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建省漳州。
从漳州港登岸的福建精锐水师正在安营扎寨,前方就是叛军占据的漳州城,陈辅在连破两城时,对外自称武王。
此时的叛军主力正在分兵两路围困延平府和汀州府,而镇守漳州的就是陈辅手下大将刘通,与之前不同的是,之前叛军都是装备落后,战术水平较低。
陈辅这支叛军再连下泉州、漳州两城时,从城中俘获了大量火器,这也是陈辅为何敢率主力北上,后方只留下部分兵力的原因。一是刘通勇猛善战,二是漳州粮草充足,火器又多,三是近段时间来,跟官军作战,官军是屡战屡败,根本没有将福建官军当回事儿。
佛郎机水师大败、施浦带领一支水师登岸的消息传至漳州。
“升帐议事!”
刘通知道陈辅将这个重担交给自己,是信任自己,而自己也是不负众望,攻漳州时自己是第一个登上漳州城头的人。现在镇守漳州,也定要保“大军”后方安然无恙。
现在的起义军队再也不是之前逃亡海上的流亡军队了,如今???????????????起义军一路高歌猛进,将大明的最南方是搅个天翻地覆。
漳州总兵府。
刘通坐北朝南,麾下立着就是自己斩首无数明军头颅的宝刀,起义军各个武将立在左右侧。
这些将领都是身穿天蓝色布甲,连续的胜利,让这些将领一个个都战意高涨,丝毫没有将城外的明军放在眼里。
“将军,这支福建官军就是纸老虎罢了,他们刚刚打赢澎湖屿海战,定然松懈意满,此番又是刚刚安营扎寨,阵脚未稳,将军拔我三千精兵夜晚劫营,定能大获全胜!”
说话这人是刘通麾下有着头号猛将之称的张济。
刘通眼眸微动,还有些犹豫未决。
陈辅临走时再三嘱咐过自己,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千万不要小瞧明军,一定要稳扎稳打,如若明军来犯漳州,定要严守不出,依靠火炮利器守城便可。
众军将见刘通只是长吁短叹,并不发言,于是一个个着急的开始大声嚷嚷。
正在所有军将都言主战之际,忽然后方有一人大叫道:“
不可,今晚不能劫营,这支明军主将名叫施浦,极为骁勇善战,我觉得他定然知我军劫营,会提前布下伏兵,等我们自投罗网!”
话音落地,众人眼神齐刷刷望过去。
刘通本就对战还是守犹豫不决,眼看军中诸将都是主战,自己更是难以决策,突然听到了不一样的声音,心下大喜,忙起身去看是哪位将军所说。
转瞬,刘通失望的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说话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孤儿二牛,在他以往对二牛的印象来看,二牛胆小如鼠、武艺稀松,在起义造反的时候从来没有夺人的表现,在军中从来没有提过什么有用的战策。
对于二牛所提的建议,众人听了第一反应大多都是四个字,“狗---屁---不--是。”
“纯属放屁!你个小娃娃知道什么,赶紧一边去!”
头号猛将张济听完冷笑不止。
“这是哪里?你当我们是和你一样,吃奶过家家吗!
“施浦善战?那我们为何连下两城,屡败官军时,不见他出现?”
“小娃娃休要长敌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二牛一听众人不信自己,气的喊道:“我最近一直在读兵书,你们不听我的,今晚会吃大亏!”
张济一听,当即大怒,骂道:
“闭上你个乌鸦嘴,再敢乱我军心,定斩不饶!”
“将军,为何我们只能守城,而苗皋那些却在外杀敌立功,你还不明白吗?说白了就是武王认为我们不如苗皋之部,如果我们此番能大破明军,武王定会对我们刮目相看,弟兄们也不必再屈居人下啦!”
张济这番话,触动了刘通的心,确实陈辅不派自己北上,自己一直耿耿于怀,论能力自己自认为不必苗皋差,凭啥他能单领一军攻城掠地,而自己只能坐镇这里,万年不动?
想到这,刘通当即拍案决定,:“我意已决,今晚劫营!”
战策商议结束后,刘通单独叫住张济。
“二牛所言也不无道理,你今晚劫营一定要小???????????????心啊,为了保险起见,我拔你五千精兵,城内军备任你挑选,这是一步险棋,如若能胜,从此福建则任由我军驰骋也!”
张济满怀信心,今晚劫营必定成功,只见他抱拳说道:“请将军放心,今晚城中大摆庆功宴即可,看我给将军提那个施浦的人头来献上!”
