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医生之所以要这样做,是想要给自己的亲人报仇?”
柯南在拆解出乐谱上的内容后,再想一想王长生交给警方的那本册子,很快便猜出了浅井成实的杀人动机。
“啾啾”
就在柯南想明白这其中关窍,叹了口气后,一旁的窗户外却突然有一只小麻雀叫了两声。
“嗯?这会儿怎么会有麻雀?”
抬起头,看到麻雀的第一眼柯南,本来没觉得有什么,不过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有些奇怪。
“既然找到了,我们就赶快回去吧,不要让目暮警官他们等太久。”
思绪被老警察给打断。
柯南回过神来,再朝窗外看去,麻雀的身影却已然消失不见了。
他皱了皱眉,不过倒也没有多想,而是点了点头,跟着老警察一起离开了仓库。
走出公民馆,两人便急急忙忙的朝着公所赶去。
于是乎,毛利大叔跟目暮警官他们没等来小兰的便当,反而先拿到了整起案件中至关重要的线索。
“这就是那份乐谱吗?”目暮警官小心的从柯南手里将乐谱接过,仔细打量起来。
“是的,目暮警官,您保存好。”柯南点了点头,紧接着视线便左右望去,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对了,毛利叔叔,王……长生哥哥他们呢?小兰姐姐还有浅井医生怎么也不在呢?”
柯南对着正凑在目暮警官身边,一起看乐谱的毛利大叔问道。
“哦,他们啊,我们给你的那些哥哥姐姐们找了个屋子休息,至于小兰还有浅井医生嘛,他们去医务所了。”
“纳尼?!”闻言柯南眼睛顿时一顿,“去医务所?为什么?难道有人受伤了吗?”
“没有,还是那个西本健。”毛利大叔摇了摇头,“浅井医生看他伤的好像有点严重,就提议说带他去事务所拿些药。”
“虽然那家伙是嫌疑人,但我们又不能真的放任他继续发疯下去,所以就同意了,小兰也跟着过去了,她要给我们拿一些吃的回来。”
目暮警官也是点头说道:“你来之前那边就已经和我通过了电话,浅井医生给西本健打了镇定剂,又吃了些药,需要在那边休息半个小时。”
“现在的重点是研究已经拿到的线索,西本健先生虽然是名单上的头目,但这个时候并不急着处理他,反正也有人在那边守着,就让他先睡……”
目暮警官的话还没说完,柯南就突然大声的打断了他。
“不可以!”
“????呃?”
目暮警官一愣,低头看了眼一脸凝重的柯南。
“要出事了!我们现在就要赶去医院!快!”
“出什么事了?”柯南严肃的语气让目暮警官也不由认真起来。
“你们手里拿的这份乐谱并不只是乐谱,解读之后就能知道,这其实是十二年前死去的麻生圭二留下的一份遗书!”
柯南连声解释:“这里面详细记录了他与川岛英夫、黑岩辰次等人的违法犯罪行为,那个人员名册也是真的!只是后来麻生圭二后悔了,他想离开,却被那几个合伙的人给一把火烧死在了家中!”
“当年那场火灾根本就不是一个意外,而是蓄意谋杀!”
“最重要的是,麻生圭二并不是全家都死在了那场火灾中,他还有一个儿子活了下来,他的儿子名叫成实!”
毛利大叔:???
目暮警官:???
柯南的话让两人当场呆住了。
“成实?好熟悉的名字……等等,那不就是……”毛利大叔浓眉紧蹙。
“对!就是浅井医生!”柯南当即点头,“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川岛英夫和黑岩辰次在被杀害之前都没有任何的防备,因为浅井成实根本就是他们认识的熟人!”
“他们也完全没想到浅井成实会是麻生圭二的儿子!”
毛利大叔喉结滚动了两下:“可,可若是这样的话……那西本健他现在……”
“很有可能已经遇害了!”柯南的声音斩钉截铁,却也带着一分无奈。
一旁的目暮警官反应过来,顿时抓住了一个手下,命令他即刻联系原本派出去的两名刑警。
“快去!一定要确认西本健现在的情况,以及嫌疑人浅井成实的行踪!”
——————
就在毛利大叔还有柯南他们几人感到焦头烂额的时候。
王长生他们所在的房间。
小可坐在桌子上,一手撑在后面,一手捧着圆滚滚的肚子。
“?(ˊ?ˋ*)啊~好饱!好好吃!”
