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言七皱起眉,抬眼和雪月快要喷火的眸子对视在一起。
“放开。”那是柳言七冷冰冰的话。
“你就是故意跟我过不去的。”雪月死死的咬着唇瓣。那可是自己最喜欢的裙装,特意穿过来想给自己增添光彩的,就算是不入景王的眼,入了太子的眼睛也好。毕竟现在元朔和元亦明显的对立上,势同水火,若是有让对方看上的可能性,雪月不介意去太子后院当个夫人。
柳言七不屑于和这个没脑子的女人争吵,她用力的甩开雪月钳制自己的手,揉了揉有些疼的手腕,冷淡的开口,“我不和没脑子的人过不去。”
“你……”雪月刚要发作,但对上柳言七阴森的眼神,什么话都给咽了下去。
算了,一会儿有她好看的,看她到时候还怎么跟自己耀武扬威!
有了这个想法,雪月干脆的平息怒火,捻了块糕点慢慢的吃着,等候一会儿柳言七的死刑。
歌舞结束,柳言七离得距离很远,没注意听皇帝说话,但是似乎听到每个人都有赏赐了。被肚子里的孩子这么一搅,柳言七听到“赏赐”二字都没什么精神。
“还不舒服?”海兰珠不知从哪儿找了一盘切好的水果放在柳言七面前,难得的那上面铺了一层西瓜,“你不是最喜欢西瓜了吗?允许你吃几口。”
柳言七抬眼感激的看了海兰珠一眼,直接用勺子将西瓜挖出来塞入口中,冰冰凉凉,滋味甘甜。似乎那孩子喜欢这味道,完全没有抗拒。
这边稍微平静了几分,主台上的主子们却是掀起了汹涌。
“听闻四哥的王妃……啊不是,是侧妃怀有身孕,不知身子如何了?”晋王元浊手指掐住酒樽,慢条斯理的开了口。
元朔眼皮未抬一下,面上带着淡淡的笑,“小七身子还算是好,劳烦五弟挂念。”
安溪阳抿着唇坐在元朔身边,她能感觉到这个男人周身散出来的气场,那足以震慑的气压,生生的让她有些喘不过气。
难道柳言七对他的影响都到了这地步吗?
“既是这样的话,那我也放心了。”元浊似乎是不打算放过这个话题,自古以来,子嗣都是人们茶余饭后的争论,尤其是面对皇室。毕竟元朔的这一胎是皇帝太后极为看中的孩子,说不受人瞩目是假的。元浊目光偏转,忽然落在安溪阳面上,“五嫂,这侧妃都有了好消息,怎么嫂嫂那儿还是没消息呢?”
安溪阳被点名,整个人有些错愕,她张了张口不知道要怎么回应。
“比较嫂嫂你才是正妻,那侧妃就算生下嫡长子也是要过继给嫂嫂的。不过元浊倒是觉得,还是有个属于自己的孩儿为好。”元浊的话字字诛心,像是故意戳在安溪阳的心口上一样。
她狠狠的抿着唇瓣,一张俏脸白的像是一张纸。
生下孩子……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实现了……
“五弟,这似乎不是五弟应该过问的事。”忽然一双手按在安溪阳手背上,那源源不断的暖流充满力量,像是历经淬炼般的灼热。
安溪阳抬头看着身边的男子,元朔现在……是在保护她吗?
垂眸看了看握住自己手背的大手,曾几何时,小时候的他们也经常手拉着手到处去玩耍,只是长大以后,她再也没有勇气去握住这只手。
想着想着,安溪阳将自己冰凉的手覆盖在元朔手上,稍微用了些力道。
能得到这些,她已经满足了……
两兄弟如同开玩笑的争吵并没有入皇帝的心,他也只是慈爱的笑了笑,便和身边坐着的皇后继续攀谈,倒是大大的刺激了一旁冷着脸的张贵妃。
不知道皇后是中了哪门子的邪,一向不屑于争宠的她竟然接二连三的把皇上从她身边劫走,委实气死她了。眼看着大房要没落,顷刻之间因为皇后的得宠将大房给抬了上去,这不是活生生打了张贵妃的脸吗?
