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害人才死了两个时辰,而他们从上午接到信件,到这个时间,也才过去了两个多时辰。
也就是说,信送去的时候,被害人很可能还没有死。
他们到槐树下,之所以扑空,是因为去早了,凶手还没来得及布置现场。
“先等等,把这具尸体检查完再说。”
宁宴看了一眼金树手里的尸格,继续查验尸体。
尸体表面除了刚才查验的伤痕,以及后背断掉的肋骨外,不见其他外伤。
死亡时间,应该在四天内。
“准备一下,我先解剖看看腹腔。”
一开始大家见宁宴解剖都会假装有事,尽量回避,但现在见得多了,都不再害怕。
迅速准备好,宁宴剖开了尸体腹腔。
“胃内有未消化的肉类,还有酒气。”宁宴挑出一个约莫小指长度的东西,“这是什么?”
黑乎乎的,看不清楚。
刚才来的小捕快认出来,“宁捕头,这好像是路县特产,陆耳草,这种草可以凉拌吃,入口后先是腥苦,而后是微微甜。”
“本地人很喜欢吃,但许多外地人就吃不惯。”
“是吗?”宁宴又在胃内翻了一下,就只找到了这一根,“看这根长度,死者似乎没有咀嚼,直接吞咽了。”
“老大,死者会不会是外地人,吃不习惯这个东西,所以吃进去后整根吞的?”金树问道。
宁宴点头,“有道理。到时候找尸源的时候,周边的县都发一份。”
死者胃内,除了肉类和这根草以外,其他的食物看不出具体是什么,但可以肯定,死者是在饭后两刻钟内被害。
死者死的时候,有饮酒,而且不少。
而死者又死于毒发,所以宁宴倾向于死者是和凶手在一起吃饭,凶手在饭菜或者酒中下了毒,而后凶手和死者发生了冲突,凶手对死者进行了单方面的殴打,其后死者毒发而亡。
除以上外,暂时没有其他有用的线索。
“发协助公文。”宁宴和沈思行道,“男子,四十岁左右,身高在五尺七寸左右,死亡时间在四天左右。”
“还有,死者袜口有一朵小黄花,也写上去。”
沈思行应是,立刻去安排发公文。
“先将死者尸体保存好。”宁宴吩咐路县的差役,“如有人来认尸,立刻去大理寺回禀。”
差役忙应是。
宁宴收拾了一番,便带着余道林几个人先回了京城,直奔上午他们去过的槐树。
尸体已经被放下来,胡长法已查验过尸体,秦料带着人正在搜索附近,看到宁宴,他们一起围了上来,汇报查验的结果。
胡长法捧着尸格道:“死者大概在上午卯时四刻辰时四刻之间,死亡原因是中毒,头颅被砍断的部分,切口不平整,小人判断,凶手并不会武功,而且对这一类的事不熟练。”
“另外,死者年纪大约在三十五岁到四十岁之间,衣裳完好,布料是缎面,看上去价格不低。死者脚上的鞋子做工也很考究。”
“死者双手指节粗壮,右手虎口有薄茧,应该是习武之人。”
宁宴挑了挑眉,“习武?”
她蹲下来看了一眼死者的手,指甲呈黑紫色,关节很粗大,但左手没有茧子,右手虎口和手心确实有薄茧。
这确实像是习武之人的手。
“死者生前没有被殴打过,身上未见新伤,不过……”胡长法将盖尸体的布揭开,“死者腰腹上有旧伤,像是打斗时留下的。”
宁宴微微点头,因为这个死者有武功,所以凶手没有和他发生冲突。
“宁捕头,”秦料见胡长法说完了,便上前来,“附近找人问了,没有人看到可疑人物。”
“不过小人去边上废弃的通化观里走了一趟,找到了一些东西。”
宁宴一愣。
“走,去看看。”
一行人去了边上的通化观。
这里原来香火很鼎盛,后来圣上信佛厌道,道观便渐渐没落了,通化观也空置下来,算一算时间,这里已空置了将近十年之久。
观内已经很破,灰尘很多,但是后院的亭子却收拾的很干净。
亭子的石桌和石墩,明显有人打扫过,秦料指着石桌,“您看看上面。”
宁宴在石桌上发现了茶渍。
“你怀疑,这里是第一案发现场?”宁宴问秦料。
秦料点头。
“那我们上午来的时候,凶手和死者正在这里喝茶?”余道林怒目圆瞪,因为他们上午来的时候,没有进道观查看。
“早知道进来看看。”他道。
“凶手很自信,且大胆。”宁宴冷声道,“他确信我们不会进来。”
“地面有拖痕。”金树喊道,“老大,你看这里。”
在亭子下面,有一道浅浅的拖痕,往槐树的方向。
他们正说着,有个捕快跑回来,手里拿着一根绳子以及一个竹编的类似竹扁一样的东西,“找到了这个。”
大家围着研究了一遍,得出的结论是,凶手很可能用这个东西拖运的尸体。
“宁捕头!”正说着,又有个捕快跑过来,递给宁宴一封信,大家看到信以后脸色大变。
宁宴拆开信,信里依旧是一副画,画的是一个男人俯趴在桌案上,鲜血流了一桌子上,连地上也有。
桌案上有书本和笔架等寻常的物,在死者背后的背景是一堵墙,墙上挂着一副画,画像是江山独钓图。仟仟尛哾
不过,这次又有些不同,凶手画的下面写了一行字:给你三个时辰,否则,这就是第三起案子。
静候佳音!
“太嚣张了。”秦料怒道,“我办案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直白挑衅的。”
“老大,三个时辰,这……这怎么找?”余道林道。
就一个书房。京城里,只要是大户人家都会有书房,他们总不能挨家挨户进去看看吧?
而且,就算别人愿意,他们时间也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