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初元年三月,千骑集训完毕,每日和左羽林卫一起出操训练,而且武太后把玄武门交给了武清驻守,武清没办法只好在玄武门城楼上设了书房和卧室,驻守在玄武门。而宫城诸门则由左、右羽林卫互相交替驻守,以护卫禁宫安全。
武周革命迫在眉睫!
武清知道武太后这是要把自己放在掌握军权的位置上,于是便心中一动,便上疏请奏检阅左羽林卫九千士卒,以安朝臣之心。
丽春台上,武太后悠闲地躺在藤椅上,上官婉儿念着奏疏,声如黄莺,十分好听。武太后的藤椅也是武清送的,武太后十分喜欢。
上官婉儿念完了周兴等人的关于丽景门制狱之事后,便要暂停一会儿,等待太后发话。
武太后说道:“这一本留中,念下一本。”
上官婉儿说道:“这一本是大将军奏疏,神皇要亲看吗?”
武太后点了点头,便接过奏疏,看了遍,笑道:“还是清儿有主意,此疏即刻发下去,朕要在端午节前检阅左羽林卫,让百官看看我朝禁军之盛。
上官婉儿欠身答应。
武清得到圣旨后,便笑着自语道:“看来此事倒对了太后的胃口。”随即便让人去夏官和春官把大军操演手册取来。花了两天时间的功夫才算明白了一个合理的步骤,但武清不准备这么做,如果按照春官和夏官的编纂的操演手册进行的话,那么要耗费至少三个时辰。对于已经年老的武太后来说,体力是支撑不了那么久的,更何况端午节前,那个时候天气开始炎热了。
炎热的天气,不说老年人,就是年轻人,都或许有些受不了,更何况是三个时辰!随即武清想了想。他要简化步骤。在他的思想中,他要把士兵变成纯粹的军人,所以,什么祭祀天地之类的全部省掉。他决定把检阅地点设在端门外。那里可以让神都百姓看到,估计更能刺激一下武太后的感官。
九千羽林卫,分九个方阵,分轻骑兵、步兵、枪兵、弓兵、陌刀兵、重甲骑兵、仪仗兵、水兵、辎重兵。如果可以,武清还真想弄个女兵方阵,但可惜,这个时代的女子虽然开放,但毕竟女子地位还是不太高,故而武清提也没提。
当然,如果有那么一天。以他的思路治国,那么或许军队中就会有女兵,甚至文艺兵也会有。
命人唤来刚晋升为左羽林卫将军的郭知运,如今郭知运变得非常沉稳,这也是武清提拔他的重要原因。而且这些年郭知运读书甚多,每每与之谈论兵法,都能让武清刮目相看,如果可以,郭知运将是一员不可多得的将才。
“属下见过大将军!”郭知运单膝跪地,这是最大的军礼!
武清一摆手说道:“不用这么多礼,坐下吧。”
郭知运一脸刚毅。低着头,说道:“大将军叫属下来是为了?”
武清便把新编操演手册交给了郭知运,说道:“往后就依此操演,不可懈怠,明白吗?”
郭知运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但知道此事定非寻常。只是大将军此时不说,他也不能问,这是多年以来的规矩,确切地说是大将军的规矩。按照大将军所说,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纵使前面是万丈深渊,也要跳下去!
“属下明白!”郭知运躬身行礼,便准备退下。
武清喊住,笑道:“你今年多大呢?”
郭知运连忙躬身道:“属下今年虚度二十有三。”
武清顿了顿,说道:“你自幼孤贫,家中还有什么亲人?”