它脸上的表情满是享受,还有些意犹未尽的咂了咂嘴。
吃的自然是还有,不过它实在是吃不动了。
“甜食吃的太多可是会变胖的喔!”小樱看了眼这个没成色的家伙,好心提醒道。
“切~我可是守护库洛牌的封印兽,怎么可能会被几块蛋糕给变胖!”小可不屑地撇了撇嘴。
旋即它看向一直在一旁默不作声的王长生,不由感到有些稀奇。
“.?.这个小鬼今天怎么这么安静?我都吃他这么多东西了,竟然难得的没有挖苦我,难道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不成?”
小可那比绿豆大不了多少的眼睛滴溜溜地转了转。
王长生的突然安静,还真让它有些不太适应。
小樱、知世以及小狼他们也纷纷看了一眼王长生。
此时后者正闭阖着双眼,靠在凳子上,似乎正在假寐。
“小王同学可能是累到了吧,小可你别咋咋呼呼的了,让小王同学休息会,你不要吵到他。”
小樱放缓了语调和声音,责令小可赶快闭嘴。
小可虽然一脸不服的欠揍表情,但到底还是没再叽叽喳喳,就是说话也小声了许多。
而此时他们关注的王长生,其实意念早就不在这里了。
他将注意力都凝聚在了他召唤而出的那只麻雀上。
透过麻雀的双眼,看着一道寂寞的身影。
在柯南从公民馆离开之后。
这道身影就缓缓来到了馆内的琴房当中。
他并没有开灯。
月光清冷而凄凉。
幽然地洒在这里。
流转出不尽的哀伤。
他默默地走到钢琴旁。
缓缓抚摸,轻轻触碰。
动作温柔,又带着一抹眷恋之气。
“当~”
当他纤细的手指按下琴键,音符便跃然而起,跟随他一起舞动。
“可惜,音乐再美,也不纯粹,更无人倾听……”
一道雌雄难辨的声音响起。
正当他想完完整整地弹上一曲《月光》时,突然一道声音从琴房的四面八方传来。
“谁说没人听的?”
“咣!”
那人影一惊,手指一用力,钢琴顿时发出了一阵刺耳的噪音。
“是谁在那里!”
他强行镇定下来,提起一口气,小心地打量起四周。
“不要那么紧张嘛。”
一只麻雀出现,落在了钢琴的上方。
“什么?……难道是你?是你在说话?”
看着钢琴上的麻雀,浅井成实神色震动,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
小麻雀晃了晃脖子:“自然是我。”
“你……伱是恶魔?是要来带我下地狱的吗?”
对于这完全不符合常理的事情,浅井成实一时间脑子都成了浆糊。
不过对方若是恶魔的话,那好像一切都又合理了起来。
浅井成实虽然料想到自己死后可能上不了天堂,但也没想到会有恶魔提前来收他。
果然。
他是如此的罪大恶极吗……
“恶魔?”
麻雀轻笑一声,“哪有恶魔会变成一只麻雀的。”
“呃。”浅井成实眨了眨眼,“那你……”
突然,他意识到了什么。
“那首诗......那封信,是您给我的吗?”
麻雀的目光直直地望向浅井成实:“你现在不用管我怎么样,我倒是想问问你,你是想寻死吗?”
“寻死……”
被王长生一语说出内心想法的浅井成实一顿。
看着他的样子,麻雀摇了摇头。
“你何必要自杀呢?如果你相信地狱天堂存在的话,那你也应该知道,自杀的人是上不了天堂的吧?”
见麻雀好像是来劝说自己的,浅井成实缓缓摇头:“我身上有洗不清的罪孽,死亡是我唯一的解脱。”
“……”
这话说的还文绉绉的。
王长生原地蹦达了两下,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
“你身上有什么罪孽?难不成是你觉得杀了人,就一定有罪吗?”
“难道不是吗?”
浅井成实与麻雀对视。
他明白和一只鸟对话是一件多么荒唐的事情。
但他却好像一个正常人一样,除了刚开始的古怪,此时已然变得平静下来。
或许一个抱着必死决心的将死之人,其实精神已经不怎么正常了吧。
若是普通人见到一只会说话的麻雀可能会直接拔腿就跑。
但是他却安安静静地坐在钢琴前,认真的回答着麻雀的每一句话。
只是他的话却让那只麻雀感到有点无语。
“要是每一个杀了人的人都要下地狱,都有罪,那给死刑犯执行死刑的军人或警察岂不是罪孽滔天?这是凭什么?”
