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礼身上所中的毒不能耽搁,张立恒是被法随老僧的这一句话唤破了一身的杀意与杀气,抱着唐礼便直奔葫芦医谷去。
仅仅用了三个时辰不到的时间,张立恒便已经站在了葫芦医谷的谷口。唐礼依旧平平稳稳的睡在张立恒的怀里,双眼轻阖着,天罗邪毒的中毒症状没有加深半分。
此时张立恒并没有马上进去医谷,因为医谷中的那一段失魂瘴气,张立恒不怕,但他不能再让唐礼冒险。
张立恒站在谷口,想了一阵,一边暗运真气,一边轻轻捂住唐礼的耳朵。随后一声悠长的啸声冲从张立恒的口中呼出,直向葫芦医谷中深处传进去,如虎啸一般,足以震动山林。
就在这啸声刚落不久,张立恒耳中便听到了一丝细微的响动,心中才顿然松一口气。在朦朦胧胧的黄白瘴气当中,一个虎豹般高大的影子在移动着,身上一道道的云纹,是小白无疑。
“气死阎王”金圣道那只宠物云纹大豹小白,当它见到了张立恒后,双眼一亮,口中发出一阵呜呜的亲昵声音。
只是张立恒在见到小白后,脚步没有移动半分,小白把头一歪,先是感到意外,它用一双疑『惑』的眼光看了看张立恒怀中抱着唐礼。小白的是个通晓人『性』的豹子,它很快明白了张立恒没有进来的原因,自己扭头就回去了医谷当中。过了一阵,口中衔了一粒『药』丸喜滋滋的凑到张立恒的身边,像是邀功一般。
张立恒从小白身上拿了『药』丸,轻柔的往唐礼的嘴巴塞了进去,然后又轻轻碰了碰小白的脑袋。心中默念过了五十个数后,他随即身似闪电一般飞身穿过了失魂瘴气。
当张立恒进入到了葫芦医谷里面时候,神医金圣道正在闲悠悠的在一片空地上耍着一套拳。金圣道眼前一花,就见到了抱着唐礼的张立恒出现在他的眼前,看着现在的张立恒,金圣道不禁为之一愣。
金圣道是被张立恒一身冷意惊到了,那与上一次他见到的张立恒截然不同。上次张立恒到他这里来求医的时候,虽然身上背负着一串的冤屈,但金圣道从那个张立恒的身上依旧能看到阳光。而现在的张立恒,虽然已经褪去了在君山上一剑刺去于庭身上时候的那盈天杀气,但现在在他身上看到的满是阴暗,没有一丝阳光。
金圣道停下了手上的动作,随即问道:“怎么了?”
“中毒了。”张立恒惜字如金的道:“救她!”
金圣道点点头,指着屋子道:“进去再说!”
金圣道让张立恒把唐礼放到一张竹床上,开始大量起唐礼身上的症状,看着唐礼手上脸上那微微泛蓝的皮肤,不消片刻,口中便吐出了两个字:“蛊毒!”
“蛊毒?”张立恒眉头皱了起来,然后说道:“我只知道,那是天罗邪功之毒,要怎么解?”他没有问为什么会是蛊毒这种废话,只想知道要怎么能救唐礼。
金圣道没有急着马上解蛊,而是挺直身跟这里说道:“能救,但是有一点麻烦!”
“什么麻烦?”张立恒从金圣道口中说出“能”这个字,心中就已经松了一口气,问道:“什么麻烦?”
金圣道说道:“天下没有我解不了的蛊毒,若是苗疆十大蛊毒,,即便是十大蛊毒之首的金蟾蛊毒,给我半日时间,我就能让这姑娘生蹦活跳。你说的天罗邪毒,我只是听说过,有些麻烦。”
“什么麻烦?”张立恒再一次问道,语气中没有一点感情,就如那铁面人一般。
金圣道并不介意张立恒现在有没有礼貌的,因为他知道现在张立恒并不比躺在竹床上的少女要轻松。于是继续向张立恒解释道:“这姑娘身上中的是蛊毒,与我所知的天罗邪毒并不尽一样,别问我是什么不一样,我只能告诉你一种是毒,一种是蛊毒,就是这样。”
“有什么麻烦?”张立恒不厌其烦的又一次问了这个问题,而没有问金圣道蛊毒与毒的区别。
“按道理来说,只要是蛊毒,就没有我解不了的!”金圣道说道:“即便是我从没有见过蛊毒,你给我半个时辰的时间!”
张立恒这才点点头,没有固执的重复第四遍那个问题,而是问道:“若是需要我帮忙,前辈尽管开口,礼儿对我很重要!”
“姑娘对你很重要,我看得出来!”金圣道轻叹一声说道:“我需要你的帮忙!”
