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说的正义凛然,俨然是白棠一副不识好人心的模样,就连顾清淮看向白棠的眼神,也有一丝不悦,“白氏,母亲已经说的这么清楚了,你还要纠缠下去吗。”
“岂是我要纠缠下去,分明是你们用了我的嫁妆,还不承认,”白棠抬起眼眸,眼神有些嘲讽,她扭头对燕春道,“把账本拿出来,我们跟母亲对对账。”
燕春依言拿出两本账本,然后当着众人的面念了起来。
张氏看到白氏居然有铺子的账本一下就慌了,她再无刚才的镇定,神色慌张的打断了燕春的声音,“好了,别念了,那两个铺子的收益我现在就让人送过来。”
白棠这才一笑,道,“还有我的嫁妆,夫人说我的嫁妆坏了,那也是顾府保存不当,我折算了一个数目,两千两黄金,夫人给了这笔钱,我便不追究顾家的责任了。”
两千两黄金,顾清淮眉头紧蹙,“白氏,你这是狮子大开口吗,这么多年,母亲对你照顾有加,就就算没有生育,顾家也从来没有想过休你。”
“呸,放你娘的狗屁吧,”燕春把手里的账本一甩,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顾大郎,你失踪七年,大娘子守寡七年,替你侍奉父母,照顾家里,你一回来,就带回来一个女人,若不是怕你名声有损,你怎么不会休弃大娘子。”
顾清淮被一个奴婢指着鼻子骂,脸色涨的通红,他厉声喝道,“把这贱婢拖下去,乱棍打死。”
“我看谁敢,”白棠眼里闪过一抹冷光,“燕春是我的陪嫁,顾清淮,我们已经和离,你想动我的人,也得掂量自己的身份。”
顾清淮脸红一阵白一阵,他一个主子被一个奴才羞辱,这个气始终咽不下,但是白棠说的对,燕春已经不是顾家的奴才了。
“白氏,你非要闹到大家反目成仇吗,”张氏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的说,“这么多年虽说大郎没有在家,可我也没有亏待过你。”
白棠拿帕子掩住唇角,一双清凌凌的眼睛充满了疑惑,“难道顾家已经穷到这个地步了,要拿儿媳妇的嫁妆过日子,夫人拿了我的嫁妆,还说没有亏待我,这是从何说起啊。”
一旁的陈氏嗤笑一声,“母亲,快把嫁妆还给棠姐姐吧,免得媳妇出门交际的时候,也让人耻笑。”
那瞬间,张氏紧紧的握住手中的帕子,她知道今日这笔银子是非出不可的了。
这几年,顾家入不敷出,少不了拿白棠的嫁妆填了窟窿,要她一下子拿这么多银子,张氏肉疼的紧。
这时候顾清淮也催促起来,“母亲,快打发她回去吧,顾家还没有沦落到要人嫁妆,到时候还有谁肯嫁给儿子。”
因为这句话,张氏一咬牙,命人拿了两千两黄金给白棠。
拿到黄金后,白棠也不做多纠缠。
她带走的也只是从白家带过来的那几个陪嫁。
临走时,她特意走到顾大郎的面前,露出一丝真诚的笑意,“祝愿顾郎君以后娶的贵妻,从此我们就是陌路人了。”
她温柔又体贴,若不是不能生育,顾清淮还真有些舍不得和离,到底是苦等了他七年的妻子,想到她归家后,恐怕再嫁也困难,顾清淮语气也好了一些,“你自己保重。”
顾家所有人都以为白棠从顾家离开之后,会回白家,白父早已离世,现在当家的是她的继母,张氏也知道,白棠回去之后,恐怕不会有好日子过。
在白棠离开后 ,她便对顾清淮道,“她以为离开顾家,她回白家能过得好呢,那么大一笔钱,还不知道落到谁手里,这女子若没有儿子,下半生有凄惨的时候。”
陈氏在一旁听到这话,不由在心里冷笑,这张氏和顾清淮都是些蠢货,她跟三郎还是早早分家,过自己的日子,免的孩子出生,沾染了这对母子的蠢气。
白棠在燕城早早的买了自己的宅子,里面的一切都使人备好了。
正当张氏摩拳擦掌准备再给顾大郎找一门家世高的媳妇的时候,这时候圣上的第二道旨意下了。
若第一道旨意张氏还能接受,但第二道就直接让她如遭雷击。
圣人竟然让林羡鱼做顾清淮的正妻,让一个贱籍做顾大郎的妻子,接到圣旨的那一刻,张氏恨不得直接冲进皇宫里问个究竟。
顾清淮也彻底蒙了,他刚回来的时候确实有想抬林羡鱼做平妻的想法,但这么多天,他的这个想法早就被现实磨平了,母亲说的没错,林羡鱼一个妓子出身的,怎么能当他的正妻。
与这对母子相反的是,林羡鱼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异常的兴奋,白氏和离了,她现在就是顾大郎的正妻,这对她来说,这就是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
她欢欢喜喜的接过圣旨,甚至没注意张氏跟顾清淮黑到滴水的脸色。
林羡鱼沉浸在巨大的喜悦当中,她觉得她终于时来运转了。
陈氏拉着顾三郎飞快的离开正房,她真的忍受了认这样一个糊涂的大兄跟出身贱籍的嫂嫂。
分家 ,这是陈氏现在唯一的想法。
燕城中,顾家现在已经沦为市井中的谈资,尤其是圣上抬林羡鱼为顾大郎正妻的时候,更是让一群平民娘子,十分羡慕。
但在世族当中,顾家就沦为了耻辱,有些自侍身份的士族甚至断绝了跟顾家的来往。
陈氏在陈家的帮助下,也成功的把三房这一家分了出去。
顾清淮想再娶一门名门贵女的想法,彻底破灭了。
张氏不愿意林羡鱼住进正院,但是林羡鱼拿着圣旨威胁,张氏也没有办法。
顾清淮前途无望日渐消沉起来。
林羡鱼有了身份地位,也懒得去管顾清淮,一心只带着自己的儿子。
“作孽啊,你当初为什么要带那个贱人回燕城。”张氏现在也憔悴了许多。
她已经很久没有出门交际了,没有人愿意给她下帖子,她好像现在彻底被燕城中的贵妇圈隔绝在外了。
她恨声朝顾清淮抱怨道。
顾清淮也恨自己 ,他当初怎么会认为林羡鱼是他割舍不掉的妻子呢,明明这个女人身份低微又粗鄙恶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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