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廖薇。”
“为什么?”
“她觊觎你。”有关他的事,她在头脑不够清醒的情况下,都能记得一清二楚。
施漫霸道地指着他。
又屈起指节对准自己:“但你是我的,不能被别人抢走。”
她的偏执显露无遗。
纵然知晓,她是在剧情和酒精的双重影响下,才几近偏执地生出这样的想法。
商聿沉仍会心惊。
他以掌心托着施漫的脚底,指腹从她纤细的跟腱处抚过,落在浑圆的跟踝上。
一边带着小巧的双足,没入盛满足浴盆的热水,一边耐着性子纠正她的想法。
“不论别人有没有觊觎我,都不该给对方实质性的伤害。况且,觊觎仅仅是单方面的欲望,只要我没有回应那份欲望,就不构成被抢走的条件,你明白吗?”
施漫和他对视良久。
或是习惯性在他面前察言观色,掩饰真实的自己,一发觉他的神情变得严肃,潜意识便开始提醒她表现得乖巧一点。
至少,不能反驳他。
她倾身往前,被宽大衣袖遮掩的一双柔荑探出来,环过他的脖颈,摩挲着颈部的肌肤,细细感受指腹下跳动的动脉。
缠绕心底的毒蔓,亦在这一刻被他的体温安抚,悄然退离,似乎从未出现过。
“明白。”
“那还挖眼睛吗?”
“不挖了。”
她小幅度地摇摇头,那副与先前截然相反的温软神情,尽数落入商聿沉眼底。
商聿沉在盛着无辜和依赖的眼神中败下阵来,微叹一口气,也不再探究她是真的有听进去,还是临时戴上一副面具。
他等足浴盆里的水温降下来,给施漫擦干沾在双足的水痕,再依次抬起她两只胳膊,脱下笼罩着她的羽绒服和大衣。
一条丝绒质感的斜肩黑裙,随即呈现在他眼前,他视线掠过淡淡泛着绯色的锁骨和肩头,俯身搂住那不盈一握的腰。
见他蹙着双眉,被抱到双人床上的施漫,小心翼翼地问:“你在生我的气吗?”
“没有。”
“明明有,我都感觉到了。”
商聿沉给她盖上被子。
瞧见那双狐狸眼以肉眼可见地氤氲起水汽,心尖又软下来:“我只是觉得你没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明知外面的气温有多低,还故意穿得这么单薄来找我。”
他猜到施漫是在别人误接那通电话后,以为有“情敌”在场,故意这么打扮的。
爱美很正常。
被所谓的“情敌”激起胜负欲,下工夫在穿着打扮方面,也属于能理解的范围。
但万万不该在气温逼近零下十度的情况下,不顾自己的身体,执意以少为美。
“……那我以后不这样了。”
一心想着和他贴贴的施漫,根据他的语气,给出相应的态度:“你别皱眉了。”
商聿沉“嗯”声。
他深深凝视那张红润的脸颊,掌心落在她的发顶,一如往常般温柔地摸了摸。
说到底,源头在他。
是他给予的安全感还不够多。
“不早了,睡吧。”他哄着施漫进入梦乡,趁着体温缓降的间隙,拖着疲惫的身躯到浴室洗漱一番,再出来给她卸妆。
第二次卸妆要熟练得多,他在耗费短暂的时间后,又专注观察她的身体情况。
不知过去多久,她浑身上下散发的烫意彻底消失,体温亦缓慢降到正常范围。
商聿沉睨一眼水银延伸的位置,不自知紧绷着的神经,终在这一刻得以放松。
他疲惫地关掉夜灯。
无边黑暗笼罩下来,裹挟卧室涌动的暖意,予他安然入眠。
*
暴雨没有停歇的迹象。
一觉睡到自然醒的施漫,透过窗帘间的缝隙,睨一眼被雨幕遮挡的阴沉天际。
她打着呵欠,循着热源往商聿沉怀里钻,眸光投向那张睡颜的下一秒,昨夜的一切犹如走马观花般,浮现在脑海中。
一抓住“挖眼睛”的关键词,残留在那双眼眸中的倦怠,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
心脏跟着狂跳。
懊恼、烦躁、忧虑等情绪,像一张细密的网,牢牢困住她。
施漫抠弄着指尖。
一遍又一遍从碎片式的记忆里,抽丝剥茧般分析他当时的神情,以及在听见句句充满恶意的心声后,所表明的态度。
再三确定,他不曾流露出厌恶或不虞的情绪,她跳到嗓子眼儿的心逐渐平复下来,那一瞬滋生的阴暗念头,也被记忆里满是温柔的他,悄无声息地安抚了。
她长舒一口气。
等背脊不再冒出冷汗,阖上闪烁着诸多情绪的双眸,贪婪深嗅属于他的气息。
调整好心态,再掀起眼皮盯着商聿沉近在咫尺的脖颈,缓缓拉近最后一寸距离,占有欲极强地在他肌肤上,烙印出点点醒目的痕迹。
时轻时重的动作像猫儿在挠,给沉睡中的商聿沉,带来一阵酥酥麻麻的痒意。
他悠然转醒。
适应驱散黑暗的光亮,再垂眸看着在他脖颈处流连的人。
“好玩么?”他低低的嗓音透着一丝哑意,好似氤氲着热气的红酒,温淳无比。
被抓包了。
施漫睨一眼他的脖颈,短暂心虚两秒,大大方方和他对视。
认真答:“还行。”
“还行?”商聿沉眉梢一挑,以噙着笑意的语气问:“你玩这么久,还不满意?”
“不满意。”
施漫撅着嘴。
不知是想逗他,还是生出难言的心思,趁他没有防备的间隙,伸出一只柔荑。
以气音道:“更想玩这个。”
穿梭在田野间的兔子,蹦蹦跳跳来到它最爱的萝卜面前。
拔呀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