……
白天,刚刚登岸的明军在施浦的指挥下正在安营扎寨,突然明军大旗被一阵劲风吹倒,施浦大惊道:“刚刚出师,战旗便倒,此乃不利之象,本将料这群草寇今晚必定劫营,当可将计就计,给它来个反包围!”
当晚,月黑风高。
张济率领五千起义军,稍稍行军小路,此时距离明军大营已经不过十几里路,起义军探子在前面不时将目光环视四周,每走三百步就传哨回后方,通知继续行军。
“官军在此竟然没有设哨探,莫不真有道道?”
“有屁个道道,他们刚打了胜仗正得意着呢,怎么会想到我们今晚劫营,你且速速回后传递哨探,正常行军!”
消息传到后方,张济哈哈大笑,向众人说道:“此地山高路狭,正是设伏好地方,官军在此都没有设伏,这个施浦要么就是庸碌之辈,要么就是打跑佛朗机人还志得意满的呢,不足挂齿,今晚就砍下施浦的脑袋献给武王!”
起义军行至明军大营,见前方灯火通明,张济当即大喜,拔刀纵马喊道:“兄弟们,随我冲锋,斩下官军一个脑袋赏银二两!”
“杀啊!杀啊!”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听到砍一个明军脑袋赏银二两,起义军一个个激动不已,随着张济一骨碌蜂拥而进。
张济一马当先直奔中路大营,挑开营帐却发现内无一人。
“不好,有伏!”
“杀啊、杀啊!”
突然四周喊声震天,无数明军从四周冒了出来。
“快走,快走!”
张济马上大喊,他第一个进来也是第一个逃出去。
“咻咻咻”
部分起义军刚逃出营门外,发现外面早已经列着跪地拉弓搭箭的明军。
“放箭!”
一声令下,一轮箭雨如漫天蝗虫般射了过来,顿时惨叫声不断,前面最先逃出来的纷纷被射成刺猬,张济见状又拐了回去。
只见一杆黄色大纛升起,那正是明军的战旗。
随施浦出征的这些将士大多都是水师出身,而且朝廷军器司研发的火器大多都是先给边疆九镇以及西北边军运输了过去。因此这支福建“骑兵”装备还没有完全改新换代,依旧是以马刀为主。
张济知道如果再不突围,今晚自己怕是只能把命搭在这了。
“兄弟们不要怕,随老子突围,杀出一条血路!”
只见张济率领起义军中的骑兵结起冲阵朝明军弓箭阵地冲了过来。
马蹄踏着黄土,起义军骑兵挥舞着马刀想靠着自己巨大的冲击力为步军冲开一条血路。
施浦见状,冷哼一声,喊道:“炮营准备!”
“开炮!”
这个时期火???????????????炮射程有限,为了降低起义军的防范意识,施浦故意把火炮放在后面,以弓箭手放在前面麻痹他们。
起义军骑兵刚冲在半路,突然发现前方堵截的明军阵地第中,不知从哪里推出来几门黑漆漆的火炮。
等张济他们发现早已经为时已晚,赶紧用力勒紧缰绳,马儿却早已停不住,一鼓劲儿的朝前冲去。
“砰!”
几声撼响,福建军几门火炮齐开,霎时几颗炮弹轰出,落在冲锋的起义军骑兵正中,不少人都没来得及反应,就被炸的血肉模糊。
马儿听见震天响的炮声,更是惊的“嘶嘶”叫了起来,发了疯般朝前猛冲。
“世人只知道我们水战厉害,今日让他们瞧瞧我们马上作战也不差,众将士听令!随本将杀敌平叛!”
施浦一声令下,福建官军纷纷上马,此时厮杀声早已震耳欲聋。
“不许后退!”
“后退者斩!”
几轮炮击过后,起义军又见福建官军骑兵出动,纷纷打起了退堂鼓。
此时起义军骑兵的冲阵已经有隐隐败退之势,而后方的福建官军与前方的福建骑兵前后夹击。
此时的福建骑兵犹如潮水般冲了过来,双方骑兵冲阵在一起,此时的起义军骑兵早已无心恋战,被福建骑兵瞬间击溃。
惨嚎声连连,不少起义军纷纷被砍于马下,此时来劫营的起义军早已经乱成一团,被福建骑兵拦腰分成数股。
虽然张济勇猛过人,连斩数名福建骑兵,但奈何不住人多,双眼望去,遍地都是官军。
“完了,今日都完了…”
秋日,卯时。
秋风萧瑟,张济率领的五千劫营的起义军在福建官军的围歼下,基本全军覆没,而张济则是力战而亡。
战场上都是厮杀了一夜的尸体,血腥味、尸臭味、此次夜战明军大胜,施浦趁机整顿军队,决定进而围困漳州府,逼降刘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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