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让师傅们拆了猪肉。腰条留着宴请来宾。父亲把邻居家的餐桌,餐具,凳子都借来了。把几年来帮助过我们的人视为上宾,都约来了。
菜品类不多,有烀肉,灌血肠 ,烩酸菜,肉炒白菜,坛肉,木耳鸡蛋。但人多量大,大半个屯子的男人都来了。还有学校的全体同事。父亲备了酒,六十度东北老白干,特有劲儿。
小孩子闹脾气也就一阵。我和弟弟见来了这么多人,也就慢慢走动起来。去和王娘家哥哥姐姐玩捉迷藏了。
吃饭的时候,我们被王娘领着回家了。院子清理干净了,一切恢复原样。不让我俩看见血渍现场,还好过些。
进了屋子,里屋外屋炕上都坐满了人。喝酒吃肉,行酒令,谈闲篇。人声嘈杂。父母没精力照顾我俩。
王娘领我们坐在了边上的一张桌子上。我不吃青菜,就挑了鸡蛋吃。主食是大碴粥。弟弟和我一样避开猪肉不吃。我俩都没有想哭,就是看着哥哥、姐姐和大人们抢肉吃,满嘴流油。如果不是花花,我和弟弟也许跟他们一样吧!
开席是下午两点,冬季每家都是两顿饭。傍晚,人们才说着醉话陆续离开。
人们常年吃不到一口肉,再加上自己喂的隔年猪,肉就是香。不能管够上,每桌上够两盘,吃空了也不上了。烩菜里有猪血丝,五花肉,猪肺子。成盆上,可劲儿造。
即便控制着上烀肉,最后也只剩下两个前槽,两个后丘,一个猪头,肋巴扇和脊骨还在。吃掉了六十多的净肉。母亲说,来年抓个大秧儿的猪羔子,这头猪太小了。成年人的理性,小孩子是没办法跨越的。
满屋一片狼藉。
母亲和父亲按名字边擦洗边挨家送借来的物品。明早都要用的,今晚必须都要物归原主。
给奶奶留了一个猪后丘,父亲自己去送了。
第194章 来贼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我和弟弟淡忘了小花。母亲做的腌肉,我俩也吃了。
从那以后,父母不让我和弟弟跟猪玩了。
都说,人怕出名猪怕壮。这话不无道理。
父亲请客,传的沸沸扬扬。谁家也没摆那么大场面白请人吃饭,肯定是有钱啊!这不?被小偷惦记上了。
说那小偷胆子也忒大,母亲还在家呢,他就敢来。
开春的一天,父亲吃过午饭就上班去了,母亲收拾完碗筷,哄我俩睡午觉。
我俩习惯了睡午觉,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母亲就拿了镰刀去了园子里,拾掇菜园,准备栽种蔬菜。
下屯的一位不速之客,撬开后窗,闪进里屋。用带来的开锁铁丝,“疙瘩疙瘩”试着开锁。很快,他打开了母亲的柜子,往外倒腾东西。翻到底儿,也没看到钱。于是,他又去开父亲的柜子。父母亲攒的盖房钱可都躺在那里面。“疙瘩疙瘩”声惊醒了弟弟,他看见了生人,“哇”地一声,被吓哭了。院落小,母亲很容易就能听到。她放下手里的活,拿着镰刀,赶回屋里。顺着弟弟的视线,母亲看见一个男人打开父亲的柜子,正往外乱扔衣物。母亲看着柔弱,可是遇事一点不怕事。她举起镰刀,用刀背猛砸那男人后脑勺。那男人见这女人有点虎,敢拿刀削他头。他再不跑,小命难保。
小偷慌忙从后窗逃走,母亲赶紧翻父亲柜子,柜底的棉袄内兜里,母亲找到了那块干净的平整的格子手帕。母亲舒出了一口气。“钱还在。”
母亲顾不上整理柜子,直奔哭咧咧的弟弟,这声音现在咋听都比唱歌好听,没有这“哇”声,小偷就得手了。估计父母亲的盖房梦还要再延后若干年。
我早就醒了,目睹了母亲勇斗小偷的全过程,被母亲彪悍的形象折服了。母亲说:“没事别惹事儿,遇事儿别怕事。”这话,我受用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