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籁俱寂,风吹树影微摇,树叶沙沙作响,聆听着夜的幽寂,夜晚的星空仿佛像一块蓝色的幕布,上面镶满了璀璨无比的珍珠,又像天上美丽的银河。
沉默的气息更加浓郁,没有任何一句话在会场显得更加惊心动魄。
巧珍想到人生中第一次她和学斌盖的土坯房,那其中的酸甜苦辣只有自己知道,现在房子经过这么多年的风吹雨打,因为破损导致漏雨的情形。
现在家里人口的状况,住着还是显得比较拥挤,孩子们慢慢长大了,她也想建造一所坚固牢稳的房子,为她们挡风遮雨,不能再像以往那样凑合着住了,这是她埋藏在心中的一个愿望。
可是,钱的事情往哪里去弄?小芳的事情刚交过了罚款,她憧憬着未来的喜悦,还被这个拦路虎挡住了去路,她百愁莫展。
“如果大伙没其他事情的话,可以散会。”三喜满怀沮丧打量着参会的每一个人。
“机遇是不等人的,一旦错过了,就真的没有了。”花荣的话像过电影一样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如果没有勇气去折断过去的翅膀,怎么可能会到达远方?种子牢记着雨润万物的万般嘱托,增强了破土而出与风雪搏击的勇气。
“村长,等一下。”她不想失去机会,终于鼓足勇气说出了这句话。
困境过后就是重生,三喜沮丧的表情好像在幽暗的山洞中看到了光明。
他像久旱逢甘霖,又像深陷泥潭中最无助绝望的时候看到的一盏指路明灯,他欣喜若狂,心里的那股高兴劲儿,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
“巧珍,你有话要讲?”他故作镇定地说着,当了这么多年的村长,他也已经习惯把喜形于色藏于心中,不被别人利用,同时也是保护自己的一种最佳方式。
“村长,这5间仓库我要。”现场人的所有目光全部集中在她的脸上,觉得她是不是疯了?
“5间仓库?你都拿下?你想明白了?”三喜睁大了眼睛,吃惊地望着巧珍。
“我说的是真的,也没有开什么玩笑。”巧珍一本正经地说着,为了这三个孩子,吃再多的苦,受再多的累她也愿意。
“要不,你再斟酌斟酌好好想想,这可不是个小数,你回家和学斌再慎重考虑考虑,时间上我可以为你再宽限三天,想明白了给我答复。”
“我已经想好了,不会反悔。”虽然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句话,但是在众人无声的沉默之中更显力量。
“那好,我就喜欢你这种痛快劲儿,这钱你不用急,半年期限给清有问题吗?”三喜怎么也没想到巧珍这样的弱女子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出这样一个大胆的决定,他不禁为她赞叹不已。
“好的,村长,我哪怕把之前的老房卖了,砸锅卖铁也要尽力去筹这笔钱,感谢你的理解。”
“大家对今天开会的内容还有异议吗?如有请发言,如果没有,我再简单再说两句。”三喜听了巧珍言辞恳切的话语,反而内心增添了更多的钦佩。
这时,会场乱成了一锅粥,大伙儿在那里喋喋不休:“巧珍是不是傻了?怎么会相中大队的放置杂物的仓库呢?别人都不要,她却要,真憨。”
“是不是另有所图?或者是图谋不轨?手里又没钱,在那里瞎折腾啥?”
“让你们会上说,你们个个踹不出一个响屁,不让你们说,你们又说的一个比一个起劲。你听听,见人家要了,又开始说那风凉话。”
红艳娘莫名其妙地望着三喜,她不知道这三喜今天是吃错药了还是咋了?怎么处处维护着巧珍,因为伟民的事情,他不是和她公公唐有才闹得不可开交吗?
“人家过的好了,你们眼气嫉妒,人家日子过的不如意,你们又在那里闲着没事儿看笑话,咱村的村规民约忘了?还是吃在肚子里了?”
三喜当了多年的村长,他的话在群众中还是有分量的,不怒而威。
大伙儿也好不再言语,只要不涉及自己的利益,怎么着都行。
记住一句话:“邻里之间要和睦相处,守望相助。”
“村长,开会就开会,怎么变成思想政治课了,家里上有老下有小,要是没事我就先回去了。”
“好吧!大家还有没有要说的?”
村长刚才言辞犀利的话语,似乎发挥了作用,大家面面相觑,不肯再多说什么。
“经村民大会研究决定,大队放置杂物的5间仓库宅基地,周巧珍可以使用,如有异议可以向村委会反映。”三喜又看了看其他班子成员有没有补充的,啥时候都要讲规矩,民主集中制才能深得人心,他们也都纷纷摇了摇头,均无异议。
“没有的话,今天的会议到此结束,散会。”三喜心里的石头总算落地,至少处理仓库的事情已经有了眉目,钱没到手,这事只能算是成功了一半。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只要半年就能收到这笔款项,他要给巧珍时间,毕竟从心里来说,巧珍也算帮了村里的忙,他何乐而不为呢?”
“巧珍,你真的想好了要这5间仓库?”会后,花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快地跑到巧珍的身边,半信半疑地问。
“那是当然的了,花荣,咱俩也是这个村里最能说到一块儿的朋友,我啥时候撒过谎,你今天怎么了?怎么和村长三喜一样的表情?你们是在怀疑我没有这个能力吗?”巧珍感到纳闷不已。
“巧珍,我是为你好,趁还没把钱给大队前,你还有反悔的余地,合同没签不算数,你可得慎重啊!”花荣一字一句地说着。
静谧的深夜,巧珍望着月色朦胧,她似乎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尴尬的紧张感,她似乎感受到花荣心情变得复杂而又极其微妙的变化。
“花荣,是不是你也想要?你想要的话可以跟村长说说,我可以少要几间。”
“不是的,我就没想着打算要,我家那情况你知道,哪能拿出来那么多钱,不像学斌,就知道上班挣钱,多好的男人。不过,巧珍,有些话憋在我心里,也不知道该说不该说?”花荣推三阻四,一副左右为难的样子。
“但说无妨,你我之间不必客气?”她真诚的眼睛里迸发出信任的目光。
“这仓库……这仓库我听人说是不规则形状,一通五间,东西庄子,而且仓库后面有电线杆,对风水不好。”
“现在都八十年代了,你还迷信这个?你要做新时代的女性,可不要道听途说。”
“ 开会前的那段时间,我听村里人议论着大队仓库里放杂物的事情,有不少人还看中了这个地方,准备掏一些费用去找村干部说,可是就没有下文。”
“怪不得会上没有一个人要这5间仓库。”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他们都传开了说风水不好,那些想买的这块宅基地的户家也都放弃了,都怕影响到自己的运气。”
“瞎掰,我还就不信那个邪了。”
“巧珍,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你想想要是这5间仓库地理位置好,村里怎么会舍得处理,别人是不是会争先恐后的去要,那好事还能轮到你?”
“花荣,你前后对我的态度怎么判若两人?让我都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你了?”
“巧珍,我是为你好,要与不要,你自己选择,但是,该说的话我已经说了,信与不信由你。”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说出来的话,我就不会再收回。”
“你确定要?你就不怕……?”
“我笃信不疑,这仓库我要定了,我命硬,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