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先生叫您过去——”保镖低声跟对讲报备之后,转而向顾叙传达陆焉臣的话术。
顾叙看了一眼地上快要昏迷过去的陆以舟,思虑后,跟保镖作声:
“告诉陆焉臣,不许伤害陆以舟,如果他不同意,我不会走的。”
保镖立马将话术转给了对讲那边的陆焉臣——
很快,保镖回应道:“先生答应了,您这边请——”
说完让步侧身,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顾叙有点不放心,但还是先走一步,见了陆焉臣,当面说会比较好点。
她现在怀着身孕,陆焉臣就算再有气,也不敢惹她生气,想来他应该会听话,不会动陆以舟的!
顾叙一走,另个保镖把地上的陆以舟扶到了贵妃椅上......
半个小时后。
顾叙当牛做马,给陆焉臣端茶又是按摩地,只要陆焉臣一句话,她就差跪地式服务了。
可顾叙越是殷勤,陆焉臣胸口那团火淤积地就越是厉害。
他阴沉着脸:“就算我今天放他一次,后面呢??”
陆以舟敢做,就不会没想到最坏的结果是什么!
他的结局,早就被他自己书写定好了。
顾叙低声:“见棺落泪,这世上远有比身体上的疼痛,更折磨人的方式......”
陆焉臣跟她不同,他会在别人看了一眼刀子,动了想捅他心时,就抢过那把刀子,以血和痛还到对方身上。
而她,会装傻充楞地等着,把对方难看的凶相和冷漠看在眼里,感受到那把冰冷的刀子刺进身体里,等到早已预料到的结果呈现在眼前时,她才会做出行为。
只为看清楚,她放在心坎上所珍惜的关系,原来不过如此的事实。
陆焉臣看着顾叙眼里黯然地落寞,终究还是分不清楚,她的心软温柔,到底只是性格使然,还是对陆以舟留有别的情感和其他因素......
这时,一个保镖进来,看了一眼给陆焉臣捶腿的顾叙,紧跟去到陆焉臣的身侧,作势就要讲什么小话——
顾叙蹭地站起来,“说什么呢?我还不能听?不会是在外养了什么小情人,这会是闹着要见小情人吗?”
一连三问,把保镖到嘴边的话又给噎了回去。
陆焉臣又怎么会不懂顾叙的欲加之罪。
他惯着,偏头吩咐保镖:“什么事?”
保镖:“茶室那边,去人了......”
陆焉臣淡淡应了一声。
顾叙不淡定了:“你对陆以舟做了什么?”
去什么人?
她就奇了怪了,她一直贴着陆焉臣,没见着他有跟身后的保镖讲小话,连打眼色都没有,茶室那边能发生什么?
陆焉臣拿起旁边的茶杯:“看来你是真的很关心,不如自己去看看?”
顾叙:“......”
这是在陆家,他应该不会乱来吧?
应该吧?
她知道陆焉臣这话有试探成分,但还是放心不下,转身离开——
陆以舟现在正全力想要对付陆焉臣,陆家族亲对陆焉臣本就怀揣不善,陆焉臣要是在这个时候把陆以舟怎么了,难保不会被陆以舟顺水利用......
顾叙没有多加犹豫地大步离开房间,让陆焉臣呼吸一置,拿着杯的手忍不住收紧,眼神冷骇地想要吃人......
但最后只化成一句:“派几个人跟着她。”
“是。”
她现在怀着孕,胎儿还没坐稳,不能再有半分闪失了。
...
等顾叙慌里慌张快步小跑到茶室外院,就见着两三成堆的外客正低声言论着什么......
当她穿过人群时,明显能感觉到背后那些聚焦放在她身上的重点目光——
刘管家正招呼着茶室外花园里的陆家人往会客厅去。
见顾叙来了,他连忙拦住:“徐小姐......”
把人拦下了,但他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措辞。
“让开!!”
“徐小姐......”
顾叙推开挡跟前的刘管家,直奔茶室而去——
门一推,那一刻,衣衫不整正狼狈收拾自己的陆以舟愣怔僵硬,看顾叙的眼神,先是呆滞,随后抚上一层疑惑,最后被受伤的恨意及绝望所占据爬满......
顾叙上下扫了一眼陆以舟,见他没有什么受伤,稍稍放下心来,但紧跟着有些不解他怎么会是这样一幅模样?
发生什么事了?
“陆以舟......”
