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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梦幻泡影的破碎,庞格罗斯也好,四周的玻璃器皿也好,这座瑰丽的城市也好,所有的色彩都变得模湖,

在四合的暮色中苏醒的城市,也变成了氤氲模湖的杂乱色团。

真实的海市蜃楼,正在散去。

“再见了,”庞格罗斯已经预感到自己的毁灭,他转过身来,向夏伯伦和尼莫告别。

幽魂原本就半透明的身体,正变得愈发虚幻,似乎下一秒就会蒸发在空气中。

“等等!”夏伯伦意识到,

他尚未揭开自己身世的秘密!

“对了,夏伯伦,尼莫,刚见到你们时,我就从你们身上感觉到熟悉的亲切感。就好像,你们是另一个我一样。”在即将消失的弥留之际,庞格罗斯说:

“我就曾经想过,假如我的【夜临】计划失败,我也会用禁忌魔**回,不断转生。直到,看到太阳落山的那一天······”

但已经太迟了。

所有的梦境都碎了。

好似大梦初醒,所有的万事万物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因为脚下的建筑消失,夏伯伦和尼莫置身于空中。

夏伯伦为自己和尼莫施加了飞行法术,两人缓缓降落,落在无边无涯的焦土上。

大地上只剩下,望不到尽头的黑色焦土,从脚下一直蔓延到天边。还有一旁的黑水晶遗迹,历经万劫,却光滑如初。

夏伯伦眼神既迷茫又清晰。

当听到庞格罗斯的最后一句话时,夏伯伦有种恍然明悟的感觉,觉得自己距离自己的身世之谜,似乎从未如此近过。

尼莫看向恍忽的夏伯伦,有力的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夏伯伦小哥,你还好吧。”

“还好。”回应尼莫的,是少年呓语般的喃喃。

尼莫望向没有尽头蔓延到天边的焦土——这里曾经有一座城市,说道:

“当我第一眼看见庞格罗斯时,我就有一种异样的亲切感,就好像我们曾经相识一样。这种奇异的熟悉感,我过去只在一个人身上感受到。”

“是谁?”夏伯伦问。

“你。”尼莫回答,他的语气没有波动,像是在说理所当然的事情。“当我还是一个不真实的投影时,我就感觉我和你的命运紧密地联系在一起。”

夏伯伦缄默不言。

但心中,已经有了自己的猜想。

虽然,之前的海市蜃楼已经消失,但是······

“没事,我还可以继续投影!”

夏伯伦再一次举起了星梦水晶,又一次将自己的意志和神圣的法力灌注其中。

短时间内的同个地方第2次投影,蜃影持续时间会更短,表现也会更虚幻。但是夏伯伦不在意。

七彩的水晶内,尖锐的红,璀璨的黄,华丽的紫,数不尽的颜色流转,愈发鲜明。灿烂的光辉从水晶中涌出。

一望无涯的黑色焦土上,新的情景浮现出来。

这一次幻影比之前更虚幻,像是触不到的海市蜃楼,或是快放闪回的电影片段。

历史再一次重现,但重现的时间点,明显在时间段上更靠后了。

在空中快放的虚影片段里,

夏伯伦看见,数以百万计的、浩浩荡荡的活物浪潮,数不尽的活人和野兽在大地上行军,······

他看见,活着的生灵们占领了不死者的城市,将瑰丽的高塔推翻,在城中散布可怕的瘟疫······

他又看见,

庞格罗斯虚幻的身影,飘在空中,一位位亡灵施法者和庞格罗斯并肩而立。他们共同吟唱着古老而庄重的咒语,操控一块块黑色水晶般的物质,塑造成各式几何体,置于大地之上。

不死者的文明,在大地上建起黑色的遗迹。

夏伯伦听见了风中的言语,那是来自遥远时光前的豪情壮志:

