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他们在院子里,就听到了顾良的那些控诉。
就在他们义愤填膺,准备联名上书为顾良洗脱冤屈的时候。又听到了胡惟庸威胁顾良的话。
这些人顿时明白,顾良的那些罪责分明是胡惟庸捏造的,目的就是为了逼迫顾良就范。
众人顿时怒发冲冠,快步向大堂走来,这才有了前面的一幕。
待众人走进大堂后,全都站在了顾良的身后,个个对胡惟庸怒目而视,显然已经决定与丞相为敌。
第一个站出来的是方克俭,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方克俭不爽胡惟庸很久了。当年在朝堂上就没骂爽,今日正好续上。
“国贼!老天真是有眼无珠,居然还让你活在人间。”
“如你这等祸国殃民、欺上瞒下、贪赃枉法、草芥人命、鱼肉百姓之辈,就该遭万民唾弃,就该被生生世世打入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你说凭一个福州同知不够,那就再加上本官。通判方克俭。”
胡惟庸被方克俭一阵喝骂,一个字都没插上话。气得一阵气喘,胡子都跟着抖动起来。
好不容易等到方克俭换气,刚要斥责几句,就听到其他福州官员也跟着发疯。
“若是还不够,也加上本官,我福州经历官李明启。”
“我,加上我,福州府知事,赵勤”
“还有我,福州推官,王克让。”
“虽然我官不大,但也绝不向恶势力低头,检校官张峰。”
……
一个个官员喊出自己的官职和名字,坚定的站在顾良身后,面对胡惟庸毫不退让。
方克俭等众人报完名号,再次高声责骂胡惟庸:“胡惟庸,你简直如过街老鼠一般,如今人人喊打,你还有何脸面留在福州。”
“你若速速离去,表示尚有一丝廉耻之心,还不快走。”
“走吧,接到朝廷命令,不欢迎丞相。”
众志成城,一副同仇敌忾的样子。
胡惟庸身为丞相,哪里有过被人如此嫌弃呵斥的时候。一张脸气得通红,而后又变成了紫色,整个脑袋简直就像个茄子一样。
胡卫庸整个人都呆住了,这些福州官员难道都疯了不成?怎么全都对他是这个态度?
不过,虽然互为用气血上涌,仍旧保有一丝清明。
猛然想起,昨天在接待所中看到的那场拍卖会。明白过来这些家伙就是一起贪污,上了同一条贼船!
同时那拍卖会上的巨额钱财,也让他瞬间红了眼。
“好哇,你们是真的很不错。”
随即又想到徐州案中,上上下下被主角百名官员,都顾良拉下水的事情。现在看来整个福州府,都已经被顾良拉下了水。
“你们还有脸说我欺上瞒下、难道你们这些人没有贪污吗?”
“你们有一个人是清白的吗?所有人都参与了顾良的贪污,你们同上一条贼船,难怪如此官官相护。”
胡惟庸手指众人,一副面对千夫所指的模样。
大小官员心中有些惊讶,这不妥妥的诬陷人吗?
方克俭一愣,脸色更加难看。心想老子在青楼一晚上花十万,皇帝都没说治罪,你还在这里胡言乱语,当即就要脱下靴子来打胡惟庸。
胡惟庸怎么都没想到,他在进入福州府衙之后,会遭遇此等待遇。
甚至堂堂大明丞相,还要被一个发配到福州之地的官员用靴子砸他。
看着方克俭气势汹汹,一副不把他拍死誓不罢休的样子,胡惟庸眼皮子就是一跳。
“方克俭,你疯了不成!”
“老夫就是疯了,也是被你们这些祸国殃民的奸臣给逼的。”
“住口!”
胡惟庸虽然贪赃枉法,但他表现出来的一直都是一个清正廉洁的形象。这是他的立身之资,也是他希望能被记录在史书上的形象。
他可不想百年之后,被后人称作祸国殃民的奸臣。如秦桧一样,塑像跪在岳飞庙前,遭世人百般唾弃。
因此方克俭要拿靴子砸他的时候,胡惟庸也只是怕坏了形象。如今听到方克俭骂他奸臣,是真的动了杀意。
胡惟庸推开护在他身前的胡鑫,指着方克俭呵斥道。
“方克俭,你身上这件官袍还想不想要了,你那项上人头还想不想要了?你敢咆哮公堂,还敢拿靴子砸丞相,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你看看你,哪还有一点朝廷命官的样子。简直如市井小民一样不可理喻。”
“我呸!你还配跟我讲廉耻,你胡惟庸有何廉耻,今日我非砸死你不可。”
方克俭对胡惟庸可一点都不怕,他被发配到福州时,就已经心如死灰。要不是顾良让他重新开启了当官的另一种途径,他此时还浑浑噩噩度日呢。
加之不久之前,他才从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差点因为青楼花销太大被朱元璋砍了脑袋。
因此如今更是看开了,不但对胡惟庸丝毫不怕,还希望能与其正面刚一下,把事情闹大,闹到朱元璋面前去。
反正朱元璋对福州这边的情况都知道,而且朱元璋对顾良明显十分看重。到时候只要抓住了胡惟庸威胁顾良这一点,就足够让胡惟庸喝一壶的。
所有他对胡惟庸的威胁,一点都没往心里去。
依旧赤着一只脚,挥舞着靴子要往胡惟庸脑袋上砸。
看着方克俭如此疯癫的模样,胡惟庸眉头一跳,连忙又将胡鑫拉到身前。
心里一个劲的琢磨,这方克俭是真的疯了,还是配合顾良在这演戏呢。虽然方克俭之气被他整过,对他肯定有怨恨,但也不至于用如此疯癫的方式报复啊?
躲在胡鑫身后的胡惟庸,看看顾良,再看看方克俭。没从两人的表情上看出端倪,难道方克俭真的是来福州之后性情大变?
大堂中的众官员,也知道胡惟庸有那么多侍卫护着,方克俭这老胳膊老腿的,肯定不能把人怎么样。
而且若是真的让他疯起来把胡惟庸打死在福州,恐怕整个大明都会跟着乱起来。
一群人拉胳膊的拉胳膊,拽靴子的拽靴子。好半晌才将兴奋中的方克俭安抚下来,但其看向胡惟庸的眼神,依旧满满的都是恨意。
被方克俭这么一闹,胡惟庸的事情彻底没法收场了。现在这么多人在场,他不可能再拉拢到顾良。
因此对于破坏了他计划的方克俭大为冒火,这老东西难道真的不怕死吗?非要给我这样作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