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释放出一点精神力来压迫跪在地上的一群下人,只这样一点威压便叫人不敢抬起头来,就连哭求的动作都做不出来,只顾着挤成一团瑟瑟发抖。
李氏在正房里嚎哭不已,搅得胤禛十分烦躁,干脆让黛玉在弘时跟前守着,他则带着几个下人和宜修过去李氏跟前当庭审讯。
青莺接过小丫头端来的温水,又亲自绞了帕子递到黛玉手里,黛玉让人将四个火盆撤去一个,剩下三个也拿得稍微远一点,这才解开弘时身上一层又一层的衣裳,先为他擦了脖子和胸腹,然后再给他擦过了脸颊和双手双脚,等这样擦过了两遍,大夫才提着药箱匆匆赶来。
见大夫要行礼,黛玉赶忙站起身来让出位置并制止他的动作,“不必讲究,赶紧过来给小阿哥看看。”
大夫也不敢耽误,这样不足周岁的孩子发了高烧最是磨人,一个不好……
大夫仔细把过脉,又看过舌苔、摸过后背前胸,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转头对黛玉道:“小阿哥是寒气入体,只是他人小并不能喝药,这药就只能奶嬷嬷喝着化成乳汁给小阿哥喂奶,期间一定要小心将养,若是反复,容易伤了根基。”
寒气入体?
黛玉立马就想到许多小说里用过的窗户开个缝儿的骚操作,可弘时并不是睡在窗边,就算窗户开了个缝儿,屋里还有好几个火盆烧着,倒是更加方便通风,并不容易造成什么寒气入体的情况。
黛玉转念一想,便对大夫道:“还请您去给几位奶嬷嬷也好生看看……”
大夫并无异议,说实话,他医术不错,吹风造成的风寒跟药物造成的寒气入体哪能把不出来呢?只是这等后宅阴私他不好直接说出来而已,既然主家自己想到了,那他做起事情来就方便多了。
雪雁把大夫往正房一带,禀告胤禛说黛玉吩咐了请大夫给四位奶嬷嬷把把脉,话音刚落胤禛便发现跪在后头的一个奶嬷嬷神色有异,一个眼神过去,高无庸便将人摁在了地上。
青莺已经将奶嬷嬷们的册子都拿了过来,里头记录这奶嬷嬷们的姓名、年龄、夫家人口、娘家人口不说,夸张一点地说,娘家夫家三代之内的血亲都有记录,便是旁系三代以内的血亲也多是记录在案。
而且,她们入府以来跟人的交往大多都在周围人的眼皮子底下,若是出了什么问题,很容易抽丝剥茧找到源头。
大夫很快就从那奶嬷嬷身体里检查出了寒凉的药性,而且直言对方不是通过身体外部接触才积蓄了那么多药性在身体里,而是通过口服的方式短时间内积蓄了大量的药性,若不是弘时还算有几分运道,只是吃了她几口奶,不然这会儿怕是已经回天乏术了。
听完大夫一席话,别说是胤禛了,就连黛玉都对这些个所谓的罕见的秘药感到头皮发麻。
黛玉道:“这奶嬷嬷既然是口服了毒药,事先又是知情,她能接触到毒药也就两种途径:一种是她放假归家的时候接触到的,另一种则是给她药的人潜伏在咱们府中。不管哪一种,总归都能查到。”
就像黛玉所说,不管那奶嬷嬷是在哪里接触到了那样的毒药,东西总归要有个来处,她本人也要跟人接触才有可能拿到东西。
苏培盛已经察觉到自己逐渐被胤禛边缘化,所以这一次动起手来可谓是拿出了十八般武艺,就想让胤禛见识到他的能耐。
苏培盛在之前高无庸询问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了几个奶嬷嬷只有在获得李氏允许归家的时候,以及上茅房的时候才有机会单独一个人行动,其他时候因为黛玉的规矩,身边至少还有另一个人一起。
所以他一边派人去茅房周围查看,并且去拿茅房周围的守门之人的记录,一边仔细询问奶嬷嬷最近一次出府归家一路上发生的一切。
从奶嬷嬷离开李氏的院子开始,一路上遇上的所有能知道身份的都必须要说,而且苏培盛一连询问三次,中间也从不打断,最终确定了最有疑点的地方就是这奶嬷嬷家里。
天色黑下来之后,苏培盛派出去重走奶嬷嬷归家一路的人才回来,也确实通过一个邻居打听到了奶嬷嬷家最近有些不对劲,她的长子突然不在家,虽然她的丈夫一直说孩子去了外祖家,可他说起这些话的时候情绪明显不对。
苏培盛蹲下身来对奶嬷嬷说道:“看来这幕后之人就是拿住了你儿子,所以你才听命行事。如今事败,之前府中大张旗鼓拿了帖子去请宫中太医,想必至少对面的八贝勒府上已经知道咱们府上出了大事。”
“你若是聪明,就该赶紧把你知道的一切,哪怕只是猜想,都说出来,说不定你那长子还有的救,不然迟了半分,你家里人都该遇害了。”
奶嬷嬷见识过府中问询的手段早就崩溃了,可是她真的一点头绪也没有,甚至连对方是男是女都分辨不出来!
苏培盛也急了:“难道你跟对方是隔着什么东西交谈的吗?那总该有个地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