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爽一出来,立刻有军士举着长矛顶在胸口处,刘爽看装束知道是大汉士兵,大声道:“我乃大汉钦封的闽越王,此次出使匈奴的钦差大臣,让九原太守来见我。”士兵不认识他,但看他穿着匈奴人的衣裳,气度非凡,想来是匈奴的贵族,生擒活捉可是大功一件。彼此使个眼神,向刘爽扑倒。
刘爽似是纹丝不动,双手已经射出数枚银针,银针四散飞出,看似胡乱,却精准刺在周围士兵手腕上。士兵手腕瞬间无力,手中长矛纷纷落地。
刘爽大声道:“我乃大汉钦封的闽越王,此次出使匈奴的钦差大臣,让九原太守来见我。”这话饱含内力,远远传了出去,整个营帐内听得清清楚楚。
军士惊疑不定,这次不敢怠慢,急忙回去禀报,不想却遇到如风一般赶来的霍潮,被她走路成风带着立足不稳,倒在地上。
霍潮看到刘爽,立刻喝道:“见到闽越王还不下跪!”当下拜倒道:“拜见闽越王。”众军士纷纷拜倒,尤其是那几个还想着押解刘爽去请功的,瞬间面如土色,磕头如捣蒜。
刘爽缓缓走近,几人面色吓得发白,刘爽淡淡一笑,把银针一一拔下,道:“在战场上时刻保持镇定,不为任何人所鼓动,很不错,我会给你们请功的。”几人大喜,像刘爽这样的大人物,又不断磕头道:“多谢闽越王,多谢闽越王。”
这时领军将领才赶到,却是李飞,拜倒道:“末将李飞拜见闽越王。末将救驾来迟,请王爷见谅。”刘爽微微一惊道:“怎么是你?呼延庆呢?”李飞道:“回禀闽越王,呼延将军故意推辞说只要呼韩邪的军队就能剿灭郅支,在九原按兵不动,末将实在劝不动呼延将军,只好不顾生死,孤军而入。”
刘爽看一眼霍潮,霍潮点点头,她拿着圣旨去了九原,但九原太守呼延庆抗旨不遵,不发一兵。
刘爽心下恼怒,道:“李将军辛苦了,快快请起!呼韩邪单于的部下呢?”李飞道:“回禀王爷,呼韩邪单于痛打落水狗,已经马不停蹄去追击了。”刘爽微微一愣,若有所思,道:“以最快的速度整备,去和呼韩邪单于的大军汇合。”李飞忙道:“是!王爷!”
李飞率众去打扫战场,只留了十几个人随行。霍潮道:“呼延庆这个奸贼,待从这边回去,我一定要宰了他!”刘爽摆摆手道:“此事回去再说,现在不可动摇军心。”
霍潮看他神色冷峻,也察觉异常,道:“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正常?”刘爽道:“我第一次上战场,许多事情考虑不够周全。不过夫人却对这里很熟,她跟随呼韩邪而来,却没有在此留下等我,想来必有深意。”霍潮似乎明白了,叹道:“我自负不蠢,但和夫人决胜于千里之外相比,简直是夜郎自大,不自量力。”
刘爽淡淡一笑,二人都是第一次上战场,战场上风云变幻,比之江湖更为凶险,没有察觉也是正常。话虽如此,刘爽心下却十分清楚,这虽然可以理解,但不可以接受,一个青苗担心的小小失误,很可能会葬送数万士兵和背后数十万的家庭。
李飞快速安排了军士,又匆匆跑回来,道:“王爷,我们还要行军,就没有立下帐篷,委屈王爷了。”刘爽道:“军中就有军中的规矩,我既然在军中,也要遵守军中的规矩。”李飞道:“谢王爷体谅。”
刘爽道:“李将军,这附近你可熟悉?不知这东南西北都是何种地形?”李飞道:“回禀王爷,此处往西便是阴山,一直向东延伸,靠近黄河附近比较平坦,往北不远就是大漠,往东虽然是一片草原,但很快就和代州、云州群山相连,一直延伸到幽州。”
刘爽点点头道:“明白了,我们什么时候出发?”李飞道:“按照之前的约定,要在此等到呼韩邪单于南下。”刘爽道:“不必了,如今我军势大,他会主动来找我们的。休整之后不如即刻南下。”李飞道:“是!王爷!”