眼下,元浊揪着这个话题不放,他端着酒杯,意味深长的开口,“皇嗣关乎于南朝社稷,我身为晋王自然是要过问一番的。若是四哥有什么需要给王妃补身体的,直接跟元浊说。”他的眸子里充斥着满满的戏谑,语气轻飘飘的完全不似认真。那话语里的意思,就像是在说安溪阳的身子骨不适合生养一般。
安溪阳闻言,脸色更差了。
元朔皱了皱眉,没接话。
“我们小姐才不是身子弱!”安溪阳身后站着的春桃终是忍不住,直接张口气冲冲的顶撞了一句。
安溪阳听到声音,吓的花容失色,赶紧回头呵斥一句,“没有你说话的份儿,还不快住嘴?”
元浊也没料到会有这么一声,震惊之余眼底的笑意更深,他看了看主位上坐着的皇帝,对方的眉头已经皱起来了。
这算不算是有好戏看?
“主子说话还有丫鬟插言的地方?嫂嫂的威严看来是没竖立起来。”元浊轻描淡写的丢出一句。
安溪阳脸色难看的很,刚要吩咐春桃让她下去,那丫头直接越过安溪阳,冲到了众人面前。
“春桃!”安溪阳瞪大了眼睛。
春桃看了一眼安溪阳,眼底带着决绝和笃信,那份镇定让安溪阳没来由的害怕。只见春桃跪下给皇帝磕了个头,“皇上,奴婢所言句句属实,绝不敢欺瞒。我家小姐真的是有苦说不出!”
这话一出,如同石子落入水花,惊起一片涟漪。
坐在远处的柳言七自然是注意到前面的状况,她默不作声的弯唇一笑,盯着那跪在地上的女子背影。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她?
皇帝眉头皱紧,冷眼的盯着春桃,“你可知中途扰乱宴席是死罪?”
“皇上,奴婢知道。奴婢此次是为了我家小姐请皇上做主。”春桃眼底弥漫出泪意,直接又狠狠的磕了一个头。
安溪阳却是再也坐不住,赶紧站起来快步过去,伸手大力的扯住春桃,“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快给我出去,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丢人现眼的是小姐你!”春桃咬紧唇瓣说了一句,随后她转身看向皇帝和太后,“请皇上听奴婢一言,过后要如何处置奴婢,奴婢都心甘情愿!”
好好的宴席被这样搅了,皇帝的好心情也没了大半,他摆摆手,“溪阳你下去,让这丫头说,朕倒是好奇她能说出什么来。”
安溪阳抿着唇瓣,“是。”骑虎难下,怕是春桃无论如何都不会听自己的话了。
春桃瞥了周围一眼,赶紧给主子们磕头,她字字铿锵的说着,“皇上,小姐好不容易觅得良人出嫁,王爷不论是人品还是能力都是极好,只是王爷如今被妖女迷住,完全不理会我家小姐,甚至连新婚夜都不曾留宿过,试问这样下去我家小姐如何能生下嫡子呢?”
安溪阳忽然握紧拳头,那新婚夜的伤疤被人毫无顾忌的揭开,有些疼痛。
只是一串的话,所有人的目光成功的落在安溪阳身上,叫她有些无地自容。她颤抖着肩膀,不知要如何自处。
“按兵不动,自然些。”元朔的声音传来,将几乎要崩溃的安溪阳拉扯回来。她转眼看着身边坐着云淡风轻的男人,心底的郁结一阵阵的散开,这算是他的安慰吗?
外围坐着的人却是不淡定了。
海兰珠紧张的抓紧柳言七的手,“小七,那丫头好像是在说你。”
“我知道。”柳言七笑眯眯的看着不远处的场景,眉眼含笑。
“你还笑?不赶紧想想对策?”海兰珠泄气的瞪了她一眼,不管什么时候,柳言七总是这样波澜不惊的模样,偏巧她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像你这么不长心的人。”
柳言七不可置否的一笑,“我也是……我也是第一次瞧见这么坑自己主子的奴才。”
“……”
喂喂喂,她们说的是同一个话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