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了纨绔们一顿鞭子,张拯的心情莫名的好了很多。
待张拯领着一干爪牙走了之后,高真行这才看着一众同伴眼中露出怨毒之色!
只是高真行也没敢再说什么。
站起身来,也不招呼其他人,一瘸一拐的翻身上马走人。
纨绔们苦着脸站起身来,身上的疼痛尚在其次。
他们愁的是去哪里搞这一千贯钱。
张拯放了狠话,他们对张拯的性格非常的了解,知道张拯不是在和他们开玩笑。
如果这钱今天晚上送不到县伯府,张拯可是真的会带人打上门去的。
但一千贯钱对于花钱大手大脚惯了的纨绔们来说,也不是一个小数。
能与高真行等人混到一块儿的纨绔,大多都是张拯、程处默、长孙涣、李怀仁等人看不上的货。
能指望家中有多重视他们?
他们也不是张拯,年纪轻轻手中就能攒着数不清的财富。
现在看来,高真行是指望不上了。
纨绔们也只能咬咬牙,冒着再挨一顿毒打的风险回家要钱了。
……
纨绔们在傍晚如约将一千贯钱,送到了渭南县伯府。
包括高真行的两千贯,一文钱都没敢少。
管家刘二一脸懵逼的将这些钱如数接收,送上门来的钱,谁不要谁傻子。
不过张拯现在也没心情操心这些东西。
老李纲早在张拯与李承乾回到长安的第二天就下葬了。
待张拯再次回到书院之时,渭河边上已经多了一座孤零零的新坟。
张拯静静的坐在老李纲的坟前,陈瑀正领着亲卫在坟边搭建一个小房子。
老李纲的坟前,没有什么过多的装饰。
就连石马都没有放置一对。
唯有两颗新载的桃树,在四月天里,依旧有花朵绽放。
或许是老李纲的遗体为两颗桃树提供了充足的养分。
在这个时节,别的桃树都已经挂上了青涩的果子。
而这两颗桃树的花,却还开得鲜艳无比。
不用李世民说,张拯也打算为老李纲守灵三年。
因为,值得!
老李纲于张拯,亦师亦友。
可以说张拯来到大唐之后最迷茫的这段时间,是老李纲帮助他坚定了心中的方向。
回想起老李纲对自己的谆谆教诲。
自己惹他生气时,想打又舍不得打的那幅吹胡子瞪眼的纠结模样。
还有自己立下豪言壮语之时,老李纲毫不犹豫愿以残躯为他铺路的承诺。
书院新立时,老李纲宵衣旰食的默默付出。
一切的一切,恍如昨日。
但,斯人已逝。
老李纲常用的那把戒尺,就静静的摆放在他的墓碑上。
这把戒尺,是打学生专用的,可是它却从未落在自己身上过。
想着想着,张拯不知怎地,忽然就红了眼眶。
一瞬间,张拯忽然有些羡慕李承乾。
因为李承乾曾不止一次的被这把戒尺打过。
如今,戒尺依旧,手持戒尺那人却已经不见了。
所谓是:“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张拯伸手取下戒尺,这个老李纲唯一遗留在世间的遗物。
然后拉起了袖子,伸出手,握着戒尺便狠狠的打了下去。
“啪~”
戒尺接触手掌的声音在傍晚的夜空之中如此悦耳。
就连在一旁干得热火朝天的陈瑀等人,也下意识的被吸引了目光。
“啪!”
第二声响声在夜空中响起。
陈瑀等人望着张拯的举动,并未上前阻止。
只是在心底悠悠的叹了口气,这一次的事情,对张拯的打击太大了。
“啪啪啪~”
戒尺接触手心,清脆的声音,一下又一下。
张拯仿佛不知道疼痛为何物似的,直到手掌肿胀麻木到失去知觉。
这才将手中的戒尺往地上狠狠的砸了下去。
“啪!”
戒尺应声而断!
“啊~”
张拯忍不住长啸一声,声如杜鹃啼血。
然后连滚带爬的来到已经裂成两段的戒尺旁边。
颤抖着将戒尺捡起。
想要将戒尺拼凑到一起,却怎么也拼不整齐。
因为戒尺的断裂处缺失了一小块,在黑夜里,怎么也找不见了。
最后,张拯将断裂的戒尺放在腿上。
终于潸然泪下,然后放声痛哭起来。
“不哭,乖!”
一双有力的手将张拯的头揽进了怀中,然后轻声哄着张拯。
“乖,不哭,娘唱歌给你听。”
元氏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将张拯抱在怀中,轻轻的拍着张拯的背,口中哼唱着张拯曾经教她唱的儿歌。
“月儿明,风儿静,树叶儿遮窗棂。
蛐蛐儿叫铮铮,好比那琴弦声。
琴声儿轻,调儿动听,摇篮轻摆动。
娘的宝宝,闭上眼睛,睡了那个,睡在梦中。
……”
靠在母亲温暖的怀中,听着儿时的歌谣。
奔波了许久,早已疲惫不堪的张拯,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只是在睡梦之中,眼角一直挂着泪滴。身体偶尔不自觉的抽动了一下,仿佛梦见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元氏就这么轻轻拍着张拯的背,唱了一夜的儿歌。
……
次日清晨,张拯从梦里醒来,惊动了抱着张拯的元氏。
“醒了?”
元氏的声音有些沙哑,眼神里布满了血丝。
“嗯!”
张拯有些不好意思,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被母亲抱在怀里。
关键是哭得那么伤心,多少有些难为情。
“母亲。”
张拯有些忸怩的叫了元氏一声。
“你是为娘身上掉下来的肉。”
元氏轻轻拍了一下张拯的肩,将张拯接下来的话堵了回去。
“谢谢!”
张拯小声在元氏的耳边轻语了一句。
然后脱离了元氏的怀抱,又将元氏扶了起来。
“加油,我儿是最棒的,娘为你打call!”
站起身来,元氏忽然伸出了拳头对着张拯来了一句。
“噗嗤,哈哈哈哈……”
终于,张拯被逗笑了。
多日以来心中的阴云,似乎都随着母亲这个滑稽的动作消散了不少。
这个动作,也是张拯教元氏的。
只不过那时候说这话的是张拯。
犹记得小时候,一般元氏遇到了什么难题。
张拯都会举起小拳头,对着元氏说:“母亲加油,你是最棒的,儿子为你打cal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