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容闻言也不指望他了,周小公子没干过这样的活很正常。
她回答他早先的问题,“你不是看过我捕鱼吗?这个抓野鸡,跟捕鱼也差不多,就是只要它们见了我,就逃不开我的手掌心。”
周顾回想苏容捕鱼,还真是,那叫一个快狠准,他没话了,站在一旁看了一会儿,也蹲下身,说:“这个拔鸡毛好像不难,我也跟你一起吧?”
“行啊。”
于是,周顾挽起袖子,学着苏容的样子,两个人蹲在一起拔鸡毛,不大一会儿,他就将野鸡的屁股给拔秃了。
护国公府今日跟着周顾出来的护卫们远远瞧着两个人,一个个的都瞪大了眼睛,一脸的震惊。
谁来告诉他们,他们家的小公子,竟然在干这种事儿?他们小公子,从小到大,学的是君子六艺,玩的是高雅趣乐,若非亲眼所见,谁能想到,有谁信,他竟然蹲在地上干拔鸡毛这种事儿?
苏容忽然想起什么,跟周顾说:“跟着的护卫们,你得告诉他们自己找吃的。”
周顾转头瞅了一眼,对上一个个目瞪口呆的脸,他手下动作顿了一下,摆手,“你们去自己找吃的,这两只鸡,没你们的份。”
护卫们惊醒,齐齐点头,他们也不敢要这两只鸡有他们的份。
苏容看着护卫们安排几个人去找吃的,剩余人守在原地,她小声对周顾说:“这些是你自己的人,还是护国公府的人?”
“有区别吗?”
“有啊。”苏容很是认真,“若是你自己的人,我带着你干的这些事儿,你能不能让他们瞒着?若是护国公府的人,待你回去后,他们都会给我抖落出去吧?”
高门府邸娶妻,定然喜欢温婉知礼的大家闺秀,她身份上本就不占优势,又这般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那肯定是招人讨厌的,即便老护国公再想履行婚约,盛安大长公主和国公夫人也不干吧?
周顾闻言动作一顿,“他们是护国公府的人。”
苏容叹气,看来没戏了。
“你不是觉得自己不行吗?还费这个劲儿做什么?”周顾挑眉。
苏容吸气,她是觉得自己嫁进护国公府不太行,在盛安大长公主和国公夫人面前装不了一辈子,但是这不是他太让人瞧着喜欢吗?她这火苗有点儿压不下去。
见她不说话,周顾也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只觉得她心思飘忽,挺善变的,看起来像是不在乎,但好像又有点儿在乎,他心里啧啧了一声,也不再理她。
苏容动作利落地拔完了鸡毛,伸手要拿身上的匕首,动作忽然一顿,问周顾,“你身上有匕首吗?”
“没有。”
“那把你那把剑,拿出来用用?”苏容提议。
周顾瞪眼,“你要用我的宝剑来杀鸡?”
“是给鸡开膛破肚。”
周顾不同意,“不行,我的宝剑可是上好的霜寒剑,天下兵器榜上都有排名的,削铁如泥,岂能用来杀鸡?”
他一脸坚决不同意的表情,“一看你这么熟练的动作,就没少吃鸡,你往回怎么办的?”
苏容往回身上都带一把刀子,很是小巧的那种,但是自从救了那人给了她一把匕首,她就不带那把刀子了,但是那把匕首,太好了,她也舍不得用来杀鸡。
她无辜地看着周顾,“我往回身上都带着一把小刀,但是今日没带出来,本来也没想到要带你抓了野鸡烤来吃。”,她嘟囔,“这不都怪陈州吗?他将我的事情抖落了个干净,我索性就带你烤野味吃算了,反正也不差这一桩了,你好不容易来一趟江宁,逛一回凤凰山,总不能逛一半没逛完就下去吧?”
周顾倔强,“反正不能用我的宝剑。”
“好吧,那我去找别的东西试试吧!”苏容扯了一片叶子,将拔干净毛的鸡放叶子上,转身去找能用的东西了。
周顾保护住了自己的宝剑,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他的剑自然不能用来这般糟蹋,于是,他继续拔鸡毛。
翠羽站在石头上,瞅着他手里的被拔毛的鸡与地上落的七零八落的鸡毛,露出真可怜的神色。
周顾偏头正好瞅见,想着一只小鸟,竟然眼里也能表露出同情可怜的神色,他故意说:“幸好你长的小巧,身上没几两肉,否则估计她不会救你,早该把你烤了吃了。”
翠羽抖了抖翅膀,对着周顾啾啾啾了几声,似乎对他说这话很气愤的样子,调转过头,给了他一个鸟屁股,不再理他。
周顾失笑,“呵,你还挺有脾气!”
苏容拿了一片尖锐有菱角的石片回来,见周顾又笑的这么好看,心里无奈极了,“怎么这么高兴?”
周顾转头问她,“你当初怎么没把那个小东西烤了吃?”
“我是想烤了吃来着,在手里掂了掂,没二两肉,哪如野鸡肥?就给它做个简单包扎,放了它。”苏容用石片给野鸡开膛破肚。
周顾没想到她还真想过将那小东西烤了吃,无语了一会儿,看着她明明手腕纤细,但给野鸡开膛破肚干脆利落,他佩服,“这么熟练,这山上的野鸡被你吃了多少?”
“也没多少,我一个人时,也不爱常往山上跑。”
周顾见她很快就将手里的野鸡处理完,而自己这只野鸡还没拔干净毛,他两手毛地瞅着她。苏容也不笑话他,利落地将之接过,三两下,便弄了个干净,然后又利落开膛。
周顾心情复杂,觉得苏容就算不当小姐,也不会饿死。
“周顾,你去拾点儿干柴呗。”苏容拎了两只鸡去一旁山崖流下来的水清洗,同时询问周顾。
周顾洗干净手,点点头,去做这个比较容易的事儿了。
片刻后,他拾了干柴回来,苏容已用草叶将野鸡包裹好,架火,又找了一堆草药拧成汁液滴在野鸡上入味等等,一通操作后,苏容终于开始坐在石头上,等着了。
周顾第一次在野外这般等着吃东西,心里还挺期待,“你也会辨识草药?”
“嗯,跟回春堂的大夫学过一阵子。”
“那会医术吗?”
“也会一点儿。”
周顾如今对苏容这个会一点儿十分怀疑,“你怎么什么都会?”
“因为我小时候总是跟人打架,总是受伤,有时候打架回来,不敢让人知道我又去打架了,怕挨训,便只能自己学着医治自己,为了学习辨识草药,我没少给回春堂的大夫打杂。”苏容摸摸鼻子,“除非伤到脸这种十分严重的藏不住的伤,又没钱买很贵的药自己治,才会惊动家里,也是没法子。”
周顾无语,“你为什么老是跟人打架?”
苏容理直气壮,“总有人惹我,我又有什么办法。”
周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