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天香楼来了好些鲜货
话没说几句,贾蔷便觉贾蓉和以往有些不一样,脾气不是一般的大!谈吐举止,竟让他生出强烈的压迫感。
想到贾蓉昨夜落水,差点儿没淹死,有些变化也能理解。
他凑近一步,压低声音,神秘兮兮道:
“此事真不能怪我!昨儿个老爷告诫我,说你已成婚,今后不许我进内宅,免得惊扰嫂子。
你落水后,他大发脾气,好多人遭了殃!我可没吃熊心豹子胆,哪儿敢进啊!”
说的似模似样,但曹操最多只信三分。
贾珍或许说过不许他进内宅的话,毕竟姐儿爱俏,贾蓉和贾蔷都是风度翩翩的美少年,他想老牛吃嫩草,得先隔绝秦氏和他们接触交往。
但若说贾蔷因此而不敢进内宅,那就太过夸张了。
相对于亲儿子贾蓉,贾珍非常宠溺这个族侄!
这种截然不同的态度令曹操费解,实在想不通贾珍是怎么想的。莫非是有特殊癖好不成?
毕竟,贾蔷相貌着实不错,很有雌伏承欢的潜质。
曹操不露声色,顺口问道:“老爷呢?怎么没见他?”
贾蔷神色微慌,急忙扭头警惕的看了看周围,并无半个人影儿,这才小声道:“昨晚老爷发完脾气就出府了,到现在还没回!”
“是么?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见他欲言又止,无非是等自己开口询问,曹操不介意稍作配合。
贾蔷眨眨眼,低语道:“听说天香楼来了好些鲜货,嫩的能一把掐出水儿来!不少人去瞧稀罕,我估摸着老爷也去了。啧啧,怕是要流连忘返好几日,真是神仙一样逍遥快活……”
说到此处,他嬉皮笑脸的撞了下曹操:“蓉哥儿,没准儿等老爷回来,你又多俩俏姨娘!到时别忘了我!”
“滚一边去!”曹操忍不住叱骂一句,心道这府里的男人没一个正经的!满脑子下三流!
尤其是贾珍,一天都不消停,有多厚的家底够他这么败?
已将宁国府视作囊中之物的曹操,愈发坚定了将之除掉的念头。
不过“天香楼”这名字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曹操忽然想起,宁国府后花园中便有座天香楼,这还能不熟么!
若非那家妓馆背后东主势力极大,根本不需顾虑宁国府脸面,区区妓馆哪儿敢用这个名字?侮辱谁呢!
等等!此贼流连妓馆,人来人往,岂不正是动手良机!
曹操故作惊喜,问道:“这么说,老爷今晚不回了?”
“那是当然!”贾蔷被骂也丝毫不以为意,这才是兄弟俩的亲密日常。他点点头,说道:“这阵子为操办你的婚事,老爷没少操心费力,想来身疲心累,需要放松放松。”
天赐良机,不可错失!曹操瞬间拿定主意,问道:“你何故在此逗留?”
“你忘了?蓉哥儿,咱俩上回在聚宝阁欠了不少钱,可都是高利贷!这都逾期好几天了,要是再不还钱,怕是会寻上门来闹事!那麻烦就大了,老爷非把咱俩打死不可!”
贾蔷一脸难色,道出缘由。
实际上,他正是为了躲债才没敢出门,不然早去浪了。
“欠赌坊的钱?”曹操细细一想,还真有这事!
聚宝阁是家豪华赌场,能进去的客人非富即贵,身家丰厚。
那天兄弟俩手气都不好,把把都输,总共欠了三四百两银子。
这数目听起来不多,若考虑到贾蓉月例才十两,便知通过正常途径,绝对没办法偿还。
以往他们都是偷偷从府里拿些小玩意儿去典当换钱。
不好!孤竟身无分文!
曹操猛然意识到自己身上一文钱都没有!
上辈子他从不需为钱操心,自有人打点好一切,所以刚才出门时完全没想到要带钱!
看来眼下得先搞钱,不然做事放不开手脚,总不能买把刀也赊账吧?
从哪儿搞钱呢?念头一转,曹操抬手拍了拍贾蔷肩膀,哈哈大笑:“钱好说,我来出!”
“蓉哥儿就是大气儿!咱这就走?”
贾蔷驾轻就熟的拍声马屁,开始催促,看起来挺着急。
赌场里那些放高利贷的也许不敢拿宁国府嫡长孙如何,可对贾家旁支就不一定了,正是杀鸡儆猴的好料子!
