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宴去了一趟火灾现场,但并没有收获。
第二天,余道林拿了个很有用的名单来。
“子宁县有马的人家。”余道林数了一通,“一共十七户。”
宁宴翻看着,余道林继续道:“我上午查了一遍,有九户家里没有四五十岁的老人。”
“剩下的八户都有。这八户我都打听过了,只有这家的老人出门了。”
余道林指了一个他画了线强调的名字。
“杨员外?”宁宴看着余道林写在第二页的介绍,“招赘的女婿?”
余道林细细说了一遍。
杨员外是本地商户,和张兴本他们都认识,在商会里也很有威望。他育有一儿一女,但儿子十七岁的时候出门游玩,淹死了。
留下一个女儿,杨员外就招赘了个女婿,姓蔡。
蔡智恒是庆安县人,家里情况不知道,他进门后和杨家小姐生了一儿一女,但不幸都早夭了。
“但这个人很好,待谁都客客气气的。”余道林有些迟疑,“口碑很好。”
宁宴喝了口茶,出声道:“先不见这个人,外围查一查。”
“我去找大夫打听,你想办法进他家里看一眼,有没有红木的桌子以及兰花。还有,马车也看一眼。”
余道林应是。
两人分头行动。宁宴找了几个大夫,打听了杨夫人的病情。
问到一位姓赵的大夫时,赵大夫应了她,“东四街杨府的杨夫人吗?”
宁宴点头。
“是老夫看的,怎么了?”
“是这样,我家里母亲和杨夫人一个症状,听杨夫人说她在您这里看的极好,所以介绍了我们。”
“只是我母亲没记住位置,又逢杨夫人出门去了,所以我只能瞎打听了。”
赵大夫听着露出了然的神色,点了点头道:“小姑娘你运气不错,恰好问到我。”
“你母亲腹痛多久了?”
“有一年多了,葵水时有时没有,有时候来了又化作一滩,止不住,看着吓人。”
赵大夫颔首,“杨夫人也是这样。我判断她腹中原有死胎未落,如今与自体长在一处,容为一体。上气下行皆不通,才造成了这样的情况。”
宁宴路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按照赵大夫这样的辩证,宁宴觉得还是符合那具无名女尸的状况。
她又打听了很多,约了这两天带母亲来看病,便要告辞。
“不过,”赵大夫忽然想到什么,“你说杨夫人出远门了?”
宁宴点了点头。
“二十二那天早上,我还去给她看病了,没听她说要出远门。”
赵大夫面露疑惑。
下午金树收了摊子过来找她玩儿,好奇地和文她余道林的事,“老大,你是要去兴隆镖局做事吗?”
“怎么了?”宁宴整理手里线索,金树摇这头,“哦,兴隆镖局三门颓败很久了,没想到余镖头居然找到了你。”
镖局业务很广,一门是押镖走镖,二门则是守卫,最后一道门才是案门。
如今案门只有余道林和张潇两个人。
其他两门则依旧兴隆。尤其二门,这五年世道动乱,许多富贵人家来镖局租用能人异士做侍卫。
不同于押镖,守门的侍卫像是出租的商品,签了契约后就会固定一段时间,在这户人家做护卫。
唯独案门,因为收费高百姓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出重金求查案。
“你觉得不能去吗?”宁宴抬头看他一眼,问道。
“也不是,总归是兴隆镖局,树大繁茂很多人想进都进不了。”
宁宴点头,正要说话,余道林进门来。
看到金树他打了个招呼,然后亟不可待地和宁宴道:“我进了杨府,杨员外的书房里有个红木大书桌,不但如此,杨员外还特别喜欢雕刻。”biqμgètν.net
“他送了不少鸡血石当礼物给别人。”
“兰花呢?”宁宴问道。
“有!杨夫人最喜欢莳花弄草,院子里种了十几盆名贵的兰花。”
他说着,兴奋地看着宁宴。
“怎么样?要不要上门会一会蔡智恒?”
宁宴说不急,她和余道林当晚上在杨府外蹲守,蔡智恒很早就回家了,喝了酒但没有醉意。
他看上去三十左右,中等身高,容貌生得也很清秀,气质儒雅。
单看着,确实不像是个杀人越货的恶人。
蔡智恒回了卧室,宁宴趴在屋顶听着,里面是夫妻在说话,听不清楚,但感受上觉得夫妻感情应该不错。
过了一会儿,蔡智恒出来倒洗脚水,他夫人在房里喊他。
他提着脚盆站在门口,看着远处的花园发呆,好一会儿才应了一声,回了房里。
宁宴连着跟踪蔡智恒两天,这个人行事确实单一,每天不是在家里,就是巡视铺子。
晚上和朋友相约去春花楼,也只是小酌了两杯,不但不贪杯,就连陪酒的花娘都没有喊。
快到亥时,他都会准时回家。
“问过了,杨员外和杨老夫人二十二下午启程去的庆安,说是杨老夫人的哥哥不大好,他们回去见最后一面。”
“庆安多久脚程?”
“快马来回三天,如果是坐驴车,得四天。”
宁宴让余道林跑一趟,她继续跟总蔡智恒。
“行,我这就回去取马,马上就走。”
宁宴则又守在杨家的米粮铺子外,蔡智恒一上午都在铺子里,待人接物算账跑堂,事事亲力亲为。
看得出铺子里的下人对他很信服。
一直到晚上,他又和昨天一样,和朋友约去春花楼,坐了半个时辰就回家了。
宁宴拢了拢领子,蹲在屋顶上。
快到半夜的时候,本来熄灯睡了的蔡智恒忽然蹑手蹑脚出来了。
他避开巡夜的婆子,走得很轻。
他到正院的时候停了一下,宁宴以为他会进去,但没有想到他却去了书房,一整夜都没有出来。
“奇怪。”宁宴一直等到天开亮的时候,才从书房来,他迎着晨曦打了哈欠,笑盈盈地和家里的下人打招呼。
稍后蔡智恒出了门,又像往常一样去铺子里做事,毫无异象。
隔了一天,余道林回来了。
“宁宴,你猜怎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