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宴刚离出宫门,就看到了正要进来的裴延。
“找你什么事?”他问道。
“哦,让我帮他走后门。”宁宴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裴延,“这案子能不能接?”
裴延白了她一眼,“你都接了还来问我?”
“总要问一问,将军……总指挥你是我在京城唯一的朋友。”
“我告诉你,不管在哪里,我一只手都能捏死你。”裴延指了指她,一副色厉内荏的样子。
因为宁宴压根没听,直接走了。
“你等等,站住!”裴延跟着她追去了。
宁宴回去将新衣服换下来,穿了件旧的镖头长褂去了大理寺。
余道林想去,宁宴不带他,让他陪着向晴。
金树和沈思行跟着她,余道林一脸幽怨,“老大来京城后飘了很多。”
“有吗?”宋长明也要出门,“她一直都是这样啊。”
余道林撇嘴,“你才认识她几天,哪有我了解。”
“我是她未婚夫。”宋长明昂首挺胸地走了。
“看来飘的不只老大一个人。”余道林告诉柳叶,宋长明脑子不大好,明知道裴延盯着呢,他还有胆子说他是宁宴未婚夫。
也不怕裴延半夜将他丢茅坑里去。
“这有什么,大家公平竞争啊。”柳叶吃着点心,晃着小胖腿,“阿宴那么优秀,将军又怎么样,就是王爷也配得上。”
余道林被一口茶呛到,“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又不傻。我家阿宴现在走的可是圣上的路子。圣上都将私事交给她办,她前途不可限量。”柳叶十分得意,想想就觉得美。
余道林拉着向晴去逛街,“不和她玩,把你带坏了。”
向晴咯咯笑着。
大理寺中,宁宴详细听了两天内的排查成果。
“谢氏和阮氏中间有个山头,山头倒是不大。过去两方都没管,默许了是双方共同的。”
“谁知道,今年谢氏不知道抽什么疯,连着在那个山头葬了两个老人。”
“这样一来,阮氏就不乐意了,可族里暂时也没老人去世,于是他们迁移了两个老祖宗的祖坟,葬在最高处。”
“双方矛盾就此白热化,骂骂咧咧吵吵闹三四个月。”
“前些日子,阮氏的族人忽然被人杀了,身重两刀。阮氏就说是谢氏的人做的,谢氏的人当然不承认,于是矛盾继续升级发酵,一直到上个月二十七的晚上,两方终于打了起来。”
“一死七伤,兵马司出面才算消停。”
宁宴翻着他们刚记录的卷宗,抬头问捕快,“那谢氏有什么人在朝中,当的什么官职?”
“谢氏宗族里,有七个人在朝中,最高的官职是吏部的尚书,还有一位在六科任职,其他几位则都在外放。”捕快道,“谢氏也不是惹不起,只是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宁宴懂了。
看着谢氏就七个人,可人脉梳理一下,还不知道多庞大。
至于阮氏,最大的官职则是已经致仕的阮太傅,如今在朝在职的就两位,还都是正外放的年轻人。
相比较而言,阮氏的势力和前景,明显小一点。
“宁姑娘,这事儿怎么办,您吩咐。”两个捕快道。
宁宴觉得先查案子,阮谢两家的纠纷,顺带着办。
“别人得罪不起,咱们脑袋也不是铜铸的。”宁宴摸了摸鼻子,“查案子是本职,他们不配合咱们可以义正言辞拿捏他们。”
这样,办案的同时顺带梳理纠纷就行了。
“高!”两个捕快一脸钦佩。
宁宴也是一脸钦佩地看着他们,京城就是不一样,从皇帝到小小的捕快,各个会捧人。
沈思行咳嗽一声,小声提醒她,“别飘。”
宁宴白了他一眼。
下午他们就去了大兴,徐栋还特意给他安排了大理寺捕头陪同。
捕头姓马名天成,个子不高,人瘦瘦小小的,为人十分油滑精明。
他一路上姿态都摆得很低,和宁宴介绍两族的历史渊源,宁宴也反过来夸奖他,“马捕头真是百事通,连这些细微末节的事都记得这么清楚。”
“没有没有,这是临出门,翻了翻才知道的。”马天成一脸的谦虚。
京城居大不易!这是宁宴短短一天深刻体会到的。
她还是回子宁县谋口皇粮吃,做个地头蛇比较好,小地方安稳,反正她也不可能升迁。
胡乱聊着天,大家到了大兴,绕过前天去的范家庄就是谢家庄。
谢家庄的斜对面则是阮村,说是村但一点不小,登记在册的有二百一十六户。
“是先去谢家庄,还是阮村?”马天成一点主都不做,准备全部听宁宴的。
真滑!宁宴反过来问他,“您觉得呢?”
马天成摆着手,说他听宁宴的。
宁宴没去谢家庄也没去阮村,她沿着两村的山往范家庄去,他们是来查案子,当然得先搜案子相关。
但他们动静闹得很大,谢家庄的人早就听到了消息,说来了外地的小姑娘,先前以一己之力扳倒了乾潭知府和子宁县县令,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地头蛇。
他们不以为然,也没上前说话,远远看着他们在做什么。
宁宴没管那些人,她和沈思行道:“依范韶光病例记录,他是再山里治的那位受伤的年轻人。”
“按照路线和时间推算,我觉得……”她往阮村看过去,沈思行低声道,“和阮氏族长被刺杀的时间一致,所以你怀疑这个年轻人,很可能是刺杀阮氏长老的人?”
宁宴点了点头,“他杀了人定当不敢回谢家庄,往外走是最安全的。”
“等去了阮村问问,应该会有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