郭知运不知道武清要做什么,但还是如实回答,“原本还有一姑母,可在三年前去世了,便再无亲人。”
武清站起身,而后看了看郭知运,说道:“我有一妻妹年方十八,至今待字闺中,模样脾性都很不错,如果你愿意,我做主,让她嫁于你,你可有此意。”
郭知运一愣,随即跪伏在地上,眼中泪光点点,说道:“属下自幼家贫,得蒙将军厚爱,得入军旅,如今又如此厚待属下,如再造父母,请受属下一拜。”
武清连忙扶起,笑道:“你我之间,便如兄弟一般,不必如此多礼,改日你到我府中,你们先见上一面,如果满意便可成亲,如果不满意,你可到我书房中与我说声便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年纪也不小了,是该成个家了,我比你痴长几岁,却已经有十多个孩儿了。”
郭知运心中欢喜,而后深深一拜,说道:“属下谢过将军。”
武清笑道:“在军中,你我是上下关系,私下里,你我可兄弟相交。你这便去安排操演吧。”
郭知运感动着退出官舍,武清顿时也松了口气,终于完成了武玉儿的嘱托。按理说,如今武家为朝中新贵,武家的女儿应该很抢手吧,但是,跟着武清的武家族人并没有得到多少实惠。虽家资殷实,但比之武承嗣等人来说是有点差距的。就说武承嗣和武三思周围的武家族人,为官者不知道有多少。一些清闲官职都几乎有他们的影子。
而跟着武清的至今也只剩下了七八户了,为官者也只有被封为祭酒的武攸止。好在武茗儿很贤惠,在武府呆久了,便也喜欢武将而不喜欢文官,所以武玉儿便央求武清找个合适的武将。武清想来想去,也只有郭知运还凑合点。
办完了这件事,便出了宫,回到了府中,便把此事说给了武玉儿,叫武茗儿好好打扮一番。
最近各地献祥瑞,很多报纸上都刊载一些祥瑞的事情,所以理学和儒学的骂战也就不怎么显眼了,更何况骂的时间久了也会疲惫的,武清决定进入休战状态,清新日报直接转为民间日报,并派出了一个新职业,记者!当然这个职业是不公开的,如今这个时代的官老爷们是惹不起的,若发觉点官老爷们的私生活。那估计能被酷吏给折磨死。
就比如说,右补阙乔知之有一婢女碧儿生得十分美丽,不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且文章也是写得一流。更是能够善解人意,乔知之为了此婢女一直未娶。也不知武承嗣如何听到有这么一个婢女,好色如命的他,便以教授妻妾为由,把碧儿给借去了。结果武承嗣有借无还,强纳为妾。乔知之后悔莫及,便写诗寄给碧儿,结果碧儿知道她逃不出武承嗣府宅,便跳了井。武承嗣叫人捞出尸体,看到乔知之的诗。大怒之下,便让王弘义等人诬告了乔知之,直接斩于南市。
这件事情是武清让人暗中散播的,本来目的是为了让武承嗣收敛点,可没想到他连谈论此事的人都押进了丽景门。
丽景门又叫例竟门。为酷吏王弘义取名,言外之意,就是进了此门,竖着进去,横着出来。王弘义是个地痞流氓,为祸乡里,乡里人都见他如见瘟神。有一种瓜老农。索要瓜不成,便告诉县令,那老农瓜地里有发着金光的玉兔。如今各州各县都献祥瑞,以此升官,县令如何不去搜捕,结果玉兔没找到。一片成熟的瓜地尽被践踏。不久游历赵州和贝州,见闾里耆老数百人作邑斋,来到神都后,便击鼓告其谋反,耆老等被杀两百余人。王弘义被授游击将军。不久为殿中侍御史,专按制狱。
执掌制狱之后,便很快就告胜州都督王安仁谋反,破其全家,顺便路过汾州时,还斩了请他吃饭的毛公,提着血淋淋的头颅便上了大街。
武清一身便服,悠闲地骑着马正好从府中回玄武门守夜,没想到竟然碰到王弘义,看着那一身七品官服的人骑着马,一根麻绳把十来颗脑袋穿成一串,绑在马尾之后,拖拽在地,在天街上留下了一道血痕,马匹奔驰,有一颗头颅甩到街旁石墩上,顿时脑浆崩裂,无巧不巧地溅到了武清的脸上。
瞬间,王弘义也感到了不对劲,勒住马缰,便看到一个身着便装,样貌文弱的书生,便骂道:“看什么看?你长了狗眼了,再看剜出你狗眼。让你进进例竟门,尝尝爷爷的手段。”
顿时,武清的脸色一变,但随即想到,这人是武太后的疯狗,若动了,必然会遭到武太后的猜忌,但这人实在是太嚣张,人都死了,还要把头颅如此糟蹋,有没有人性?忍下一口气,沉声说道:“想活命,就快滚!”
