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四贝勒回去就有娇妻软玉在怀,林如海一回家就忍不住发了火。
不过,他这人有个好处,就是几乎不会迁怒其他人,他自己生气的时候只要没有人没眼色的上去撩拨,他自己气一会儿也就过了,甚至都不会摔东西什么的。
林如海一路怒气冲冲的往内书房而去,中间自然不少人看到,大管家都只来得及喊了一声“老爷”,差点就没跟上林如海的步伐。
很快,林如海好似遇上了什么难为之事的消息就传到了黛玉和林煜姐弟俩耳朵里,管家的意思很清楚,希望黛玉和林煜能劝劝林如海,好歹让他有心情吃晚饭不是。
看到一双儿女,林如海好歹不跟自己较劲儿了,只是他看着黛玉越来出色的品貌,再想起过两年黛玉就必须要往宫里走一遭,甚至连婚事都不能自主,心里就更加觉得火气有些压不住。
林煜自觉已经懂了不少道理,看亲爹看姐姐黛玉的时候多了些,便担忧道:“爹爹,难不成今儿有谁提起姐姐的婚事了吗?”
林如海心头一梗,看着一脸担忧的儿子,还是如实说道:“那倒没有,不过你姐姐明年就够参选的年纪,就算再延后一届,也不过十六七的样子就要被指婚了。”
林煜听了林如海的话却是心头一松,“既然不是姐姐的婚事,那再大的事情便也不算什么了,若是爹爹有什么难为的地方,大可跟我与姐姐说说,咱们不一定能出什么主意,好歹能宽慰爹爹几句呢。”
黛玉也表示自己虽然出不了什么正经主意,但动动歪脑筋也不是不行。
林如海被一双儿女耍着宝宽慰半晌,心情确实好了不少。
林如海正色道:“你们也知道,如今为父正好是户部尚书,今儿皇上下令由四贝勒主导,户部全力配合,务必要把大臣们从国库借走的银钱清账。”
林煜道:“皇上这要求也是合情合理的呀,国库的银钱都是百姓的赋税,本该取之于民用之于民,那些大臣们或许真的有一时之需,这自古以来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啊。”
黛玉笑道:“你倒知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呢,可有些人借了钱原本就是为了享受,他们哪里舍得还钱。”
林煜便不说话了,虽然他自己不是那样的人,可也知道这世上虽然好人多,但坏心肠的人也不少见。
林如海有意考校林煜,便问他道:“咱们煜哥儿可有什么法子来催债的?”
别说,林煜还真是有点想法。
他想起之前黛玉处置一个捡了她首饰出去卖钱的丫头,那时候黛玉先是调查了一番那小丫头家里可是遇上了什么为难的事儿,确定她家有一个得了风寒的老娘,还有一个断了腿不良于行的老子,黛玉罚了那丫头十个板子又把人赶去小花园里做事,但转头就给那家人正经请了大夫开了药。
于是林煜说道:“儿子先前也说这里头肯定有家里当真有困难的人家,所以这部分人家的欠款大可当做赏赐不必追究也行;再有就是家里遇上了什么大事,突然有了一笔不能支付的开支,但此后可以慢慢积攒着还钱的人家,这部分人家只管给他们一点时间,这钱就还上了。”
“最后一种,便是明明不缺钱,但因为觉得从国库借钱是一种大便宜,所以借起钱来毫无顾忌只为享受,这种人务必要严厉打击,不仅仅要追回本金,还要追加利息,必要的时候还可以收一笔罚款。”
林如海听完就十分满意地一边点头一边拍拍林煜的小肩膀,“好孩子,平日里读书学习确实用功了!”
林煜激动得满脸通红,就听林如海接着说道:“你还忘了另有一种情况:那些人家看别人都在借钱,为了和光同尘,便也随大流从国库借了一点,只是从前皇上并没有要求还钱,周围的人更是没有主动要归还的,便一直等着有人出头。”
林煜灵机一动,转头问一直管家的黛玉:“姐姐知道咱们家也从国库借了钱的,对不对?”
黛玉笑着点点头,说道:“确实,那还是父亲与母亲成婚没两年的时候,那一笔钱不过三千两,是母亲亲自记的账,还每年都做标注提醒,就怕哪一日有人还钱了,咱们家因为时日久了就忘了。”
说完自家事,林煜转念又想起荣宁二府,便问林如海道:“爹爹,外祖母家借了多少钱?”
说起这个,林如海跟黛玉齐齐叹气,林如海道:“今儿我从户部抄了条子出来,你们外祖父当年借口修缮荣国府借了二十万,后来陆陆续续又借了三十万,之后过了十来年,每年陆陆续续又借了差不多二十万。”
“这后来的二十万,便是签的你们大舅舅的名字。”
此话一出,黛玉和林煜齐齐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