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墨晔最后还是去了趟老王爷的院子,先前老王爷是打算大办宴席的,谁能想到皇后就那么迫不及待的要叶筱锦的命呢。
如今镇南王府满府素白,皇家也在办四皇子的丧事,大办百日宴是不可能的了,但是叶筱锦的那个忌讳老王爷也确实听过,在民间很受百姓重视。
当时叶筱锦走得匆忙估计也没想到这件事情上去,三个孩子是叶筱锦的心尖肉,若是因着她假死而没给孩子办成百日宴估计她会自责。
做父母的心情老王爷自己养了两个孩子总是能理解的,原他一个武将是不信这些的,可自打他养了清平之后,那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唯恐她有什么闪失,有次清平高烧,太医们怎么医治都没将她的烧退下来。
后来是府中一位老嬷嬷提议他和老王妃给清平郡主叫魂试试,是不是被脏东西吓着了,若是从前他必定嗤之以鼻,可看着高烧不醒的清平他这个杀人如麻从不信鬼神的将军王亲自去给清平叫魂了,还真有效果,清平当晚便退烧了,自那以后事关孩子的任何忌讳他都不再轻视。
叶筱锦对三胞胎的疼爱不会比他对清平郡主的少,做父母的事关孩子,一旦什么事没办好总会忧心由此会有什么不好的预兆,何况小老三原本就出生体弱,更是让叶筱锦时常挂心。
可在她丧事期间王府还有心思给孩子们办百日宴,难免叫人怀疑到叶筱锦这事的真假上,左思右想,老王爷最后还是决定宴席不办,但对孩子该有的祈愿不能少,他命随从将自己为孩子们准备的三块玉佩拿了出来,让管家明日拿去大觉寺开光,孩子们百日时给他们佩戴,另在大觉寺给三个孩子一人供奉一盏祈福灯,祈愿孩子长命百岁,健康无忧。
萧墨晔觉得此事可行,便去墨竹院把自己给三个孩子亲手雕刻的玉佩也送到了管家手中,让他一并拿去大觉寺开光,萧墨辰和萧娅一个是做大伯的,一个是姑姑,自然也是有准备礼物的,朱曼凝知道了后主动提出她带着那些礼物去大觉寺开光,让管家帮萧娅忙府里的事,这是她对孩子们的心意,老王爷允了,但考虑到朱曼凝极少出门,还是让管家陪着她一同前去,萧墨晔知道了后,又添了芙蓉和迎春两人去贴身保护朱曼凝。
翌日,一大早,天刚微亮,朱曼凝一行人便出发了。
大觉寺离京城并不远,马车半个时辰便到了,有沙弥迎上来,双手合十打招呼,清平郡主从前礼佛,后来朱曼凝得了心病后更是带着她在庙里住过一段时间,故而沙弥对这个朱阁老家的千金并不陌生。
听得朱曼凝说是要拿东西来开光和点祈福灯,沙弥便引着她往主持那边去了,主持与老王爷有旧,大觉寺是京城香火最旺的寺庙消息灵通,叶筱锦一出事,主持便知道了,很是为老友叹息。
知道朱曼凝是为了老镇南王的三个小曾孙祈福,主持亲自领着朱曼凝往大雄宝殿上香,点灯,带着一众僧侣诵经给老王爷他们准备的礼物开光,朱曼凝虔诚跪拜至诵经结束。
待功课做完,已经是一个多时辰后了,朱曼凝身子虽是比从前好了不少,但是一大早起来在马车里颠了半个时辰,又跪了这么久,脸色有些惨白。
主持知晓朱曼凝身子弱于常人,能跟着跪那么久已是不易,见她拿了东西就打算赶回镇南王府,想着镇南王府世子妃刚出事,老镇南王病倒,若是这位表小姐再累病,对镇南王府来说是雪上加霜,主持便开口留朱曼凝在寺庙歇息片刻,用了斋饭再回王府。
朱曼凝有些犹豫,府中如今有事,她早些回府,便是不能帮上什么忙,早些回去也可免了外祖担心她,想要拒绝时,又听得主持道,“施主可趁机在寺内抄些佛经,供奉在佛前替几位小施主祈福。”
经主持提醒,朱曼凝才想起,确实是还有这个祈福的法子,想着自己出来的目的,就是替表嫂给三个小侄儿祈福的,谢过主持后就跟着小沙弥往禅房去。
到了禅房门口,小沙弥伸手要去推门,旁边禅房的门突然打开,一位三十来岁的中年妇人由婢女扶着从屋里出来。
朱曼凝礼貌性地朝着对方微微倾身算是打过招呼了,对面妇人笑着点头回礼就要从她们身边走过,视线不经意间落在芙蓉脸上,那妇人顿住脚步,打量了芙蓉片刻,不确定道,“可是芙蓉?”