“等等,还有事要办!”曹操一脸正色。
“什么事?”贾蔷忙问。
“去拿些东西!”曹操言简意赅。
贾蔷瞬间会意,讶然道:“你没钱?之前不是说你准备吗?这都多少天了!”
他大失所望,一脸颓败。
曹操上下打量,笑道:“蔷哥儿,我月例也才十两,你又不是不知道,够做什么?”
“随我来!”丢下一句话,他抬脚走了。
“哎呀!瞧这事弄的!蓉哥儿等等,你到底去哪儿啊?”
贾蔷无可奈何,急忙跟上。
二人七拐八拐走了段路,贾蔷心下一惊,这是要去库房啊!蓉哥儿这回要搞大的!
他们以前只寻摸一些房间中闲置的摆设,还没动过库房的主意!
贾蔷瞬间胆怯,想先溜为敬,连续找了几个借口,比如肚子疼、想撒尿、约了人……都被曹操无情拒绝。
贾蔷也许不是什么好东西,可这偌大宁国府,也就他和贾蓉比较亲近,必须绑到一条船上!
这样一来,必要时还能推出去顶祸!
相见不到盏茶功夫,曹操已为好兄弟安排了出路。
……
宁国府正经主子不多,太爷贾敬在城外道观修仙,常年不回,府中也就贾珍父子、尤氏婆媳。
但奴仆足有数百,更设置了各色机构,如账房、银库、库房、厨房、茶房、药房、洗衣房……等等。
可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俨然等级分明的衙门。
曹操想要搞钱,去银库肯定不行,手续卡的紧,且都是贾珍心腹,不会给他面子。
去库房捡几件值钱古董,难度相对较小。
二人很快走到库房外,这是座独立院落,院墙围拢,只留一门供人出入。
哥儿俩进去时,院中空荡荡的,不见半个人影,却有吆喝声从一侧厢房传来。
俩人相互看了眼,知道这些家奴又在聚众赌钱,于是径自走到众人所在房间,推门而入。
几个衣着光鲜的仆役围坐一圈,里面摆了张方桌,正吆五喝六的斗骰子。
这种比大小的赌博法子最简单,万一主子来了也方便收起。
但他们精神过于亢奋,瞎喊乱叫,吵嚷喧哗,根本没注意到有人进来。
“挺热闹啊!手气怎么样?”曹操走上前,呵呵笑问。
众奴仆抬头一瞧,竟然是他,唬了一跳,急忙站起,双手低垂,恭敬非常。
府中历来禁止聚众赌钱,何况现在还是白天!
唯独领头赌钱的库房管事钱宝儿,安坐不动。
此人三十来岁,面目猥琐,身材肥胖,但周身绫罗,脚上穿着崭新皂靴,手上戴个大号的翡翠扳指,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府里的主子爷。
能在宁国府做库房管事,自然不是没背景的,钱宝儿底气很足,一边把玩骰筒,一边笑问道:
“蓉哥儿怎么有空来这儿?这里可不大干净,都是下人呆的地方。”
“想去库房找些东西,开门罢。”曹操道出此来目的。
“蓉哥儿找什么?你说一声儿,我让人去找。”
钱宝儿大包大揽,却不肯松口开门。
“不必了,将库房钥匙给我就成!”
曹操心里动气,面上却仍带笑。若非打死人麻烦不小,早要了此人小命!
“这……不太好吧?”钱宝儿眼珠子滴溜乱转:
“蓉哥儿可有老爷手书?若没有,按规矩不能开库房,这责任太大,我可担不起!”
贾蓉常被贾珍当众打骂,甚至命家奴出手,导致他在有权势的家奴眼中毫无威信可言,说话几等于放屁。
“怎么,我说话不好使?”
曹操冷冷看着钱宝儿,脸上笑容已经消失。
卑贱家奴,张狂至此,足见宁国府朽烂透顶!再不整治,未必能撑多长时间!
曹操整顿之心已下,钱宝儿却不知大祸即将临头,依旧嘴硬:
“这规矩是老国公传下来的,我也是奉命行事,不然老爷可不饶我!蓉哥儿你还是回吧!”
他吃定了贾蓉在贾珍面前没分量,何况这事自己占理,根本不惧。
“钱管事,忘了告诉你,正是老爷让我来的。来来来,我告诉你这里面的缘故!”
曹操含笑招手,像是服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