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衣委屈的眨了眨眼睛,瞧着尤为可怜,若是将她脸上的疤痕忽略不计的话,还是个可人儿。
她视线在周围寻了一圈,最后定格在醉月身上。几乎是弹跳起来的同时大声尖叫,“你,你你,是你,姐姐救我,是她要杀我,是她要杀我!”一边哭喊着,凉衣一边躲闪到距离自己最近的海兰珠身后。
不只是静夫人,连醉月都愣住了。
“小七,这丫头到底搞什么名堂?”伪装太久的慈母有些劳累,静夫人脸上的笑容崩塌几分,透露着点点不耐烦。
柳言七扯着唇角一笑,如实的跟静夫人说着:“凉衣她之前受过重创,精神恍惚,小七给她找了个大夫查探,竟然全身都是伤,还有大大小小的针眼。母妃在后宫这么久,肯定是听说过有那么一种刑罚叫做银针刺,可对?”
静夫人闻言表情一僵,随后转过头,“母妃离宫许久,未曾听说过这样的刑罚。”
“可是凉衣之前是永和宫的人,肯定也是在永和宫受到的刑罚。”柳言七意有所指,“母妃自然是不在皇宫,那么留在皇宫里替母妃看家护院的狗呢?”她的话说得直白又犀利,完全不顾及静夫人的脸色。
她既然抢着送上门了,柳言七就不怕给她来一个迎头痛击。
静夫人脸色果然变了,一起僵住的还有身边站着的醉月,她脚跟不稳的挪动几下,还没等站稳,就瞧见眼前光影一闪,紧接着脖子一凉,她整个人就被钳制住了。
转头一看,那一直躲在海兰珠身后的凉衣不知道何时跑了过来,一手拿住桌子上的剪刀对着醉月的脖颈,漆黑的眼眸里都是恐惧和惊慌,脸上的疤痕扩大了看,尤为可怖。
柳言七也没想到凉衣会就这么冲了出去,不过她并未担心凉衣会做什么,只是抱着肩膀瞧那因为惊恐而掉了面纱的醉月。
“这不是醉月吗?怎么会出现在景王府?”
听出柳言七阵阵戏谑的声音,静夫人才反应过来自己是上了柳言七的当了,只怕这丫头就是在等着她带醉月来跳火坑!
“娘娘,娘娘救救奴婢,奴婢不想死!”感觉到剪刀的尖刺破自己脖颈的皮肤,醉月惶恐的叫出声,“来人来人啊,有人要行刺!”
女子的尖叫声回荡在院子里,很快吸引来了家丁。
“本妃有叫你们进来吗?都闲着没事做?出去!”柳言七朝前几步,抱着肩膀冷漠的看着那几个冲进来的家丁,“不过是凉衣在逗趣演戏罢了,没什么大惊小怪的,都出去。”
静夫人没说话,安安静静的看着柳言七。
家丁们面面相觑,眼神看向脸色铁青的静夫人。
“都出去。”静夫人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随后柔和的脸孔彻底破碎,她带着阴测测的笑看向柳言七,“小七,原来你在这儿等着母妃呢?还真看不出来,小七还有这本事。”
知道静夫人是彻底打算跟自己撕破脸皮,不过柳言七也不怕,她随着咯咯咯笑几声,“小七可没有未卜先知的本事,母妃谬赞了。不过……小七感兴趣的还是……醉月为何会出现在这儿?母妃不是说,醉月要一辈子在皇宫看守永和宫的吗?还是皇上下的圣旨……”
“奉了皇上的旨意来给我送些东西,难道我还要跟你报备?”静夫人连母妃的自称都省下了,声音已然透露着寒意。
柳言七似笑非笑的挑了挑眉,完全不在意静夫人对自己的态度,转而眨了眨眼,“母妃此话当真?那应当是有旨意或者是其他的信物,若是没有的话,可就是欺君之罪了。”
“有皇上的口谕。”静夫人脸色彻底黯淡下来,“小七,母妃劝你一句,凡事不要太过于盲目直闯,容易头破血流。”
柳言七轻飘飘的一笑,“那又如何?就算是头破血流,那一地的血若是能恶心到对方,岂不快哉?”说完她咳嗽了几声,忽然转头对海兰珠说道,“海兰珠,明日你进宫去问问太后,皇上有没有过这样的口谕,我想太后肯定是最清楚的,还有张贵妃最好也禀报一声。”
张贵妃在皇宫执掌后宫大权,有一向视静夫人如眼中钉肉中刺,再加上上次不断向其示好避而不离,肯定在心里结了不少怨气。若是张贵妃和静夫人两人对上,肯定有好戏看了!
海兰珠点点头,认真的应答,“好,我知道了。”
静夫人一时气结,怎么就这个节骨眼栽在这毛都没长齐的丫头身上了?
“小七,母妃现在觉得你应当制止这个疯婢。”眼看着醉月脸色吓得惨白,静夫人一颗心都跟着悬起来。
不为其他,为的就是醉月知道自己很多秘密,若是落在旁人手中,她才算彻底毁了。
“那母妃可否告诉小七,现在还有将凉衣带走照料吗?”柳言七靠近静夫人几步,压低声音说着,“此事如果闹到皇宫里,只怕母妃丧失的就不仅仅是一个婢女了,小七这么说,母妃应当是懂,对吧?”
静夫人呼吸一窒,终于认栽的抬起头看着对方,电光火石之间,才听到静夫人说的话,“你想怎么样?”
“小七想让母妃把醉月交出来……”
“你妄想!”静夫人毫不客气的打算柳言七的话,醉月掌握她所有秘密,岂能随便交给她?
柳言七又是咯咯咯的一阵笑,“母妃连小七的话都没听完,怎么就这么心急的打断?这可不是母妃的性格。”随后她收起笑,一本正经的看着她,“小七想要血债血偿,那银针刺刑罚不是醉月最喜欢的吗?既然最喜欢的,就应当尝试一下,母妃觉得呢?”
醉月听到了柳言七的话,她慌乱的摇头,“不,不,娘娘,还不如让奴婢死了,奴婢这条命……”
“好,我答应你,但你需要答应我,这件事不准许纠缠不休。”静夫人闭上眼长呼一口气,随后一字一句的说着。
柳言七笑的弯了一双眼,“成交。”
“娘娘……”醉月双腿一弯,直接跪在了地上。
柳言七像是怕静夫人反悔一般,立即拍了拍手,从外面便走进来几个家丁。那都是太后为了她的安全,特意从皇宫调来的锦衣卫,别看穿着家丁的衣服,个个都是绝顶高手。
“用刑吧,不要客气。”柳言七一挥手,海兰珠不知从哪儿变出来一排银针,在阳光下带着明晃晃的光亮。
侍卫颔首,便直接抓了银针朝醉月过去。
“不,不不不,娘娘救救奴婢,娘娘救救奴婢啊!”醉月连反抗都来不及,直接被家丁按在地上,强迫性的挽起衣袖,露出大片洁白的皮肤。饶是这次没有受刑罚,被这么多男子看到肌肤,她这辈子也是彻底毁了。
一针毫不客气的刺下去,醉月发出了尖锐的叫声,那声音痛入骨髓,简直要了她的命。一直以来跟着静夫人,她何时受过这样的苦楚?再加上用刑的都是侍卫,下手完全不如女子温柔,一针下去,半根都没了进去,只能看见手臂上的点点血迹。
凉衣愣愣的站在一边,忘记了反应,她抬头对上柳言七眼底的笑意后,忽然眼眶就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