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恰好是正月十五。
赵家人在何家二房门口也整整闹了三天。
这三天何胜安不堪其扰。
铜锣声和唢呐声时不时传进屋里,想听不到都难。
星河村这边的风俗,人死后最多停灵三天,第三天就要入土为安。
到了正月十五这天,已经是第四天。
赵纪元的尸体已经去尸检,结果还没出来。
赵家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赵家老太太和老爷子轮流在何家二房门口坐着,里面的人也不敢轻易出门。
何灵灵自十二那天回来,就没再回县城上班。
“这个赵纪元,死了都不让人安生,”何灵灵将洗碗布狠狠地在水里一甩,“真是晦气!”
谁知引来何二婶一阵唠叨,“这怪谁?是谁眼皮子浅往上凑?”
何灵灵不说话,洗干净手上的油污,为自己辩解:
“我哪知道他会变这么难看!当初他学校不错,毕业后我要是嫁给他,妥妥的官夫人。
还有,我们又没有正式处对象,之前我给他写信透露这个意思,他可从没有给我明确答复。
再说,韩明晖比他优秀那么多,我才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
“你啊你,看你下次该不该!上赶着不是买卖,你这样子谁能看得上!”何二婶用手指头使劲点了何灵灵脑袋几下,颇有些恨铁不成钢。
“我前几天才和韩明晖关系拉近点儿,他肯同我说话,再在家耽搁几天,哪还有热乎劲儿。”何灵灵颇是不甘。
这次能跟韩明晖搭上话,还是借了方华那贱人的关系。
“那天赵纪元确实来单位找过我,我没说几句就把他打发走,他醉酒溺死,跟我有什么关系?”
何灵灵越想越来气,“要不是宿舍里有同事给我作证,这屎盆子就扣我头上。现在可好,领导让我这几天在家休息,事情没解决就不用去!”
何二婶听到这里,语气一软,“好了别气了,改天让你二哥去说和一下,有他在,没事儿的!”
女儿这工作怎么来的,她很清楚,虽不是正式工,也远比土里刨食儿强。
母女俩在厨房说话也没有避讳何胜开,何二婶安慰完何灵灵又给何胜开喂饭。
“灵灵,明天你就回去上班,我接到消息,赵纪元的死跟你无关。”
何胜战大踏步从外面走进来,他这两天住在县城,就是为了这件事儿。
他一有消息就从县里赶回来,赶紧安家人的心。
“真的!查清楚了?”何灵灵心下一喜,抱住二哥的胳膊轻晃,“谢谢二哥!”
何胜战的媳妇儿刘果从外面进来,看到这种情景,眉头不经意皱了一下,到底没有说什么。
“快去给我和你嫂子盛饭,我们没顾得上吃饭就从县里赶回来,一会儿还得赶紧回去,你侄子还在姥姥姥爷家呢。”
刘果轻叹口气,“妹妹,下次可别追着男人跑了,为了你这事儿,你侄子我只能扔娘家跟着赶回来。”
何胜战开着金矿,每年收入也没比别人强多少,要不是他天天回来睡觉,她还以为何胜战有了外心。
别的金矿主早买了小汽车,最不济也有辆摩托车代步。他们家倒好,就有两辆破自行车,其中一辆还是她的嫁妆。
想到这里,刘果就专心吃饭,米饭进了嘴里也没有了滋味。
何胜战的钱不知道都去了哪里,她一个城里姑娘嫁进来真有点亏了。
啥都没捞着不说,还给自己添了不少累赘。
一个痴傻的大伯子,一个不省心的小姑子,不着调的公公婆婆,还有掌控欲极强的太公公太婆婆。
刘果一时间,有些同情自己。
这次他们更是为了何灵灵的事情,更是出钱出力,想到这里,刘果也没给她好脸。
“灵灵,这次回去工作之后,好好表现,不要总想着找对象的事儿。”
刘果的话说的不客气,何灵灵刚想要还嘴就被何二婶掐了一把胳膊,硬生生将话咽回去。
她们母女本来想撺掇何胜安去求欧阳月,通过欧阳月给她找份工作。
谁知道何母防得紧,两人没有成功。
这才走了刘果父亲的路子。
何胜战和刘果曾经是同事,刘果的父亲是他们的上司。
何灵灵哪敢得罪刘果,扬起笑脸,“好嫂子,别生我气,韩明晖真的不一样......”
刘果无语,她刚才那番话真是白说了,韩明晖来历不一般,咋会看上一个农村姑娘,简直痴人说梦。
何灵灵不以为然,韩明晖都能相中有夫之妇,她除了样貌比不上方华,哪比方华差。
她为了方华做的那些事儿,韩明晖可是很欣赏。
何灵灵把刘果的话当成耳旁风,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
“胜战,快把事情跟他们说一下,咱们还要赶回县城。”
何胜战听到刘果的话一愣,倒没有拆穿。
“今儿十五呢,你们不在家过,还要回亲家那里?”
何二婶有些失望,何胜战急忙解释,“对,跟那边说好了,我们还要回去。”
何胜战无奈,一边是媳妇儿一边是妹妹,他在中间受夹板子气。
他快速的把案情说完,拽着媳妇儿骑上自行车就跑了。
赵家早已撤了,准备下葬的事情。
如今何家二房门口,非常清净。
何胜安好久没有听到铜锣声,看向何胜利,“大哥,你回来的时候那边门口还有人吗?”
何胜利完成任务后,就在县城打听了一些事情才回来。
“没了,有警员去赵家抓走他们闺女,他们自然都撤了。”说完,他也是一脸唏嘘。
女人心狠起来,真是恐怖,自己亲哥都能......
“还真是被人害的?”何胜安印证了自己的猜想,“赵纪兰......对自己亲哥下手?”
赵纪元掉下去的冰窟窿,比前几天何灵灵掉下去的那个离岸边更远。
就算是喝得多也不至于走到冰面上那么远的地方。
要不是有人去取地笼,还不能那么快发现他。
“赵家没再闹?不让何灵灵嫁过去了,也没朝他们家要钱?”
“嗯,赵纪元确实酒后溺亡,不过是被人害的,害他那人还是他的熟人。”
何胜利和妹妹分享他探听来的消息。
此时的赵家,比前几日更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