“前辈请说!”张立恒上前一步道。
金圣道说道:“你先出去,给我好好静下来,不再胡思『乱』想其他的东西,去罢!”
张立恒听了,只是后退了两步,说道:“我不想礼儿离开我的视线,我就在这里罢!”
金圣道点点头,便没有在理会张立恒。他转过身去,手中抽出一条细丝,轻轻一抛,细丝准确无误的落在了唐礼手腕的脉门处,金圣道半眯着眼,捻着细丝捻了一阵。
那是悬丝诊脉。
并不是金圣道要卖弄他的医术,而是他从十八岁以后,替人诊脉一直都是用着那手中的那一条细丝。只有到了金圣道这种境界的人才会明白,悬丝诊脉这种江湖上那些庸医呲之以鼻的法子才是最能准确『摸』清楚病人买脉象的诊脉方法。他们懂个屁,金圣道常常对洛叶是这么说的。
过了一阵,金圣道把手中的细丝收了回来,开口说道:“好高明的截脉手法,这是我平生仅见的截脉不封血的手法,快而准,再迟半分,你把她送到我这里,我也没有办法。”
张立恒听了浑身更是一阵颤抖,心中想起了那上百个中了于庭天罗邪毒的江湖中人的横死之状,狠狠的长出了一口气,愈加感激玄天与法随老僧这两人。
金圣道口中又喃喃道:“这种手法,我只见过两次,如今是第三场,莫非会是出自同一个人之手……”
自言自语过后,金圣道又再一次去替唐礼诊治,一手放在唐礼头顶上方,掌中一道气徐徐的透过三寸的空气间隙,从百会『穴』缓缓的进入了她体内。
张立恒看得到,金圣道掌中的所发出的真气不断的进入唐礼的体内,过了整整一盏茶的时间,真气还在输送着,金圣道额上已经布满豆大的汗珠,往下滴一滴,便蒸发一滴。
张立恒看得心中一紧,他何尝不知道,金圣道现在这个法子,是最消耗自身真气。看着金圣道那汗珠蒸发一滴,张立恒心中愧疚便加重一分,但为了唐礼,张立恒始终站在那里,脸上的神『色』如常,一声不吭。
金圣道终于把手掌收了回去,退开两步后,额上汗珠迅速往地上滴下。若是二十年前,以往来葫芦医谷求医的,金圣道并不会像是今日这般耗费心力去为人医治。
但今日金圣道不惜耗费自身真气去为素未谋面的唐礼诊治,是因为金圣道他知道这个少女对张立恒十分重要,而如今的张立恒对当年的莫名大侠很重要。
金圣道看出了张立恒心中产生了魔障,若是唐礼出了半点差池,张立恒也不知道会变成怎么个模样。金圣道虽然没有见到张立恒在君山上那个杀气盈天的样子,但他的一双天下间任何症状都逃不过的眼睛,在与张立恒刚进葫芦医谷头一个照面就看出来了,张立恒身上出的问题,远比唐礼身上的中的毒要麻烦。
张立恒看着金圣道大汗淋漓,一言不发,但双眼中的那一股迫切已经把他出卖了。
金圣道缓缓的走到张立恒的跟前,说道:“姑娘身上所中的是蛊毒无疑,我能解,但是有一件事情要你自己来决定。”
“前辈请说!”张立恒收起眼神中的那一份迫切,换上了一个恭敬的语气。
金圣道引着张立恒出到屋外去,不顾张立恒始终不肯离开唐礼身上的目光把门扣上,张立恒最后也没有说什么。
金圣道便对张立恒说道:“我研究蛊毒几十年,天下间没有我解不了的蛊,屋里面那个姑娘身上的蛊也不例外。经我一番诊治,已经可以确认,那是一种以前从未在这个世上出现过的蛊毒。我有两种方法可以解那个蛊,一是以我以往研究蛊毒的方法来做,但可能会有一点风险……”
“那另一方法有没有风险?”不等金圣道说完,张立恒就已经开口打断问另一种方法了。很显然,张立恒不愿意唐礼在承受半分的风险了,尽管知道金圣道的人都知道,“气死阎王”要从阎王爷的手上去抢人,就没有失手的时候。
金圣道似乎也早已经料到张立恒会选第二种方法,于是说道:“另一种方法,并没有半点的风险!”
“那就请前辈你用第二种方法,前辈是要我做什么?”张立恒很聪明,金圣道不会无缘无故会给出两种方法让他来决定。
金圣道说道:“若是第二种方法,便要你去寻一样东西,方能解得了姑娘身上的蛊毒!”
“什么东西,要到哪里去寻?”张立恒现在真的是一个字愿不愿意多说,怕是会浪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