明明是一只麻雀,目光却炯炯有神,让浅井成实感觉和他对话的根本就不是鸟,而是一个真真正正,有着自我思想的独立生命。
也就是人。
“有些人犯了罪,害了人,那么他就应该被别人剥夺生命权,而执行此项的人非但不是有罪之人,反而是做了大好事。”
“正是因为你将这种罪恶滔天,罄竹难书的家伙给杀了,才挽救了不知道多少的家庭,让不知多少的父亲、母亲、儿子、女儿逃脱了他们的魔爪。”
“你做的是功德无量的事情,又怎么会感到浑身充满罪孽呢?”
“我想你死后,一定会上天堂的。”
麻雀的一番话,犹如海浪般一重又一重地拍在浅井成实的心中。
让他舌头发麻,振聋发聩。
一时之间,两人都没有说话,反而沉默下来。
然而过了片刻,浅井成实却依旧摇了摇头。
“我为了能爬到这个位置,报我的仇,除了杀掉这些害死我家人的畜生,也在不知不觉间,对很多无辜的人造成了伤害。”
浅井成实的语气听起来坚定异常。
他仰头。
目光与麻雀对视。
“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我知道你一定是想来劝我不要自杀的,可是我已经很累了,很累很累,实在没有力气继续走下去了。”
“请您离开吧。”
麻雀沉默地看着他。
最终,缓缓开口。
“如果你认为死亡是你的解脱,我不会干涉你的选择,只是有一点,我想问一下你。”
“如果你死了一次,你愿意以另外一种形式,继续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吗?到那时,你可能会拥有一些神秘莫测的能力。”
麻雀话音落下,浅井成实微微一怔。
“死后……你是说,我会下地狱,变成一只恶鬼?”
麻雀:……
【消息】:来自王长生的负面点数+999
就非得纠结什么地狱不地狱的吗?
这个地狱你是非得下还是怎么着?
“不是这个意思……算了,也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只不过我倒不是让你下地狱,而是会协助你完成生命层次的改变,如果你没有真的死去,你愿不愿意成为我的助手,帮我工作?”
既然人家一心寻死,王长生也不是个谈判专家,他没理由,也没什么立场去劝阻人家。
而且这一次就算他劝住了,可是往后呢?
再加上他杀了人,虽然线索都被王长生给抹去了,但是柯南和警方一定不会放过他。
本就是寻死的人,说不定在几番逼问下就直接全部招了。
那与其因为几个渣滓在牢里面蹲上一辈子,还不如现在就挂掉。
也算真正的解脱。
当然,王长生不会让他这么轻易的就丢掉他自己的生命的。
如果他真的想要以这种方式洗去他曾经犯下的错事。
那么王长生会选择帮助他迎来自己的新生。
“真的可……可以吗?”浅井成实有些恍惚。
王长生说的话有些太过冲击他的神经,挑战他的认知了。
“自然。”
麻雀扇动起翅膀。
“好吧,如果你真的要这样做,我不会阻拦,但如果你不想死了,我会帮你洗脱你的嫌疑。”
话音落下,麻雀也消失在了浅井成实的视野中。
“再送你一首诗吧——
撑着油纸伞,独自
彷徨在悠长、悠长
又寂寥的雨巷
我希望逢着
一个丁香一样的
结着愁怨的姑娘
她是有
丁香一样的颜色
丁香一样的芬芳
丁香一样的忧愁
在雨中哀怨
哀怨又彷徨
她彷徨在这寂寥的雨巷
撑着油纸伞
像我一样
像我一样地
默默彳亍着
冷漠、凄清,又惆怅
她静默地走近
走近,又投出
太息一般的眼光
她飘过
像梦一般的
像梦一般的凄婉迷茫
像梦中飘过
一枝丁香地
我身旁飘过这女郎
她静默地远了、远了
到了颓圮的篱墙
走尽这雨巷
在雨的哀曲里
消了她的颜色
散了她的芬芳
消散了,甚至她的
太息般的眼光
丁香般的惆怅
撑着油纸伞,独自
彷徨在悠长、悠长
又寂寥的雨巷
我希望飘过
一个丁香一样的
结着愁怨的姑娘......”
“离开雨巷吧,你值得更好的照耀阳光。”
缓缓坐在钢琴前的椅子上,麻雀已经彻底不见了踪影。
浅井成实的脸色隐藏在黑暗之中,看不清其面容。
他似乎在沉思,又好像在品味这首让他感到震耳欲聋的诗。
明明通篇都是在写彷徨、寂寥,他却感到了一股名为希望的力量。
“死亡与新生么……”
浅井成实口中呢喃。
钢琴房中黑暗而沉寂。
良久。
一道琴声再次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