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钱,挣得不多。但他和母亲精打细算,总算有了些积蓄。攒了二十五元了。要入冬了,一套行李确实盖不严实,不是露肩就是露腿的。父亲攒了二十尺布票,就和母亲商量着做被子的事。母亲针线活好,就想做两床铺盖。预计每套被子四斤棉花,褥子两斤棉花。这样的话,就超出了父亲的预算。不过,母亲也赞成父亲的提议。做个双人的被褥,又可以省钱,还可以互相取暖了。
俩人决定之后,父亲趁下班时间,去了三里以外的大供销社,按母亲给的尺寸买了纱布做里衬,买了花布做面,买了蓝色净面布做里衬。又备了六斤棉花。还好,一共十五元七角六分。还有余钱备用。
东西不沉,就是棉花体积大,父亲要了布条,捆了个结实,双肩背,还挺舒服的。
父亲回到家里,母亲见了那么大一捆,可是高兴坏了。忙着帮助卸下父亲肩上的布匹棉花。还不住嘴地说:“太好了!咯咯……”父亲刮了一下母亲的鼻子,“就这点出息,看把你乐的。”母亲搂住父亲的脖子,俩人四目相对,搞得父亲血液直往上攻,脸发热,心乱乱……
生活的压力加上有了两个娃,父亲忽视“丫头”很久了,面对比自己小五岁的小丫头,如今已经陪伴自己扛过太多的坎坷,做了自己孩子的娘。想到这些,父亲禁不住搂住心爱的母亲,有些激动地说:“谢谢你,有你陪我过日子,真好!”俩人疲于生计,好久没有这么聊天了。
次日,母亲就开始做被子了。我俩有悠车睡,不会干扰到母亲。
母亲熟地量尺,裁剪,一针一线,开始均匀续棉行针。历时一周,就做好了新铺盖。宣软宽大的被褥,感觉比住在皇宫都不差的。俩人终于有了像样的铺盖,足够用了,再也不用抢被子了。
之前的单人被褥,母亲拆洗之后,又做好了两套被褥。那些属于我和弟弟了。我俩小人用如此大的被褥,甭提有多得劲了。虽然补丁又多了好几个,只要有的盖就特别的oK了。再说,我俩哪个也说不出半个字来,即使嫌弃被褥破旧,想要和父母一样的被褥,想抗议都说不出来。
被子做好的那天晚上,父母亲就用上了,这俩人劳累了一天,腰酸背疼的,晚上钻进柔软的被子里,宽宽大大的,俩人用手抚摸着被子,如婴儿脸庞,细腻润滑。还特别暖和。母亲用炽热的眼光注视着父亲,呢喃地说:“真好!太舒服了!咯咯……”父亲见状,也心潮澎湃,故意逗母亲,他语气温柔地说:“是我好,还是被子好,哈哈……”母亲羞了个大红脸,用小拳头砸向父亲,父亲直接抓紧,摆弄着母亲的手,突然觉得一阵心酸,长叹一声:“都是我没用,让你跟我一起受苦受累的,这手都是老茧子,还有裂口,很疼吧?”父亲泪眼婆娑,她被他被父亲戳到了内心的柔软处,但还是很认真地捧起父亲的脸,意味深长地说:“我知道你最疼丫头我了,这就足够了,没有的咱俩一起慢慢挣,我愿意和你一起努力。”俩人交心,两颗心都被融化了。
俩人动嘴也就罢了,还开始在被窝里打闹,即使被子再大,父亲也被蹬出被窝,到席子上扎几根刺儿,赶紧回来“报复”一下母亲。
俩人闹够了,慢慢相互拥着进入了梦乡。这就是一对苦命鸳鸯,简单的一床被褥,都觉得好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