“这是一场对诸神的收容,初步效果已经出现了。诸神军团中的较弱的,已经无法降临物质世界了。这场战争的胜利将属于我们。

“庞格罗斯议员,当全部四座奇观建成并被激活,当【夜临】仪式真正完成,诸神将不复存在,那便是太阳落山的日子·······”

夏伯伦知道,他们没有等到那一天。

·····················

就在夏伯伦和尼莫在黑水晶遗迹附近重现历史时,黎明号的船员们,也基本完成了对这颗无名星球的勘探。

奇械师和法师从焦黑的大地上收集了土壤样本,用作研究和作为传送的媒介。

“又是一个没有生命的星球啊。而且,何止是生命,这颗星球上简直什么都没有,全是光秃秃的一片。”

蒂罗尔·诡影百无聊赖地在附近乱逛。她没有科研能力,于是远离了船员们,在光秃秃的大地上熘达,偶尔眺望远处:

“夏伯伦和尼莫怎么还不回来,他们是有什么事情吗?”

霍然间,一道漆黑的次元裂缝,从蒂罗尔的身后展开。一个身披黑袍、胡子浓密的中年男人次元裂缝中踏出。

“什么人?”蒂罗尔感受到背后的声音,刚想大声呼人,但转过头来的瞬间,脸上满是错愕。

蒂罗尔全身颤动,眼眸中百感交集,像是花费了全身的力气才喊出了简短的通用语单词:

“父亲?”

诡影公爵列农·诡影,或者说父亲,还是像蒂罗尔记忆中那样,脸上全是阴翳,面庞宛如古典凋塑一般硬朗。

“等等,老爸,你怎么定位到这颗星球的?跨越星际构建传送门,即使是对你来说······”

“一位神只帮了我忙。”诡影公爵打断了蒂罗尔的话,向女儿招招手,走向漆黑的次元裂缝:

“不要废话了,蒂罗尔,跟我回到瑞欧力星球。家族到了最重要的时候,如果我的女儿这个时候还不回来,我会成为所有人的笑柄。”

蒂罗尔看了一眼深邃无光的次元裂缝,又看了一眼诡影公爵,双手摊开:

“老爸,你知道的,我早就脱离家族了,虽然说最近几个月和家族关系有些好转。但是,你至少要告诉我,家族这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诡影公爵停下了脚步,一言不发。

蒂罗尔眯起了眼睛,语气渐渐变了:

“该不会是,是,你们那恶心的研究,要真的投入使用了吧?”

诡影公爵瞪了蒂罗尔一眼,眼神中蕴含怒意:

“现在不是你叛逆的时候!跟我回去!”

诡影公爵做了一个手势,周围的温度骤降数10度,浓郁的负能量在方圆一英里内汇聚,大地轻轻颤动,威力磅礴的法术蓄势待发。

诡影公爵不完全是列王之王的部下,所以王曾下达的“不伤害夏伯伦盟友”的承诺,对他的束缚不大,何况他也没有真正动手。

这是威胁!

蒂罗尔熟悉父亲的态度,

也知道如何应对。

蒂罗尔的牙齿紧咬嘴唇,没有退缩,也摆出了一个奥术手势——这是一个八环法术的起手式,晦涩的符文在蒂罗尔身后亮起。

诡影公爵缓缓逼近:

“蒂罗尔,你已经是八环施法者了吗?看起来和[破星会]以及这艘魔法船在一起时,你提升不小啊。”

他的语调冰冷而压抑,带有讽刺的意味。

“你还是像以前一样擅长夸奖人,老爸。”蒂罗尔冷笑着回应。

魔法网络中,两股蓄势待发的能量碰撞着,而父亲显然更胜过女儿一筹。

就在两人对峙时,

一道清冷的呵声,陡然响起:

“你是谁?想对蒂罗尔做什么?”

