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墨闻言,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阿姐要走?为何?是皇上哪里对你不好了吗?”
“不是。”纪摇光不敢和尘墨对视,她偏转过头,声音低低的,“皇宫的日子始终不适合我,那些阴谋算计的人与我也谈不来,更何况,身为权贵便可掌握生杀大权,单单要看着旁人流血,这点我就做不到。”
尘墨眸子闪了闪,“阿姐说的可是皇上那日在破军殿大开杀戒的事?”
“他连这个都告诉你了?”纪摇光张着唇,有些诧异。
尘墨颔首,“知道我惦记阿姐,皇上将每日阿姐的动态都告诉我了。”他每每想起微生凉说起纪摇光的神情,便禁不住笑出声来,“皇上对阿姐的心思,果真是日月可鉴。”
“打住……”纪摇光无奈的摇了摇头,“微生凉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今日十句话有八句是帮着他说的。尘墨,阿姐是真的不适合宫中生活,若他不是皇帝,我想……罢了,没有这种可能。”
尘墨笑意深深,“不是皇上给我灌了什么迷魂汤,乃是这些日子下来,我才算是彻底认识了这个人。阿姐以为皇宫中不适合你,殊不知皇上为你挡下多少暗箭。”
“他那般杀人如麻的性子,难保日后不会斩杀了我。”脑中回荡起那日的杀戮,纪摇光浑身便颤抖几分。
尘墨抬手在纪摇光头上敲了敲,“凡事不能只看表面,皇上这样做是为了让阿姐平安。难道阿姐不知道你宫中那些宫人都被那个香妃收买好了吗?”
“什么?”纪摇光揉了揉被打疼的头,有些发愣。
“不只阿姐身边的婢女,整个破军殿的宫人都是那香妃的人,阿姐你难道不知道自己处在四面楚歌的状态吗?若是皇上不替阿姐下了狠心,只怕下一次还会冒出来什么臭妃美妃的,那时候阿姐要怎么办?”尘墨哭笑不得的解释着,“皇上不说,阿姐就不会问吗?”
纪摇光眼神涣散一下,这么多事她完全没听微生凉说起过。
事到如今,她还以为微生凉是心狠手辣的刽子手,却没想到他残杀宫人的原因竟是自己!
见纪摇光没说话,尘墨拉着纪摇光的手,语重心长的道,“阿姐若是不喜在宫中,那等我伤势痊愈我们便离开这儿,大不了寻一个全新的地方开酒楼。但有些话尘墨还是要和阿姐说,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他身为皇帝能这般设身处地的为阿姐着想,已经实属不易了。”
下一瞬,纪摇光“砰”的一声站起来,她眼神飘向窗外,话都没有来得及说一句,便抬步跑了出去,很快就没了踪迹。
朵果儿端着糕点进门时,哪还有纪摇光的影子?
“娘娘呢?”放下糕点,朵果儿皱起眉,不解的问道。
尘墨微微一笑,“她去找答案了,你若是方便,便留下吃个饭也好。”
“你这儿有什么好吃的!”朵果儿轻蔑的看了一眼尘墨,满脸的不相信。
“皇上专门为我请了精通各国菜肴的大厨,想吃什么都……”
“好!我今儿就在你这儿安家落户了!”不等尘墨说完,朵果儿便豪迈的坐在尘墨身边,满脸堆着笑。
殊不知,这轻轻巧巧的几句话,倒是让正在喝着茶水的尘墨险些喷出来。
他尴尬的抬手抹了抹嘴角的茶水,有些无奈的看向朵果儿,“果儿,这个安家落户可不能随意用的,你这学识粗浅便不要乱用。”
“难道不是安家落户吗?难道是落地生根?”朵果儿天真的眨巴眨巴眼睛,一脸的疑惑。
尘墨嘴角一抽,罢了,她喜欢怎么说就怎么说吧。
皇宫书房。
微生凉彼时盯着那奏折正愁眉不展,天气大旱,有的农田颗粒无收,已经造成连绵的饥荒问题,他朝堂中朝臣空有打仗扩张领土的本事,却完全没有能想出对策之人。如今唯一能缓解的办法便是开仓放粮,但也只是缓解燃眉之急,却不是深远持久的解决办法。眼看着三年之期要到了,天都那边只怕已经休养生息,很快就会大举进攻过来,如今绯月忙着修补朝崖阁的风水大卦忙的分身乏术,完全没时间顾及朝堂。
眼瞧着那一分分上奏的薄书,微生凉眉头皱成了川字。
“哎,皇贵妃娘娘,您不能闯啊,皇上在看书,任何人不得打扰,哎,皇贵妃……”门外响起张公公的声音,下一瞬,书房的门便被一脚踢开,纪摇光满脸汗珠的站在门口,遮挡着阳光,她周身都带着一层淡淡的金光,瞧着她上下起伏的模样,应当是跑回来的。
张公公也跟着进来,瞧见微生凉的眼神,有些惊惧的跪在地上,“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奴才和皇贵妃说了皇上您在看书,娘娘一定要进来,奴才拦不住啊……”
“是我自己要进来的,和他没关系。”纪摇光平息了一口气,方才开口。
微生凉眼神自上而下的瞧瞧纪摇光,让张公公意外的是他竟然没有生气。
“朕知道了,你出去吧。”微生凉抬手挥了挥,示意张公公出去。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张公公赶紧磕了个头,这才起了身,生怕微生凉反悔一般,立即小心的关上门,退了出去。
站在门口的张公公,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正所谓伴君如伴虎,稍微一个不谨慎,就有可能送了性命。偏偏那纪摇光也是自己惹不起的,上次也不知是用了什么妖法,见了她之后他全身便奇痒难忍,皮肤抓破了都不能缓解,无奈之下寻了太医过来,开了几副药吃下,才稍微好转。
他可是不敢再招惹那个有仇报仇的皇贵妃了!
屋子里,两人四目对视,谁都没有先说话。
“这么急急忙忙的闯进来,有何事?”每次都是微生凉先开口,他认命的叹口气,颇为无奈的看着纪摇光。
他杀伐果断,他步步为营,他处心积虑,但无论什么模样,在纪摇光面前,他始终都是最先低头的那个。
纪摇光朝前几步,脑子里回荡的始终是尘墨方才与自己说起的事。
“怎么了?”瞧见纪摇光神情不对,微生凉终于皱皱眉,放下手里的奏折。
“你究竟瞒着我做了多少事?”等到走到微生凉跟前,纪摇光才缓慢的问出了一句,像是用尽了自己全部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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