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能有什么话说?人证物证俱在。”雪月冷笑了几声,眼底有些轻蔑。她就不信这柳言七还有通天的本事,犯了欺君之罪也不会命归西。雪月旋身对皇帝行了个礼,“皇上,证据确凿,还请皇上为南朝洗清罪孽。”
罪孽?
柳言七觉得有些好笑,这都上升到罪孽的程度了吗?
太后也跟着适当时候开口,“皇帝,此事有关皇嗣,还是尽早做决定的好。”说完这话,太后转头接触到柳言七戏谑的眼神,只是交汇的一刻,瞬间明白了什么。太后在皇宫摸爬滚打几十年,对后宫的各种阴谋诡计明白得很,只是刚才和柳言七这一对视,忽然觉得这里面大有文章。
莫不是她的决断错了?
皇帝沉吟片刻,还是抬眼看向柳言七,“有何话就直接说吧。”
“皇上,正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不如皇上亲自找个太医来给小七瞧瞧,到底是怎么回事?”柳言七唇角一弯,笑容纯净无暇。
雪月和静夫人相视一笑,这丫头是自己往火坑里跳,若是找来太医给瞧,那就是坐实了她欺君的罪名。
原本还坐在外围替柳言七担忧的海兰珠听到这儿,脸上的愁云顿时散了。是啊,那丫头鬼精灵鬼精灵的,不给自己留后路就不是她性格了。
“请院判过来。”皇帝一挥手,吩咐下去。
众人哗然,院判可是太医院最好的太医,从医多年,在皇帝还是皇子时便常驻太医院,几十年来在太医院处乃是德高望重的老前辈,也提拔了不少的新人。若是由他来诊治,论公平却是再公平不过了。
很快的,太医背着药箱从宫外入宫了,看得出来,太医是在家吃除夕饭的,接到宫中的旨意便提着药箱匆匆忙忙的进来,连衣裳的扣子都系错了几个,可见匆忙的程度。
“老臣寇淮给皇上请安。”太医将药箱放在地上,赶紧跪下磕了个头。
“爱卿平身,朕叫你过来是请个平安脉的。”皇帝见到这叫寇淮的太医,态度和语气都柔和了不少,这位和自己逝去的父皇年纪差不多少的老太医,是元彻这辈子最敬重的人。
寇淮起了身,有些惊异,“皇上,老臣前日不是刚给皇上请了脉?”
“寇太医,不是叫您给皇上请脉,是叫您瞧瞧景王侧妃的身子可否康健。”张贵妃落井下石的来了一句,她故意没说有孕二字,就是想看看老太医最后诊治的结果是什么。其实无论结果如何,对她都没有太大的影响,只是好奇便凑了这个热闹。
张贵妃的话没有人接口,皇帝也并未补充,只是将眼神扫视到了柳言七身上,瞧着那丫头泰然自若的表情,皇帝神态稍微缓和了一些,转而拿了个酒杯放到唇瓣抿了一口,那视线却是在盯着面带喜色的静夫人的。一时间,一道想法在脑海中穿梭起来。
寇淮闻言,转身看了看跪在自己身边的女子,随后轻声回答,“臣遵旨。”他刚要让柳言七将手腕伸出来,柳言七便笑眯眯的将自己手腕主动伸过来,一双眼灿然若星辰。
“麻烦寇太医了。”柳言七冲寇淮挤挤眼睛。
寇淮表情不变,直接从药箱里拿出一方金帕子压在柳言七手腕上,随后将苍老的手指搭在其脉搏上,闭上眼摸了摸胡须,细细感触着那微弱脉搏。
这边寇淮号脉,那边的人都紧张起来,若是从太医口中说出并无胎儿迹象的话,柳言七这次真的是在劫难逃了。
号了有一会儿后,寇准才放下自己的手指,转而将那方帕子取下,规规整整的放在药箱中,随后慢条斯理的将药箱跨在肩膀上,这才对上满是急迫的一张张脸说着,“侧妃娘娘的身子骨刚劲有力,并无任何不妥。至于腹中胎儿也康健得很,兴许是侧妃娘娘这段时间吃了有益于身子的补药,小世子很健康。”