‘啪——’
一声巴掌声响起,脸上火辣辣的疼痛让顾叙的脑子还在懵圈。
这一声清脆的响声,让被拦在门外的三个保镖顿时不顾所谓陆家要维持的体面和规矩,一把将刘管家推到后,大步进来,见顾叙半边红肿的脸颊,一人将顾叙拉退后些,剩下两人直接将陆以舟撂倒,按压在地——
陆以舟半边脸贴在地面上,没有丝毫挣扎,只是眼睛上抬,死死地瞪着没缓过神来的顾叙。
顾叙看着陆以舟眼里几乎想要杀了她的恨意,还是恍惚不明。
她想问,但很显然,陆以舟已经不想再跟她多说半个字。
顾叙转身出门,把杵在门口捂住屁股满脸痛色的刘管家叫到一边:
“发生什么事了?”
“这......”刘管家支支吾吾,不好言说。
顾叙:“刘管家年纪大了,说话既然这么不利索,要不回家养老吧?”
刘管家:“......”
他不是没听出顾叙的话外意。
他也知道自从上次田管家把她诓来陆家,田管家遭到了她的针对。
要换做之前,他自然是不信她能把手伸来陆家的,尤其他还是陆家的老人,陆先生那边也不可能因为她一句两句,或是一点小过错就辞退他......
但现在不一样了,陆先生年纪大了,尤其是从商场上退休下来之后。
一番权衡思量后,刘管家低声回应:“陆以舟先生在宴席上喝多了酒,神志不清......”
...
顾叙气势汹汹快步回到小院时,陆延明正跟陆焉臣动手打起来了。
跟在顾叙身后的保镖下意识上前想帮衬阻拦,却被顾叙伸手叫住:
“不许帮忙!不死一个谁也不许插手!!”
她倒要看看,他们兄弟两谁赢谁输。
保镖没听顾叙的命令,但他们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组长,一个思想,后退到一旁去——
顾叙就在旁边看着,也不知道是因为有顾叙的视线缘故,陆焉臣的下手狠了些......
陆延明只健身,从来没经过格斗训练,再加上近段时间掌管陆氏集团,连个正常的整觉都是奢侈,也就疏于对身体的管理,不过几个来回,陆延明在拳脚上落了下风。
陆焉臣赢了。
他咽下嘴里的铁锈味,朝顾叙走来——
见顾叙半边脸上的红肿,他眉头紧皱,疼惜怜爱的眼神显露,紧跟又被严厉和冷漠覆盖,他看着顾叙身后的几个保镖,刚想问责,顾叙抬手,一个巴掌狠狠地打在了陆焉臣的脸上。
“陆焉臣!!!”顾叙忿恨地看着他。
她还怕陆焉臣会伤害陆以舟,但万万没想到,他居然这么龌龊肮脏,毫无道德底线.......
简直令人发指!
他还不如打断陆以舟的手脚再捅他两刀呢!!
陆焉臣把脸扭过头来,低沉着问:“你在生气?”
他知道陆延明生气的点是什么。
那她呢?
她不会也是为了维护陆家吧?
还是说,为了保护陆以舟?
“你就是个毫无人性的畜生!!!”
她字字清晰地唾骂。
居然把陆家族亲送到茶室去.......
陆焉臣危险眯眼,“我没有人性?我是畜生?”
真有意思。
“你是我老婆,是我陆焉臣的妻子!!!他在席上给你下药,他要玷污偷染我的东西,还要引得亲朋好友都去观看,他要把我打入万劫不复,要让我身败名裂......”
他不在乎所谓的名声,更不会把陆家的名声放在眼里。
他所要维护的,是不许那脏污的水,泼在顾叙的身上。
陆焉臣阖眸,强迫压下上头的激动,再睁眼时,眼眸含情,温柔与说:
“这样的行径,你不会生气怪他,不会骂他是没人性的畜生,反而还要端茶倒水的求我别伤害他......
我只不过是做了他做的事,本质上唯一的区别,不过是他没有得逞罢了。”
为什么一个个,像是他犯了什么天大的过错似的,都来指责他的不是。
他要是不认,那就是有病?
为什么啊?
顾叙泪淌,笑着轻点了点头,“是,你们都是一样的。人心易变,陆以舟早已不是当年的风华郎,现在他也不过是想借着我,把你踩在脚下。而你也顺着他的局,把我推出去,让我承受他的恨意,以此达到你的目的......”
“真不怪徐想时常会想,她就是一切罪恶和伤害的来源,我现在都在想,如果我没来,如果我没有吃那口抹茶蛋糕...事情就不会发展成这样......”
顾叙笑看着陆焉臣,平静又温柔地说:“如果我去死就好了。”
这个字眼让陆焉臣瞳孔瞬间放大了几分。
“你敢!”他下意识出声。
顾叙失笑。
这是敢不敢的问题吗?
