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柳蔻的离去，给了孙丽芳一个新的思考方向。
遗憾一定是不好的吗？
从前，孙丽芳总是想去解决问题，把身边的事情都安排的很完美，做一个完美的妻子，母亲，最好还能做点生意。
“这应该是大部分女人想活成的样子吧？”
没错，这是世俗对女性的期望，也是重生以后，孙丽芳对自己的期待。
她也想像大女主剧里，“事业家庭两手抓，人见人爱人人夸。”
但怎么可能？
自己不行，那别人说不定可以。
出于好奇，孙丽芳曾经问过女强人武内美子，“如何平衡爱情跟事业？”
虽然这么问，好像很没礼貌，但事实确实如此。
武内美子冷觑她一眼，漫不经心道：“还如何平衡？我有那个玩意吗？”
“你看看哪个女强人有爱情家庭的？”
这世上本来就两难全，自我安慰下，孙丽芳原谅了自己的“无能。”
说到赚钱做生意，其实她擅长的是“面销”，一对一的跟人做生意，跟人沟通，售卖产品。
但真正的大生意不是这样的，一层自有一层的门槛，涉及的层面更宽广。
月子地后，孙丽芳一直在找自己的兴趣点——
找了一圈后，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赚钱的欲望。
赚钱就是打工，如果有了一定的积蓄，不考虑钱的情况下。
谁会想去打工呢？
孙丽芳的“梦中情工”就是家里蹲。
哪里舒服哪里蹲，谁想每天朝九晚五的打工，挤地铁吃早餐上班？
那不叫生活，叫生存。
没什么大志向的孙丽芳斜倚在沙发上，跟江梅梅唠嗑，“你有什么想做的工作吗？”
问话的时候，江梅梅正在吃果干，嘴里塞的满满的，含糊不清的摇了摇头。
她很满意现在的生活，没什么大志气。
咽下果干后，又道：“我知道太太你想让我学育婴，给自己找点事干。”
但是——
“我很满足现在的生活，并不想跳出所谓的舒适圈。”
小富即安，乐在其中。
满足两个字就足够了，江梅梅强调自己，“就算让我现在去死，我也死而无憾了。”
死而无憾，还是有憾？
同样的问题，江梅梅跟柳蔻的答案却是截然相反的。
人生有憾亦无憾，都是完美的答案。
站在两个方块中，孙丽芳也找到了自己的答案，说服了自己，终于不再那么焦虑，可以放过自己了。
“如何平衡家庭，爱情跟事业？”武内美子通常不怼自家姐妹，很正经的回她，“有哪个搞哪个呗——”
“相信我，成功的女企业家都没有家。”
一语惊醒梦中人，这倒是真理。
纵观后世出名的女企业家，孙丽芳发现——
不是丧夫就是先离个婚的。
陶碧华丧夫后开始卖辣椒酱，做大做强。
董明珠离婚后独自抚养儿子，从底层做起。
“没有谁能兼顾事业与家庭，除非她想收割你。”武内美子有一套营销逻辑，“好好经营能赚不少钱，但我没想过下手。”
大资本看不到，又不好意思下手的地方，才是普通人赚钱的对方。
对于闺蜜，武内美子欲言又止——
“到底谁给你灌的毒鸡汤，让你一定要赚钱？推着你往前跑？”
要说女人有钱才有底气，这句话不假，但，“你要辩证的去看这个问题啊。”
武内美子很喜欢中国的文化，看完易经后，说话就变这样了。
老声老气的：“人为什么要工作？人是不得已才工作。”
老人常言：“没有享不了的福，只有受不了的苦。”
你看你身边，明明也有很多不工作，活得很滋润的人嘛。
“你嫁一个好丈夫，不工作不是罪恶，有什么罪恶？”
经历了一次生不如死后，武内美子放下了以前的偏见——
“以前，我总是瞧不起在家闲着，靠男人养的女人。”
“现在到了某个年纪，不像年轻时那么激进了。
我是真的佩服你们这些在家蹲的。”