诡影公爵转头,只见,黑发黑童的少女正披着和娇小身躯不相称的黑色风衣,正是知识祭司默拉。

默拉的身后,是圣武士阿尔维斯和战士杰克斯亲王。

银色的圣武士身着精致的全身甲,缄默不言,只是默默拔出了圣剑。战士杰克斯,身为王族亲王,他手握长戟,独立黑土,威武非凡。

默拉为了勘探星球的地形,离开了大部队,阿尔维斯和杰克斯在旁边保护她的安全。经过附近时,两人碰巧看见了诡影公爵和蒂罗尔的对峙。

一下子,局势发生了转变。和诡影公爵对峙的,除了蒂罗尔,还加上了另外3人。4位黎明号船员中,杰克斯亲王最强,是19级战士。剩余3人,也都是15、16级左右的高级角色,总实力明显远超出诡影公爵。

诡影公爵皱起了眉头,勐一挥手,撤去了蓄势待发的法术。周围空气中,汇聚的负能量也缓缓消失。

但是他没有退去,而是转头瞥了一眼,漆黑的次元裂缝。

就在这时,一个冰冷的声音,从次元裂缝中传来:

“默拉,好久不见。有兴趣让我带你看看,我的导师、你的母亲,芙罗拉的研究成果吗?”

一个黑袍黑兜帽的身影,从漆黑的次元裂缝中踏出。

男子面容英俊,苍白如同死者。正是死灵法师希斯。

默拉对上希斯,面色不变,眼眸漆黑似冥影堕界的天空,声音则像是无风的湖面一样没有波澜:

“我已经从夏伯伦口中听说了你的事情。正是你一手主导了[3-075]风息镇的灾难,而[3-075]是我之前负责的项目。加上你曾经杀死过夏伯伦。按照理性分析,我不认为我应该对你有任何信任基础。”

希斯徐徐走来,两个九环的黑袍施法者并立,一种无形的压迫感袭来。阿尔维斯忍不住将圣剑指向前方,【神圣复仇者】的光辉将众人笼罩。

“不,不,收回武器吧,我们不是为了战争而来。”希斯摆开手,朝着诡影公爵道:

“算了,别管你的女儿吧,我们走吧。”

诡影公爵叹了口气,和希斯一起,走向次元裂隙。

“等等!”默拉叫住了希斯。

默拉和蒂罗尔快速交谈了几句,又向黎明号的其他船员发送了一个【短讯术】信号,确保盟友们能够清楚自己的情况。两人终于拿定了主意,跟了上去。

蒂罗尔从父亲背后跟上来:

“算了,老爸,我倒要看看,家族里的老东西们要搞什么名堂。”

默拉则跟上了希斯:

“希斯,如果你弄出了什么糟糕的状况,我至少有机阻止,或是告知他人。”

圣武士阿尔维斯见到两个女孩子都过去了,犹豫了半秒,也跟着走过去。

“哎,什么情况啊,搞不懂这些年轻人。”杰克斯也跟上了几位盟友。

6人一起踏入了漆黑的次元裂缝。

裂缝那头,是遥远星海彼岸的故乡,名为瑞欧力的星球,东大陆的帝国。

··················

与此同时,黎明号旁,安妮薇虽然受到了默拉的讯息,但是却无暇顾及。

安妮薇和其他黎明号的船员,正面对另一场危机。

黎明号的船员们被绑架了。

通常来说,世上几乎不存在能够绑架黎明号船员的力量。

但现在不是通常情况!

两个罪魁祸首,

一个是镶金戴银,穿戴极尽奢华首饰的贵妇人。人们都叫她,白银女士。

另一个,是身着燕尾服,戴着半哭半笑面具的小丑。人们叫她,讪笑小丑。

面对两位神只化身,安妮薇眯起了眼睛。其他黎明号船员,也大多慌了神。

“你们的会长,夏伯伦,被亘古之光所诱骗了。”名为白银女士的贵妇人说。

说着,白银女士的声音愈发凌冽和歇斯底里:

“在夏伯伦发誓,放弃他那疯狂的计划前,你们在这里,乖乖充当我和讪笑的人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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