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过后,我们一家就得走了。二叔叫住父亲,“大哥,你不是放假了吗?咱家这里盖新房子,你不想留下帮忙吗?父亲说:“老二,你大嫂自己领着孩子推车回去,路途遥远,你能放心吗?”二叔不服地说:“你就是妻管严 ,这光明大道,还有狼咋滴,有啥不行滴,不帮拉倒。”二叔扭头走了,很生气地补充一句:“当大哥的,一点样儿都没有,啥光都借不上。”跟兔子说中国话,那是越界。父亲又不是第一次被辱 ,他自己也说,回祖家不求安慰,只求内心无愧。再说,二叔是糖水里泡大的跟自己苦水里泡大的能一样吗?也该让他学会独立生活了,再说,这完全是爷爷在张罗嘛。爷爷缺的不是人工,而是钱,多多益善。凭父亲节衣缩食攒下的那点钱,对于爷爷来说 ,那就是杯水车薪。
祖家这边,父亲实在是无力讨好谁,如果硬要说有责任的话 ,也不该落在他身上。他义无反顾地悄悄领着妻儿回家了。
路上,母亲露出不悦的神情,对父亲抱怨道:“我是外拉拢的,二儿媳才是人中凤。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同样都是做儿媳妇的,待遇可就是天壤之别。”父亲把车辕用自制支架撑好。也坐到车上来。搂着娇妻,含笑说:“这俏皮瞌儿,还一套一套的。我知道你嫁给我受了很多委屈,我就生活在这么一个家族,我也没啥办法。以后,咱自己在一边过自己的日子,咱们离得这么远,互相见面都难,你再也不会受到委屈了。你有我陪着 ,还不够吗?”父亲按住母亲的肩,揽入怀中。直接无视我俩小人了。
父亲疼妻是真心地,但母亲为他也确实忍辱负重,辛劳奔波,勤俭持家。并没有养尊处优,父亲此刻的内心是无比愧疚的。他又不傻,怎么会不知道爷爷有多偏心呢!
父亲拉过母亲的手,帮助她去除倒抢刺,手心里老茧,硬邦邦的,父亲心疼地按揉着 ,“我以后用余生来偿还你 ,不用看我的家人,就看我。等咱俩有钱了,咱俩也盖新房。有更大院子和菜园可以享用。省的你总怕招惹邻居烦,尽量不出门,放鸭鹅路过走邻居家院,还得给邻居收拾院子。冬天,兵兵在雪山挖个坑拉屎,都被王娘喊 ,小崽子,雪面都刮进我家院了……”一桩桩的不易难事,俩人怎么能数的完。中间户,必须走邻家院,人家不乐意,你就得看脸色。有好的时候也有恼的时候。没办法,有栖身之所,总比住露天地强吧!母亲这样开明的人 ,很快就没事了。笑着对父亲说:“我没事,以后我就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了。”父亲膈肌母亲:“说,谁是鸡,谁是狗?”俩人又闹在了一起。喜泣泪人,抱团安慰。二人这一路走来的心酸,如何被他人理解,也罢 ,有心爱的人相伴,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