能拿捏男人也是一种本事，不比做生意简单。
在上海旅居的时候，武内美子总能看到打麻将泡茶的嬢嬢，到了北京，则是很多种花逗鸟无所事事的太太们。
以前年轻的时候，武内美子觉得自己好牛啊，不用手心向上，独立女性引领潮流。
但是现在，“我才发现自己不如她们。”
不如她们会经营，会看人。
这难道不是一种本事吗？
“不是自谦，我的很多女顾客都巨有钱，都是全职太太，她们也不工作，买车买房都是全款。”
那你能说她们没本事吗？
“照顾好家庭，把钱拿在自己手里，这也是本事。”
“我已经很羡慕你了，你就不要再来羡慕我了。”
武内美子搞不懂孙丽芳为什么总是在仰望别人的生活，“个人有个人的活法，你纠结个什么劲？”
人性使然，有了这个，又想要那个，永远不满足。
以高标准要求自己，把自己搞得神经衰弱，是不是傻？
挂断电话后，孙丽芳刚想说，“我可以放松一段时间，慢慢找兴趣了”
转而就接到了佩琳的电话。
佩琳说要带人过来给她看。
一看就是三个，佩琳找来的“能人异士。”
“还记得我上次跟你说的赚钱计划吗？”黑色呢裙的小姑娘弯唇，“不记得也没关系，我们开始吧。”
上次说的是用自己的钱给周心雅买礼物。
本就是开个玩笑，孙丽芳也没当真。
谁想，佩琳真的找人，培训好带了过来。
见了第一面，孙丽芳就惊了。
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之丑的人？
就像开了大头特效一样，五官四散开来，就像土豆上黏了两粒黑芝麻一样，脸大五官小。
要是这样也就还行，但更夸张的是——
这销售还没有头发。
想到佩琳要做生意，孙丽芳有些好奇，“他能卖什么？”
不管哪个年代，销售最起码都要看得过去吧？
这是最起码的要求。
佩琳带来的销售就是一光头，眯眯眼，大鼻头香肠嘴，还是个大龅牙。
就这长相，卖东西有谁会要？
那还真有人要，佩琳说：“后面的是她女朋友。”
扫了一眼后面的女生，孙丽芳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崩塌了。
这已经不是一朵鲜花插牛粪上了。
一个好好的女孩，怎么会喜欢一个比自己矮，长相如此清奇的人呢？
女生名叫杨慧莲，白嫩的小手抓住男人没比自己大多少的黑手，怯怯的看着前面。
见状，孙丽芳缓下态度，看向佩琳——
她倒要看看佩琳找来什么能人，能一个月赚十万！
这是佩琳的原话，“赚钱本来不难，第一步是最重要的，我们多试试总结出经验，后面就越来越顺畅了。”
生意不就是这样吗？
胆大心细脸皮厚，八十年代下海第一批吃到红利的人，都是敢闯的人啊。
“实践上面我问过了父亲，他让我试试。”
商人果然不一样，安父很支持女儿的“心血来潮”，提供了两台机子给她。
就这？
拿着两台单反，一个月赚十万，在这1999年？
零成本投资，月入十万？
孙丽芳觉得佩琳在开玩笑，因为她找来的人也很好笑。
一个光头矮个男，一个社恐小白兔，还有一个带眼镜的镜片比啤酒底还厚的学生。
这三个人要怎么赚到十万？
谁忽悠谁啊？
啊等等，孙丽芳反应过来，“咱们不做传销诈骗之类违法的事情吧？”
先说清楚，时间紧任务重，就算是去公园给人拍照亦或者接单拍婚纱照，这些客源都给你。
一个月也赚不了十万啊？
更何况，那个龅牙男拿着单反扣了扣，问了句，“开关在哪啊？”
眼镜男凑过去，啊了一声，“我也不知道啊，这英文都是啥啊？第一次摸，你轻点。”
“别给人家摸坏了。”
第一次？不会拍？
孙丽芳的心彻底凉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