刘爽道:“刚刚那几个发现我的军士做事严谨,给他们记一个功劳。”李飞点点头道:“是!”刘爽看他神色还有些犹豫道:“怎么了?有什么担心的事情?”李飞道:“回禀王爷,属下为了救王爷,行路匆匆,刚刚斥候来报,昨夜我们所过之处狼粪遍地,似乎有狼群出没。”刘爽道:“就算有数百狼群,我们数千甲兵还怕这些畜生不成?”
李飞道:“回禀王爷!这狼群集体作战,若我等立下营寨,收拢好马,依靠营寨放箭,自然不惧。此次轻骑出击,虽有数千,若是野外相遇,马天生惧狼,能稳住已是不易,到时战力大大折损。”
刘爽道:“你担心的也不错。今晚我们就在这狼群附近安营,若这帮畜生真的敢袭击营帐,一切后果由我自行承担。”李飞忙道:“王爷不可!您贵为朝廷的王爷,岂能亲身犯险?”霍潮道:“你还不明白吗?天下所有的动物都是闽越王的好朋友,闽越王让他们如何做就如何做。”
李飞眼前一亮,看着到处都是老鼠的尸体,想起刘爽竟能用麻雀给众人带路,更是深为信服,立刻道:“是!谨遵王爷将令。”
傍晚时分,重新整军出发,走到天黑,已经到了传说中狼群出没之地。李飞虽然相信刘爽的驭兽之能,还是让属下以最快的速度立起营寨,把马都关在营寨中。刘爽顺着李飞和斥候的指点,看到了群狼过境的痕迹。
斥候心有余悸,李飞也神色凝重,看这个样子估计,估计有上千头狼。刘爽和声安慰道:“不必担心。”
和李飞回到营帐,寨子已经立起,刘爽道:“让将士们和衣而睡,做好防备。今晚有敌人偷袭。”李飞吃了一惊道:“是狼群吗?”刘爽摇头道:“不是!”李飞道:“那还有谁?”随即“醒悟”道:“是呼韩邪单于的人,毕竟两国邦交,我们要做好迎接呼韩邪单于凯旋。”刘爽摇头道:“不是!你只做好严防死守就是了。”李飞还想问,看刘爽有些不耐烦,还是忍住了,又想起一个问题,无法忍耐,道:“王爷,要不要全营不要休息,严阵以待?”
刘爽游移不定道:“不必,我们可能要守数日,今夜让一部份人好好休息,不过所有人都要和衣而睡,随时准备战斗。”李飞惊愕道:“数日?”刘爽道:“也不一定,快的话也就今晚。”
其实刘爽有极大的把握就在今晚或明早,但他自问对行军还不十分了解,不敢把话说的太满。
李飞一脸疑惑,终究不敢再问,辞别返回。
帐内只剩下刘爽和霍潮,刘爽道:“上次我教你《身通经》的心法,如今闲来无事,不如把掌法也教给你吧。”霍潮道:“不必了,你看我适不适合做沧浪派的掌门人,如果适合,就把阴阳五行诀交给我,如果不适合,那就算了。我能把月影潮汐掌练到极致,也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不必过于贪婪。”
刘爽奇道:“你要做掌门?”霍潮道:“是啊!虽然夫人愿意接受我,你未必愿意接受我。你对我和姐姐是不一样的,所以我也要和姐姐不一样。”
刘爽第一次心动是因为霍汐,但那时的他什么都不懂,双方在或敌或友的明争暗斗下,最后用理性强行压制了最初的冲动。如今有了王嫱,过去许多想不清楚的事情都想清楚了,甚至霍潮也想清楚了。
若说《身通经》是人体经络之总纲,《阴阳五行诀》就是天下武学的的总纲,除了本身的口诀,更重要的是悟。霍潮武学天分极高,不然也不会年纪轻轻就成为江湖上让人闻风丧胆的天后。有了《身通经》的加持,进步更是十分迅捷,只是一遍,就记住了《阴阳五行诀》的口诀,接下来就是自行修炼了,至于书末的天下各种兵器的详述,也就不必再教了,因为刘爽传授完之后就把原本——那件刀枪不入的袄——交给了霍潮。
霍潮恭恭敬敬地拜倒在地,对着《阴阳五行诀》磕了三个头,算是拜师。霍汐死在黄江手上,霍潮却拜其为师,继承沧浪派的武功,世间的缘法,竟然如此奇妙。
二人修行半夜,忽听得一阵狼叫,深夜中凄厉幽怨,一声之后,又是一声,重重叠叠,绵绵延延,无断无绝。
刘爽对霍潮道:“去叫李飞来。”话音未落,就看李飞直接冲入营帐道:“王爷,狼来了。”刘爽道:“知道了,告诉将士们严加死守,弓弦拉满却不可放箭。”李飞吃了一惊,道:“这……王爷……这是何意?”刘爽道:“本王自有妙计,你尽管去做便是。待我红旗一下,方可放箭。如果有人没有本王的命令放箭,立刻处死。如果因为不放箭而死于狼吻,本王立刻自刎谢罪。”李飞吃了一惊,道:“是!”匆匆赶出去,口中大喊:“王爷有令,拉满弦不放箭!违令者斩!”