他真的,让她不自控地生出爱意,又把快要爬满她心房的藤蔓砍断,泼洒恨之不及的药水......
她心疼他,可怜他,又一次次觉得他可恶可恨,罪有应得,活该......
她反复横跳,情绪被主宰拉扯,感觉再这样下去,她应该也会变成精神病吧!
顾叙的笑,让陆焉臣思绪不安极了。
他想认错。
但又说不出口。
他好像看到一个小人,在高高在上的顾叙面前,手足无措地急的脸红跳脚——
几番挣扎之下,陆焉臣一把将顾叙打横抱起:
“先回家。”
顾叙没有挣扎,乖乖地任由脸上好几处淤青的陆焉臣抱着她,离开陆家。
陆延明一声不吭地看着两人离开,直到陆焉臣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他这才找个位置坐下,按压检查身上的伤势......
没一会,刘管家急匆匆的找来:“老爷晕过去了,现在正往医院送......”
..
陆焉臣把顾叙抱下车,又抱楼上去卧室。
一路上,顾叙沉默着,面无表情,不喜不怒不争,任由陆焉臣随意摆弄着,就像是失去灵魂的娃娃。
陆焉臣把她放在床上,看着她毫无神色而空洞的眼神,下意识的躁意升起......
他想生气,想发火,想质问,想抗争些什么。
但仅存的一丝的理智在提醒他,那样做的只会让现状更加糟糕。
一秒一分的流失,伴随着陆焉臣粗重的呼吸,变得漫长又静得有些可怕。
不知过了多久,陆焉臣蹲了下来。
他单膝跪在地毯上,微仰着头,问:“我错在哪了?”
你说。
我听着。
顾叙:“......”
但凡这话的尾句多几分气性,都像是在故意挑事!
可偏偏陆焉臣声线磁性,又软绵地很。
她知道,他不是不知道他错在哪了,是在求好,又拉不上脸面......
顾叙看着陆焉臣那张帅得挑不出一丝错处的脸,没出息地又心软了。
真是心疼男人,倒霉一辈子。
顾叙跟自己较劲置气,但陆焉臣都跪着把台阶搬她脚下,就差哭着求着她下了,她就算端着,继续生他的气也没用......
她一口长长叹息,“我现在对你不说毫无保留,但至少做什么都会跟你商量吧,你能不能也尊重一下我,想做什么之前,先问一下我的想法呢?”
陆焉臣眉头紧锁:“你想保陆以舟。”
他还用问吗,求了他小半个钟。
她所谓的商量,无非是让他迁就顺着听她。
顾抒的事他可以不插手,任由着她想怎么处置,但陆以舟不行。
顾叙:“......”
说白了,陆焉臣之所以这般不饶人,无非还是介意陆以舟之前跟徐想的关系,以及她对陆以舟的维护......
真是小心眼啊!
顾叙弯腰,单手捧着陆焉臣的脸颊,唇瓣轻落在他颧骨的淤青上,轻声温柔:
“陆焉臣,你不是说了,我是你妻子,你老婆,我现在还怀着你的孩子呢,你在怕什么?”
陆焉臣:“......”
他不知道。
他的理智告诉他,徐想已经死了,眼前的人是顾叙,顾叙不可能喜欢陆以舟。
但他见不得顾叙替陆以舟说半句话。
他总有种分不清楚的恍惚......
但刚才顾叙说的那句:【真不怪徐想时常会想,她就是一切罪恶和伤害的来源,如果我去死就好了。】
他感到很窒息,很抗拒,甚至在那一刹...感觉那具身体里的徐想回来了,那样绝望又死气沉沉地看着他......
他第一次不想见到徐想。
陆焉臣现在脑子里一团的乱麻,思绪乱七八糟的,对于自己抗拒徐想回来这事感到混乱——
顾叙不知道陆焉臣在想什么,但眉眼间的神色明显不对。
她双手捧着他的脸,让他看着她,“在情感和身体上,顾叙绝对不会背叛陆焉臣。”
她可以保证绝对的忠诚。
至少,在他们关系续存期间。
陆焉臣眼色微闪。
她之前种种承诺的太多了,他不知道该不该再信她的保证了。
不过——
陆焉臣搭上脸上的手背:“对不起,是我气恼上头了,那些事你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吧,我不插手了......”
媳妇要哄着宠着让着,尤其是怀孕的女人,听说什么激素影响,脾气会更大.....
比起那些糟心的外人外事,什么都不如顾叙的心情愉快,身体和孩子健康更重要。
...