“吆喝......没看出来啊,你这文质彬彬地,竟然还有几分骨气,左右,把他给我拿了,今晚本御史要好好让这家伙爽一把!”王弘义来神都三月,而武清也只上大朝会,王弘义一个七品官还没资格上朝,再说武太后也不愿意让酷吏们上朝堂。毕竟有些人摆在明面上了她自己都觉得丢人。故而王弘义不认识武清,而跟着王弘义的金吾卫士卒是新兵蛋子,也不认识武清。
那俩金吾卫也是欺负人习惯了,下了马,便来到了武清身前,用长枪指着,大吼道:“滚下来!”
武清眯着细长眼,丝毫不动,汗血马打了个突,正好喷了其中一人满脸鼻涕。
那金吾卫士兵大怒,“找死!”一枪便戳向马头。
武清一勒马缰,汗血马扬起前蹄,几乎直立而起,躲过了一刺,随即双蹄踩到那金吾士卒的胸口,直接给踩得塌陷了下去。顿时那金吾卫口吐鲜血,转眼便了账了。
周围已经围了不少人,见到杀人了,不禁惊慌失措。
王弘义大怒,指着武清道:“好好好,给我当场格杀了此獠!”
那金吾卫士卒看到伙伴被马踩死,不禁大怒,一枪便戳向了武清的肋间。武清终于忍耐不住,抽出腰间宝剑,剑光一闪,一颗脑袋飞到了王弘义跟前,把王弘义吓得亡魂直冒。
王弘义对身侧的十多名金武卫士卒吼道:“你们愣着干什么,还不去杀了那造反之辈!”
金吾卫中有人觉得武清面熟,所以愣了愣,其他金吾卫士兵得到了命令,疯一般向武清扑去,杀造反之辈,那可是要升官发财的,如此立功的机会,岂能让给他人!于是一拥而上。
武清怒喝一声。翻身下马,双腿一蹬,速度快到了极限,不过两息的时间。武清已经冲到了王弘义的身前。王弘义一惊,再看那十多个金吾卫一个个砰砰倒地。
“好汉,饶命啊!”王弘义终于害怕了。
武清看到不看一眼,拔出长剑一剑削断了四根马腿,再一剑便削掉了王弘义的脑袋,而后一脚便踩在了王弘义的脑袋上了,噗嗤一声,脑浆迸裂。
顿时,一名老妇人看到王弘义脑袋被踩碎,大哭着上前抬起脚便踩在了尸身上。紧接着一些平民百姓都上前开始拧下王弘义的胳膊。狠狠地咬了口,鲜血淋漓,而后生吞而下。
武清一愣之后,便知道这王弘义诬陷的人还真不在少数啊。
既然杀了王弘义,武清也没有什么好说。看到还有一名金吾卫站立不动,武清冷冷地看了眼,说道:“还不去洛阳县衙报官!”
那金吾卫瞬间清醒过来,跪在地上,哭道:“小人不敢,大将军饶命啊。”
武清厉声道:“叫你报官,你就去!”