众人惊疑不定中,刘爽身子飞到营帐外,站在最高处,深夜中看不清狼的样子,但月色之下,不远处黑压压的一片,四面八方的向营帐中涌来:那斥候说的没错,如此大的一群,早就超过千头。
狼群纷纷涌近,李飞让众人在营帐周围点起火来,狼畏火,看到火光便不敢近。火光照耀下,群狼碧绿的眼睛看着眼前的猎物,口中发出阵阵低吼,露出森森白牙,光是看已让人产生畏惧之意。数千头狼中,不免有胆大者,若不顾一切冲破营寨和火堆,只要撕开一个口子,群狼便会如潮水一般涌入。
众军心下都是惴惴,除了营寨周边守卫之人,纷纷看向刘爽。
刘爽好整以暇,眼看狼群渐渐逼近,已经到了一箭之地,营中将士只要手一抖,利箭就会飞出。这时,阵阵低沉的声音从营帐顶端传出,声音不大,但清楚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中,只觉心下郁郁,几欲落泪。
狼群听到这股声音,似是也变得郁郁,倏地停下脚步,原地徘徊。众军只觉的遇到了全世界最诡异的事情,狼群原地徘徊了约莫一刻钟,竟三两成群,排程队列,绕着营寨行走,口中发出低声的呜咽。若非知道这是刘爽暗中操控,只怕会觉得是天狼星下凡成精了。
众军长舒了一口气,刘爽在其心中犹如天神一般。
过了一会儿,只见群狼一面绕着圈子,一面渐渐靠近营寨,众军刚刚舒展的眉头又皱了起来。李飞大声急呼道:“王爷!王爷!狼群越来越近了,下令放箭吧。”霍潮厉声道:“刚刚如此远,王爷都能控制这些狼群,何况他们越来越近,这本就是王爷的计策。再敢胡言乱语,先宰了你。”
李飞常年镇守边疆,也算是个善战之将,却从未见过如此诡异之事,急忙噤声,万一坏了刘爽的大事,他当场将自己杀死,也不过是举手之劳。
狼群就这般绕着营帐,终于到了三尺之外,将士们能清楚地看到狼脏乱的毛发,涎着口水的白牙,绿油油却无神的眼睛,甚至连呼出的口气都似乎能闻得到,心下阵阵发憷,恨不得这帮畜生立刻离开。
过了不知多久,狼群渐渐安静下来,除了不停地绕着圈子,如同狗一般被驯化。众军也渐渐安静下来,生怕大声把这些被“催眠”的狼群吵醒。
却在此时,忽听得又斥候叫道:“王爷,有大军从南方而来。”这一声虽然不大,但在安静的军营中,却如同炸雷一般,刚刚安静下来的军士又开始窃窃私语。
刘爽微微点头,表示知道了。李飞焦急地道:“王爷,这应该是四处拦截我们和谈,准备击杀和谈队伍的郅支部下,快下令守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