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这茬儿?”蒋予赫还以为他和陶婧初是水到渠成:“那你是怎么解决的?”
“带她见了家长。”
段临濯不是墨迹的人。
既然陶婧初的症结是家世差距,及他父母的看法,那么便对症下药,亲自带她感受段家的家风,打消她心底的顾虑。
“这样也好。”得知他和陶婧初是三月底确定关系的,商聿沉庆幸他足够果断,不然的话他们或许还会耽搁很多时间。
“嗯,她现在……”
第一次谈恋爱,忍不住想说他们恋爱细节的段临濯,无意间捕捉到蒋予赫眼底浮现的羡慕,喉咙在刹那间似被一团棉花堵住,竟是连半个音节都发不出了。
“现在怎么了?”
“没。”他敛下嘴角扬起的笑,低头看着手机屏幕,一一将点的菜报给他们听。
再问:“还要添什么吗?”
“添两道凉拌菜吧。”蒋予赫被他转移注意力,也没太在意他先前的欲言又止。
段临濯心不在焉地颔首。
他屈指划动屏幕,等下单成功的页面弹出来,再点开微信给商聿沉发条消息。
【什么时候说?】
“嗡”声响起,被商聿沉随手放在旁边的手机自动泛出光亮。
他垂下眸,目光锁定聊天框。
随后回复:【饭后。】
猜到他在担心温妤的事会影响蒋予赫的食欲,段临濯深呼吸,强压下憋在胸口的郁气,装作若无其事般和他们闲聊。
或许是直觉所致,蒋予赫隐约察觉到他们的不对劲,但他们不说,他更不知从何问起,只得敛下疑惑,等外卖送上门后,拎着一打啤酒和他们移步到餐桌。
菜过五味,窗外折射而来的微光悄然消失,萦绕在侧的只有愈发浓郁的酒香。
已然填饱肚子的三人,姿态放松地倚靠在椅背上,听着电视传来的剧集台词,慢条斯理地抿着杯中浮起的那层酒沫。
“你们是不是有话要说?”蒋予赫放下酒杯,视线在他们的身上来回游走一圈。
段临濯嗫嚅着双唇。
正在委婉和直率的表达方式中纠结不定,耳畔便传来商聿沉那道低沉的嗓音。
──“温妤结婚了。”
他的语气没有丝毫起伏。
却像千万根尖锐的针,猝不及防刺向蒋予赫的耳膜,使得他的耳边嗡嗡作响。
一阵密密麻麻的刺痛感,也在刹那间,一遍又一遍从他的心脏涌向四肢百骸。
“多久的事?”他一口饮尽杯中剩余的酒,微掀眼皮,看着坐在对面的商聿沉。
烙印在灵魂深处的麻木,使得他面上没有任何情绪,唯有那双变得犹如一汪死潭的狭长眼眸,无声彰显着他的落寞。
商聿沉:“今年年初。”
他打定主意要趁此机会让蒋予赫彻底死心,即便不忍,依旧注视着那双眸子,一字不漏地讲述和温妤二人偶遇的事。
包括他们的恩爱无间。
也包括林曜所说的婚后规划。
“还有别的么?”蒋予赫指尖发颤地拨开烟盒,抽出一支烟含在双唇间,强逼着自己将脑海中勾勒出的画面抛诸脑后。
像是自虐一般,想知道更多有关他们的消息,又或是温妤有没有提到过自己。
哪怕是一句。
“没了。”商聿沉猜到他的心思,毫不犹豫地再给他泼一盆冷水。
段临濯觉着冷水泼得还不够,便和他打着配合,打破蒋予赫心底藏着的那一丝期盼与侥幸:“人家现在过得好好的,哪儿还顾得上你?怕是早把你给忘了。”
早在温妤和他分手,奔向一段新恋情的时候,过往的一切便被她悉数忘却了。
走不出来的只有蒋予赫。
“我知道。”蒋予赫吐出一口薄薄的烟,艰涩地扯了扯嘴角。
早在小舅舅车祸去世,他母亲和外公他们以怨恨的眼神,死死盯着温妤的那一刻,他便知道,他们此生再无可能了。
他只是放不下。
放不下和他相爱的温妤,更放不下他们整整七年的点点滴滴。
可如今……
温妤结婚了。
她的婚姻没有逼迫,没有外在因素影响,全凭她心甘情愿。
那么,他还能再骗自己吗?
“予赫。”商聿沉看着他写满茫然的眉眼,恰巧给他答案:“你该重新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