“是。是,小人这就去!”那金吾卫士卒跌跌撞撞地朝洛阳县衙逃也似地去了。
“小伙子,赶紧逃吧,你杀了王弘义给老百姓出了口恶气,但是她是神皇的疯狗,神皇是不会放过你的。”一个老人家牵着武清的汗血马。把马缰交给了武清。
武清露出了笑容,说道:“多谢老丈,朗朗乾坤,总要有人出来灭灭这些疯狗的气焰,神皇也是被蒙蔽了。相信她早晚会明白的。”
上了马,便过了天津桥,朝着皇城而去,他要在关闭宫门前进入玄武门。
当夜无事。
翌日一早,洛阳令把王弘义被杀于天津桥头的事情报给了武太后,而与此同时,武清给武太后的奏疏也呈到了案前。
武太后一边看着武清的奏疏,一边听着洛阳令郑卓的陈述。
武清并没有推脱责任,而是因为王弘义命金吾卫士兵杀自己,才还手的,证人有洛阳百姓,还有一名在场的没有出手的金吾卫士兵作证。武清请辞左羽林卫大将军和千骑中郎将之职,并希望武太后是否可以重新审理制狱,莫让恐惧深埋臣民心中。因为他看到了百姓对酷吏的痛恨,由此可见酷吏之法并不能让百姓安抚。
尽管武清没有直指武太后的过失,但任用酷吏,让地痞流氓、闲散混混、操贱业者充斥朝堂,也不是长久之计。
武太后是何人,如何看不出,但是左羽林卫大将军一职极为重要,武家的其他人真的没那个才能,让别人担当她也不放心,而且,值此关键时刻,她可不敢把守卫玄武门的任务交给别人,玄武门就是一把悬放在身后的剑,若不让信得过的人握住,后果不堪设想,她不禁开始沉思起来。
最后,等洛阳令出了大殿后,武太后这才说道:“婉儿,拟旨吧,免去武清左羽林卫大将军的之职,罚俸一年。”而后一顿,说道:“封武攸宜为右羽林卫大将军。”
于是乎,武清从正三品上降到了正四品下武将,至于罚俸一年,对于武清来说,那点儿小钱算不得什么。
当然,对于百官来说,王弘义的死,让他们非常高兴,似乎看到了一抹曙光,于是每当见到武清时,百官依旧叫声“大将军”,大将军也似乎成为了武清的称谓一般。
酷吏中少了个王弘义,可还有索元礼、周兴、侯思止、来俊臣等人,这些人,下手不是一般得狠。
武清没了左羽林卫大将军,故而左羽林卫就由郭知运负责,他依旧按照武清的操演手册分九个方阵训练士卒。
这一日,旬休。
武清把郭知运叫到府中,并吃了酒宴,席间一位身穿白衣的少女体态丰盈地献琴曲一首。
里间,武玉儿问道:“妹妹,你觉得怎么样?”
武茗儿露出小女儿之态,却不说话,武玉儿便明白了几分,随即笑道:“你且回去,此事老爷做主,只要你愿意,便有七成的把握。”
于是武玉儿进了大堂,给武清把盏,武清向郭知运说道:“逢时啊,刚才那弹琴的女子,你可看到?”
郭知运一愣,而后露出难看的表情,拱手道:“大将军,属下......适才只顾和将军饮酒,并不曾看到,请大将军恕罪。”
武清一阵无语,也不顾妻妾的怪异的眼神,便对武玉儿数道:“你且去把茗儿叫来,让她来添酒。”
不过片刻,武茗儿款款走了进来,一身合体的对襟齐胸襦裙,体态婀娜,一张脸尽显美人儿本色。
就是武清见了,都不禁心中一顿,还好自己对美女免疫了,没想到这小姨子化了妆竟然如此好看。看来女人还真的要靠化妆了。
郭知运看到如此美人儿进来,不禁看呆了。
“将军,让奴为您把盏吧。”武茗儿声音柔软如蜜汁一般灌进了郭知运的心中,他机械式地点了点头。
在场的诸女看到郭知运这副样子,不禁偷笑起来。久在花丛中的武清轻咳一声,说道:“茗儿啊,这就回房吧。”
武茗儿轻笑一声,便欠身,低声答道:“是,姐夫。”
随着武茗儿这么一出,让郭知运有些魂不守舍,武清这才问道:“逢时啊,你觉得茗儿可堪为妻?”
“我怕我配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