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夜幕降临,外出的左丘玄和李澈才回到府衙。
“情况比我想的要好上不少。”回来的时候左丘玄随意地和楼茂卿闲聊几句,“我还以为情况很糟糕,这样看来总算是可以放心了。”
“情况还好吗?”楼茂卿眉头紧皱,“我一路上听说了很多关于天川雪灾的情况,还以为……”
“不瞒你说,我路上听到的时候还以为天川郡要完蛋了呢。”左丘玄笑了两声,“不过雪没有想象的大,灾民也不算多,等朝廷援助下来了,大家都能过个好年。”
之后又说了些一路上的见闻,忙碌了一整天的左丘玄看上去很是疲惫,纵使有很多问题想问,楼茂卿也不好强行留人,只是又问了几句他最关心的问题便主动提出告辞。
等左丘玄离开后楼茂卿心中疑惑更甚,在朝中几乎所有消息来源都明确地提到天川郡现在的情况可谓是十万火急,他这才下发赈灾金,甚至乔装打扮亲自前往。
结果现在却发现灾情根本就没有说的那么严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并不认为左丘玄撒谎,毕竟他一路上也看到了天川郡的情况,今日也出门询问了不少事情。
朝廷大臣故意将事情往严重地说骗取赈灾金这种事不少见,少见的是他信赖的大臣也这样说,那就不得不让他警惕。
——越崇明哪里有这个能耐,能连他的心腹都买通?就只是为了一笔钱?
再联想到之前在此处发生的事情,他越发感到不安。
虽然他一直没有主动出面,越崇明也没有见过他,但那件事到底越崇明参与的最多。
莫非天川郡灾情从始至终都只是一个幌子,一个引他来到此处的幌子?
他心中难以平静,直至听到窗外传来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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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丞昨日几乎通宵处理卷宗,天几近微亮方才入睡。
他这一觉睡得并不好,半梦半醒间就听到屋外传来一阵尖叫,刺耳的声响令他睁开眼睛,头昏脑胀地坐起。
要是换成其他通宵后的白日,他肯定懒得管,反正会有其他人去看看的。但那声音实在是太过尖锐,哪怕离得老远都能感到其中恐惧,他只得不耐烦地披上衣服,寻声而去。
他出门的时候又听到有碰撞的声响,这一次更加清晰,他终于意识到声音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那是越崇明房间的方向。
越崇明的卧房在整个府衙中央偏后方,所有人距离他房间的距离都差不多,等他赶到的时候,就看到左丘玄同知还有通判等人都在往此处走来。
“发生什么事了?一大早大喊大叫的。”同知昨夜与他一同处理卷宗,自然也睡得晚,被打扰睡眠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杀气腾腾,几乎让郡丞都闻到血腥味。
血腥味?
他以极快的速度走到门口,就看到主簿跌坐在地上,知府房门大开,涌出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在府衙工作这么长时间,如此状况几乎是一眼就能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紧随其后赶来的其他人皆是面面相觑,郡丞的心更是沉到谷底。
待其他人扶起主簿时,郡丞已经快步走入房中,然后也愣在原地。
跟在郡承身后的左丘玄探出头来,屋内整洁,只有床前屏风倒地,整个床前一览无遗,让人很清楚地看到床上的尸体。
——死者正是天川郡知府,越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