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然,父皇怎会一听到这个消息,就气晕过去!
等他醒来,自己将面对怎样的雷霆怒火!
该死,这件事怎么会传得到处都是,安重华,她到底存着什么居心?
莫不是因为自己要跟她退婚,所以刻意报复?
对了,方才王兆说,她正在城门外等待入城?
庄飞云握了握拳,眼中闪过一丝狠辣。
你不仁我不义,既然这个女人处心积虑想要毁了他,就别怪他心狠手辣,断她生路!
“去将龙涛唤来,本殿有事找他。”
只要让安重华没有入城的机会,无法当面指控他,一切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他招来龙涛吩咐一声,又再度在书房踱步起来。
解决了安重华,自己该如何在父皇面前辩驳?
他素来不擅长这等谋划成算,往日都是仰仗姜逸出谋划策。
此刻下意识要召见姜逸,却猛地想起自己这段时日对姜逸多有疏远,反而是林曼桃智计百出,为他分忧得多。
想起林曼桃,霎时他脑子仿佛有天光劈过!
是了,这个女人聪慧机智不输安重华。有她在,定能助自己度过此劫!
可林曼桃?
坏了!
他猛地从椅子上蹿起来,急步往华清池旁跑去。
林曼桃果真被人按在池子里,外衫尽褪,只着里衣,泡了一夜!
若非她厉声呵斥自己是伺候过大皇子的人,只怕那帮宫女真会将她扒个干净。
饶是如此,这也已经是她毕生最难堪的场面。
被自己心爱的男子如破鞋般丢掉,被一帮低贱的宫女和太监当做笑话看了一整晚。
如今还要湿着身子、曲线毕露暴露在侍卫们或嘲笑或淫秽的目光下!
若非林曼桃心智坚定,又笃信自己定有出人头地的一日,只怕早就支撑不住,自戕而亡。
便在她筋疲力尽,快要瘫倒在水池之中时,一只健硕的手臂,用力将她捞了起来!
“曼桃,你没事吧!”
庄飞云俊朗而焦灼的神情映入眼帘,瞬间点燃林曼桃心中深切的恨。
可她立即反应过来,此时此刻的她,远没有表露憎恨的资本。
“殿下,你终于来了……”
她抬起侧脸,哪怕在这个时候,也没忘记展露自己的坚毅和脆弱。
“曼桃等了你一夜,我知道,殿下不会不要我的。”
她抿唇一笑,清丽姿容,比华清池中盛开的白莲,更要多几分心驰神晃。
庄飞云猛然将她搂在怀里,心中满是爱怜、心疼、悸动、沉迷。
或许就在这一刻,他对林曼桃这个女人多了那么一丝守护的责任。
他一个打横将林曼桃抱起,大步跨出池子,对上收到消息匆匆赶来的安清和。
他只是冷冰冰地瞥了一眼,便跟她擦肩而过。
“昨日押林侧妃入水的宫女太监,杖责三十,领头之人,杖毙!”
林侧妃?
所有人的神情都变了。
他竟当场给了林曼桃侧妃的身份!
本还在看笑话的宫人们霎时稀稀拉拉跪了一地,哀求声不住响起。
安清和面露凄然,“殿下要罚,何不连我一起罚了!
本就是我执意要惩罚林曼桃,殿下这般决定,是连我也恨上了吗?”
庄飞云脚步一顿,神色漠然地看着安清和。
“既然你这么说,那你便抄写法华经一百遍,为曼桃祈福吧。”
俨然忘记他才是那个亲自下命惩处林曼桃的人。
林曼桃身子倏然一僵。
怎么回事,庄飞云的态度,怎么变得这么快。
比之昨夜,完全就像两个人!
一夜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个疑惑,同时也横亘在安清和心中。
为什么,庄飞云对她的魅力好似全然视而不见,一颗心完完全全偏向林曼桃身上,还当众责罚她?
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
恐慌,无比的恐慌再度蔓上安清和的心头。
庄飞云,可是她最大的依仗和筹码!
该死,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殊不知,生死之劫近在眼前,那系统再大的能量,也无法让庄飞云忽视这次危机。
此刻他已将林曼桃的头脑当成了解决此事的最大依仗,心智坚定之下,系统的魅惑能力自然大打折扣。
抱着林曼桃一路回了房,庄飞云几乎是亲自伺候她擦拭了身子。
铁汉柔情,若是换了安清和只怕会溺死在这宠爱之中。
而林曼桃?
她拎着裙摆弱柳扶风地跪倒,“多谢殿下维护,可曼桃害殿下和皇子妃彼此争执,是大罪,还请殿下惩处。”
此时此刻,庄飞云哪有心思管安清和如何想,又哪有心思欣赏林曼桃这番唱作俱佳的表演,大手一把将她拉起。
“这些都日后再说,只此刻,有一要事,需得你出谋划策。”
林曼桃目光一闪,这才明白他所作所为的缘由。
心中霎时五味杂陈,无处言说。
“曼桃愿为殿下分忧。”
两人凑头私语起来。
另一头,临安城门缓缓打开,早已在排队等候的百姓鱼贯而入。
对他们来说,这如同往常一样,入城去买卖粮食,添置新衣。
丝毫不知,今日的临安会是多惊心动魄的一天。
安重华的马车,随着排队的百姓,一同悄无声息地入了城。
“郡主,可要先回府一趟?”
安重华撩开车帘,目露怀念地看着临安的车水马龙。
桃城作为文人齐聚的府城,茶寮酒坊成日都围满高谈阔论的书生,书卷满城。
而临安,士农工商各行各业却都随处可见。
难怪钱家祖籍桃城,却也费尽心思往临安来做生意。
想来,只有这样满是包容的都城,才能让各地各行之人安心扎根。
同样,也只有在临安,将该处置的人处置了,百姓才不会对这个朝廷失去希望。
“不必回府,直接去大理寺。”
作为回京待审的罪臣,如今胡鹤扬正关在大理寺内。
他趴在百姓身上吸了这么久的血,用女子血肉铺出青云之路。
今日,就用他这颗肮脏的头颅,为大庄做出最后一丝贡献吧。
云娘目露心疼,忙道:“那将马车赶得慢一点,我下去为郡主买些口粮。”
不等马车停稳,她便撩帘一跃而下,蹬着步子往街边的包子铺跑去。
安重华好笑地看着她急匆匆的背影,正要吩咐车夫原地等上一会。
忽地凤目圆睁,猛地探出身子大喊:“云娘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