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紫漪拿着手机扫码点菜，视线落在手机上，倒是没留意顾一繁纠结的面孔。
“那万一……万一我俩打起来怎么办？”
顾紫漪的眼睛缓慢抬起来，极为无语：“……”
顾一繁和她对视，然后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你现在的表情，像是在看一个傻子。而那个傻子应该就是我。”
顾紫漪点完自己想吃的东西，然后把手机递给顾一繁，“打起来？做梦呢？多大年纪了？你觉得你爸会和你动手吗？我估计他懒得动手。”
顾一繁撇撇嘴。
顾紫漪说：“现在都12月了，马上就到元旦，元旦之后没多久就过年了，犯得着找你不痛快吗？而且你妈给你打电话让你回去，你爸能不知道吗？那肯定是他默许的啊。”
“也对。”顾一繁又点了一点自己想吃的，然后把手机还给顾紫漪。
顾紫漪付款结账，等着服务生上菜。
“回家以后就不要再意气用事了，年后再回来。我想你爸爸应该不会阻拦你了。”顾紫漪说。
顾一繁：“嗯……房租很贵的，我这么快回去，岂不是白花了两个多月的房租？”
顾紫漪：“……找人替班吧，看看有没有闲人。”
顾一繁摩挲着下巴，“还真有一个。”
“谁啊？”
“柳哥。”
顾紫漪挑了挑眉，“你俩混得不错啊。”
“他之前那个订婚企划之后就没什么长期工作了，这阵子挺闲的。除了拍一些平面，也没什么活儿。让他替班挺合适的，赚的钱我们四六分，你说他同不同意？”
顾紫漪轻笑：“那你可问不着我，你得问柳一年。”
顾一繁抻了抻胳膊，“晚上回去再问他。”
两个人的锅底端上来了，鸳鸯锅，一边是番茄锅，一边是麻辣锅。点了一盘羊羔肉，一盘肥牛，外加一些蔬菜丸子，量也不是特别大。
顾一繁的食量是很显着的，顾紫漪都已经吃不下了，顾一繁还在顽强战斗。
吃饱喝足之后，两个人沿着街边走了一会儿，权当消消食。
顾紫漪裹着外套，顾一繁穿的明显比她厚实多了，整个人圆滚滚的，看不出身材。头上还戴了个帽子，真的挺像她牵了一个男人的。
“你周末要不要来我家吃饭？”顾紫漪歪头问她。
顾一繁犹豫了一下，“这……不太好吧。”
顾紫漪锤了一下她的脑瓜，“怕我爸问你啊？”
“嗯，怕。”顾一繁真的挺怕亲戚朋友问这问那的。她应付不来，又不想赔笑脸。
“那行吧，你年后再来我家拜年也是一样的。”顾紫漪耸耸肩。
顾一繁斜了她一眼：“你年后得先去我们家吧。”
顾城和顾一繁她爸关系不错，一般每年拜年，没什么特别情况的话，能去他们都会去。
“那我争取今年早点去，帮你分担一下长辈们的压力。”顾紫漪笑说。
顾一繁抱住她胳膊，贱兮兮笑起来，“谢谢姐姐。”
“嘁！这会儿倒是乖了。”顾紫漪别开脸，轻笑。
晚上回到家，顾紫漪就问了一下顾城今年过年的安排。往年他们都是在北京过年，然后再去苏州那边住一阵子。
顾一繁家在苏州。
顾城倒是说：“我想了一下，不然咱们今年去苏州过年吧。”
“嗯？”顾紫漪错愕。
“你叔给我打了电话，早些日子也打了，担心我身体情况，这几个月隔三差五就问一下。他那边走不开，也不方便来看我，我寻思着咱们要不然今年去苏州过年吧。他应该也很愿意。”
“可以啊。”顾紫漪答应了。
伊艺也没什么反对意见。
平时都是他们三个人，家里也不算特别热闹。苏州那边的亲戚加上顾一繁他们一家，挺热闹的。
过年嘛，图的无非就是一个热闹。
顾紫漪把这个消息和顾一繁说了，可把顾一繁激动坏了。这样的话，她就不会在家里闷太久了。
顾紫漪觉得挺好的，能够短暂的离开北京一阵子。
她也需要放松一下，待在北京……也担心会不会和洛涟偶遇上。有时候就是这么巧，天南海北世界之大也会偶遇。如果她离开了北京，就能避免偶遇到。
她也从陈医生那里听说了一些洛涟的近况。
不算太好，但是也没有太差。
陈医生挺有信心的，因为洛涟本身的求生意志很强烈。有陈医生的帮助，加上洛涟自己的努力，病情痊愈只是时间问题。
如顾紫漪说的“祝你一切都好”。
——
其他人可能还会从朋友圈看到一些生活分享，他们两个人什么都看不到。一个更新朋友圈频率太低，一个不喜欢发朋友圈。
别人能用社交软件了解别人，或者让别人了解，在他们这里并不适用。
所以，其实也并不是真正知道对方的情况。
顾紫漪只是知道一些洛涟的病情，具体如何……她也不清楚。
洛涟呢，则是完完全全不清楚顾紫漪的近况。因为顾紫漪一直没有出现过。
因为这样，所以顾紫漪不会知道洛涟为了她而酗酒，为了她把自己喝到胃出血。当然了，洛涟也不会让顾紫漪知道这些事。
这些事是他自己的行为，有些偏执过度。他自己心里清楚，如果让顾紫漪知道，反而显得更加病态。
洛涟并不希望自己让人讨厌。
但是他现在也并没有变得完全正常。
他们两个人始终都是这样，一个理智的过了头，一个偏执的过了度。
顾紫漪是正常的，洛涟是不正常的。
所以这么久的未曾打扰是因为洛涟打算等自己正常了之后，再去见面。那个时候他可以说自己不是因为病而喜欢顾紫漪。
洛涟在墓园待了许久，对着白朗月的墓碑说了许多话，单方面的倾泻，因为并不会有回应。这是他的心里寄托所在。
没人会知道他说了什么，只有他自己清楚。
因为天气很冷，所以洛涟不能像之前一样一直待到晚上。等他回到车上的时候，已经手脚冰凉了，脸上也冻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