关系在那里放着呢。映姿猜想即使她们很讨厌自己,也决不敢当着奶娘和益王的面撒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