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嚓”
姜怀手中的茶杯掉到了地上,他瞪了管家一眼,没好气道:“什么不好了?老子好得狠!”
话虽如此说,他心里其实很没底,他果然没有看错,那个小子真的不是池中物,甚至比他预想的还要强。
还不过十六岁的年纪,就有力拔山河气盖世之资,江东四城的太守都出自武将世家,在他手里,就如同猛虎踩鸡仔般被他斩杀。
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先前他将当初收留救治过楚家叔侄的事散播出去,没有大肆宣扬,但也占了一丝救命之恩。
图得就是楚家小子不好要他的命,然而如今看他这个攻势,他的命保不保得住不好说,延东怕是要易主了。
“要你准备的都准备好了吗?”
管家点点头,“老爷放心,都安排好了。”
姜怀叹了口气,狡兔三窟,他不得不趁现在准备几个后手,到时候如果他没有逃过一劫,至少让他的芷芷能有退路。
“但是老爷,姑娘不肯离开,恐怕还是要您去劝一劝。”
“这个丫头,昨天答应的好好的,今天怎么又变卦了?”
姜怀拧着眉,边说边往后院的方向去。
“芷月,姑父都是为了你好,你就听他的,明日跟我们一起走好吧。”
马茹抱着孩子,她在两年前嫁给了姜怀帐下的将领。
这次马老爷子没有阻拦,应该说从那日见到芷月起,他就没有在提过马茹的皇后命格,非让她嫁给他选择之人。
只反复提点过马茹,与芷月多亲近,将来定会有她的好处。
马茹只觉得自己的祖父越来越神神叨叨了,不过即便他不说,她与芷月的关系也只会越来越亲近,当然不会是因为有好处。
而是她真的把芷月当成亲妹妹疼爱。
“表姐,你不用再说了,爹爹在哪里,我就在哪里,我是不会离开这的。”
芷月眸光坚持,之前爹爹说,她嫁到燕城的姨母生了重病,希望她去看一看。
姨母和她娘亲一母同胞,感情最为要好,她虽然嫁的远,但这些年时有送礼物到姜家,对她的关心只增不减。
她没有多想,收拾行囊准备去一趟的,可当她知道马家居然要举家一起去燕城投奔姨母,她就知道这件事情不对。
爹爹这分明是要支开她。
马茹还要再劝,“芷月,你听我说……”
“茹儿,你先回去,我来跟芷芷说。”
姜怀走了进来,对着马茹道了一句。
马茹起来朝着他福了福身,目光担忧的看了芷月一眼,抱着孩子先行退下了。
父女二人对视一眼,都不说话,谁也不让着谁,好似看谁先败下阵来。
最终,姜怀苦笑一声,“芷芷,爹也不瞒着你,实在是这心中没底,你先跟着你外祖父和你表姐一家去你姨母那里,等事情有了转圜,爹自然会把你接回来。”
芷月摇头,“爹爹,我不走,不论如何我都要陪着爹爹。”
正如同爹爹把她捧在掌心,她又怎么可能放心的下他?
“芷芷你听话!别让爹担心………”
“老爷不好了!!!”
管家带着颤意的声音响彻院子,语气中的惊怕毫不遮掩,气喘吁吁跑了进来,扶着门框大声道:
“老爷,楚,楚小将军带着人到了咱们的城门口了……”
姜怀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脸色难看的道:“他不是今日才攻下景东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延东?他带了多少兵马?!”
楚永夜他这是要干什么?难不成是声东击西,趁势一同攻占延东?
“呃,他只带了一队人马,不过十几人。”
“什么?!”
姜怀提起来的心,一下子又落下,脸色青了白白了青,怒瞪管家一眼,“你就不会一次性的说完吗?”
“是,是奴才的错!”
管家脸色惨白的抽了抽自己的嘴,实在是一听到那个杀神的名字,他就慌了手脚。
“那是否要放了他们进城?”
姜怀眉眼低沉,“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我延东?还只带了十几人,难道不怕我先下手为强?”
芷月插话道:“爹爹,是女儿邀他前来的。”
前几日子楚永夜给她写信,小心翼翼的试探,想要与她见一面,问她可否愿意?
她想了想,三年多一直与他书信来往,对彼此也有些了解,就答应了下来。
她想过他会来,但没想过他会来的这么快,毕竟他前些日子还在攻打景东。
因为她的回信,最早在昨晚才会送到他的手里。
“你邀他前来的?芷芷,难不成你这些年还跟他有联系?”
芷月点了点头,“嗯,有的,就是那个一直与我有联系的密友。”
姜怀瞪圆了眼,他女儿性子温顺,从小到大都不曾惹事,他再是相信不过的。
他是知道她这些年一直有个闺中密友,一直来往频繁。
但本着对女儿的信任,他并没有多想,一直以为是一个与女儿聊的来的小女娘……
却原来是他,不是她吗?
等等……
姜怀的视线落在芷月的脸上,倾国倾城的美貌让人炫目,只偶有出门,被人所见,美名传遍开来。
世人皆知,延东姜女乃世所罕见的姝色。
当初岭东的赵家本想两家联姻,好得姜怀十万大军相助,但他家嫡长子心有所属,以芷月命硬不肯应下婚事。
这件事情惹得姜怀大为光火,还不等他发难,一次意外,让赵家嫡长子见到芷月,当下便走不动路,哭着喊着要与姜家联姻。
为此不惜跪在姜府门前求姜怀恕罪。
姜怀只有一个宝贝女儿,别说从来没有想过让她联姻,便就是想,也不会找赵家这个浅薄的小子,婚事自然没有成。
但赵家嫡长子不退,多番纠缠芷月,甚至想毁坏芷月名声,让她只能嫁他。
哪知没几天,楚永夜就率先向岭东发难,转瞬就拿下岭东,赵家其他的人下场自不必多提,只赵家的那嫡长子下场最惨。
听说楚永夜说他有眼无珠,所以他眼目被挖。
浑说造谣,所以他的舌头被剪,嘴被针线缝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