寇淮的一句话,完全如石子击打在水面上,掀起了不小的浪花。
不只是静夫人和雪月,连安溪阳也惊讶了一下,她立即转头看向元朔,对方则是一脸的平淡无波,好像早就预料到这结果似的。
“寇太医,您确定没有号错脉?”雪月瞪大了双眼,满脸的不敢相信,甚至声音都有些颤抖。
寇准闻言脸色有些不好看,“老夫行医数十载,看过多少个病人,这脉象若是还能号错,老夫对得起自己院判的位置吗?”这满朝文武没有对他不敬重的,饶是先帝在位,看见他都要恭恭敬敬的喊一声“师傅”,这小女娃娃竟然敢质疑他的医术,委实令人气恼。
雪月有些不服气的还要质问,声音被皇帝给打断了。
“今日除夕,劳烦爱卿多跑这一次了。日后侧妃的身子调理,朕希望爱卿可以全权包揽。”皇帝和煦的笑了笑,对寇淮点点头。
寇淮立即撩起袍子跪下,“臣遵旨。”
这口谕一下,就代表着日后柳言七身子调理归于寇淮,饶是谁想使什么幺蛾子都不可能了。以寇淮在皇宫中的信誉,要他背地里做什么完全是不可能的事,他只听命于皇帝,连太后都驱使不得。
寇淮离开后,整个大殿就炸开了。
在场人的脸色大有不同,脸色最难看的就属静夫人和雪月以及跪在地上失神的春桃了。
“皇上,小七是被冤枉的。”柳言七眼底的算计越发明显,她无辜的眨眨眼,好像下一瞬间就能从眼眶中弹出泪花来。
皇帝有些尴尬的咳嗽几声,方才他也是鲁莽了,直接当着众人面就定了柳言七的罪。
“小七啊,朕知道你冤枉,不是给你最好的大夫诊治身体了吗?”
柳言七闻言,听出皇帝想要就此作罢的想法,不过逮着这么好的机会,如果她不狠狠坑静夫人他们一次,怎么对得起她出谋划策这么长时间?
“可是方才静夫人和雪月可是一口咬定小七是欺君的,他们随意诬蔑人,这算不算是欺君呢?”敢算计她的人,肯定最后会被反咬回去。
皇帝没说话,只是看了静夫人一眼,便陷入了沉默。
“皇帝,小七这丫头说得对,平白无故的被人构陷,难道还要她忍气吞声下去吗?这对小七或是对她腹中的孩子,都没什么好处。”太后适当的开了口,接了柳言七的一句话。
柳言七眉头一挑,太后这是在向她示好?罢了罢了,她大人记太后过。
她立即摆出十分委屈的模样,忽然捂着自己的小腹,哎呦哎呦的叫个不停。
这场面,就算是皇帝有心放过静夫人,也是骑虎难下,被柳言七和太后两人夹击的败下阵来。
“那你以为如何?”
“皇上……”静夫人脸色一白,表情都不如往日的淡定,她仓皇的吐出两个字,可是那男人并未将视线落在她身上。
为什么?往日待她如珠如宝的男人,为何忽然眼底就容不下她了?
柳言七瞥了静夫人一眼,自然知道皇帝这是缓兵之计,叫她安排惩治,那不就相当于越俎代庖?这皇室的人还真当她是傻子了!
“小七不敢擅自做主,一切听从皇上吩咐,皇上您认为什么惩罚合适,那便用什么惩罚。”柳言七扬起透露,那双漆黑的眼闪闪发亮,哪还有刚才可怜兮兮的模样。
皇帝抿了抿唇,眉头皱了皱,刚要说话,那边雪月就“扑通”的跪下了。
“皇上,此事与妾身无关啊皇上,都是那贱婢,都是那贱婢捣鬼!”雪月脑子反应的极快,直接伸手指着失魂落魄的春桃,“一切都是她告诉妾身和静夫人的,是她对侧妃娘娘怀恨在心,是她是她都是她啊!”
柳言七挑眉,这倒戈相向变的够快的,佩服,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