芙蓉原本没在意对面的妇人,听得这话她才认真看向那妇人,眼前妇人的脸慢慢与记忆中的模样重合,再想到这是京城,她心里更确定了几分,不失礼貌又有些疏离地行了礼,“二舅母。”
那妇人正是越国公府的二儿媳,芙蓉没否认自己的身份,二夫人就忙上前扶起她,顺势握着她的手,“这么多年不见,模样变了许多,若不是年前收到你娘给你外祖送来的画像,舅母还真认不出是你,可怜见的,到了京城怎么不回府?你外祖和外祖母时常念叨你。”
芙蓉浅笑,“刚到京城不久,过些日子我再去拜见外祖父外祖母和舅舅舅母们。”
“你如今是在哪里落脚?今日便跟舅母回家,不知道你来了京城便罢,今日都碰上了舅母若是还没把你带回去,你外祖母和舅舅就饶不了我。”
芙蓉看着记忆中亲切爱笑的脸,小的时候来京城,她与二舅母是最亲近的,二舅母也是待她最好的,如今看着这张脸心里却是泛起寒意。
舅母刚说她到了京城怎么不回府,便是知道了那长居四皇子府的侧妃是冒牌的,姐姐更是告诉过她,外祖父为了谢姐姐从姚淮山手里救下她,而替姐姐请封县主。
母亲又是年前把她的画像送到了京城外祖家,此事她知道,母亲说希望自己跟着姐姐来了京城后,外祖家能看顾她一些,既是要外祖父看顾她一二,母亲必定会告诉外祖他们,自己会跟着姐姐来京城。
镇南王府迎姐姐进府的阵仗那么大,全京城怕是都知道镇南王府世子妃来京城了,外祖一家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若真有那么惦记她,不会等到今日才偶遇。
还在明知她如今是跟着姐姐的情况下,问她现在落脚何处?自打从姚淮山的地下室被救出来后,她便看清了许多从前看不清的事情。
越国公府若是真的疼她,怎么会几年都发现不了是那婢女顶替了她入四皇子府?而真正的她如牲畜一般被关在姚府的地下室任由他们糟蹋。
芙蓉垂眸掩下眼底的讥讽,低落道,“我跟着主子到了镇南王府,如今主子出事,我随表姑娘来大觉寺给小主子们祈福,眼下不好跟您回去,请您谅解。”
芙蓉的事情朱曼凝在赣北府住了那么些日子,也大概知道了些,见此情况她便道,“芙蓉,既是遇见了熟人,你便与这位妇人叙叙话吧,有迎春在便可。”
说罢,朝越国公府的二夫人微微颔首便带着迎春进入禅房了。
二夫人对她感激一笑,她也想与芙蓉单独说说话,等朱曼凝进了屋子,她便拉着芙蓉的手便往旁边的一处空旷处走去,“芙蓉,你说的主子可是最近出事的镇南王府世子妃叶筱锦?”
芙蓉点头。
“也是个苦命的。”二夫人叹了口气,“年纪轻轻就这样没了,舅母听着心里也是惋惜得很,又不敢相信,那位真就那么狠的把人给活活烧死了,如今她去了,你可想好了自己的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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