一个小时后,大批警察上门,把安绥别墅围得严严实实——
为首带队的警官严肃又客气:“接到民众举报,有人私藏非法器械,关押囚禁他人......”
“这是搜查令。”警官把一张盖章的令据递到陆焉臣面前。
旁边的顾叙这才注意到,除了特备警力以外,还有搜查科以及检验科的。
陆焉臣脸色冷寒,“民众举报?方圆十里你给我找个别的民众出来?”
别墅位置选址偏僻,哪来的群众举报他?
“举报者依法享有保护权,陆先生,请您配合。”
“别以为......”
陆焉臣话还没说完,顾叙上前一步,接过那张搜查令,笑着:“当然,配合是我们作为公民的义务,您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说就好了。”
紧接着,警察四处分散,其中一小组,直接往地下室的所在而去。
但很快,他们翻遍了地下两层的每个角落,只把住在地下室的禾丰给拎出来了,其他不管是器械还是其他,一概无获。
带队的警官发话,让检验科的把地下二层最里的房间再仔细检查一遍,哪怕只留下一个小血点,也是重要证据......
顾叙任由着警察们折腾了一个多小时。
不一会,两个警察带着刚回来的顾抒,说:“刚刚走问到这位顾小姐被关在地下室一个多月......”
沙发上的顾叙和陆焉臣同时看向顾抒——
这个时候,她回来的倒是碰巧。
陆焉臣的眼神让顾抒害怕心慌极了。
她也不敢看顾叙的视线......
她左右顾盼地支吾解释了一句:“对不起徐姐,警察问我,还说在地下室发现了赫连莫,问我知不知道,我...我没办法说谎......”
顾叙挽唇,带着几分疑惑:“顾小姐,你在说什么啊?赫连莫是谁啊?他又怎么会出现在我家的地下室呢?”
顾抒抬眸,眼里有迷茫地看向周围。
什么意思?
没找到赫连莫吗?
他们把赫连莫转移带走了?
警察插话,吩咐同事:“先把顾小姐带警局里做笔录......”
顾抒被带走时,只听沙发上的顾叙跟陆焉臣故作讲小话似的说起:
“欸,赫连莫这个名字想想还有点耳熟,那不是她的男朋友吗?听说分手闹得挺难看的,男方还拍视频威胁勒索什么的......”
顾抒:“......”
她不傻,不是没听明白顾叙话里话外的警告威胁。
她心疼难过极了。
姐姐居然为了保全她的男人,而威胁警告她!!
...
顾抒在警局里什么都没说。
她不敢确定顾叙为了陆焉臣会对她做到什么程度。
尤其是在不能确定这样做最后是否能如愿给陆焉臣沉重一击。
她现在要是走错一步,后续不但要面临陆焉臣的疯狂报复,相对还会失去徐想的保护和这个姐姐.....
果然,陆以舟出现在审讯室。
在他的安抚和保证下,顾抒才把一切说给警察听——
解决了顾抒这个人证之后,陆以舟把电话打给了还在别墅搜查的警官:
“人证已经开口了,你那边呢?”
“不可能没有,你再继续找找,把草皮翻翻,肯定有其他地下藏储的空间,我一直派人监视着,那么大个人,不可能消失得一点影都没有......”
陆以舟把电话挂掉后,烦躁的气息粗重,陷入了沉思。
在行动前,确实应该要最后确认一下的,他是有点草率的急于想要报复。
但也正是因为事发突然,所以才更加措手不及才对啊!
就算人早先被转移了,被关押的痕迹不可能也被这么细致地抹除得毫无破绽啊!
...
傍晚五点多。
警察搜了三四个小时,除了送上门的人证顾抒之外,民众举报的内容毫无收获证实。
但有顾抒,就已经有把陆焉臣带回警局配合调查的理由了。
再加上顾抒之前进入地下室看望赫连莫所拍摄的录像镜头——
两个小时后。
警官把对陆焉臣的笔录带到休息室,用手机播放了一段视频:
“各执一词,顾抒拍的那个视频用来作证据本身就立不住,人家说这是为了磨练他太太的演技给的剧本.....”
陆以舟看着手机上监控画面的显示,在顾抒见赫连莫离开后,赫连莫竟然从房间出来.....
“不可能.....”陆以舟呢喃出声。
赫连莫落在陆焉臣手里,不可能让他这样相安无事。
更别提会配合陆焉臣,在顾抒面前演这场毫无意义目的的戏码!
除非...那个时候,陆焉臣就已经知道他跟顾抒之间有联系了......
就算赫连莫已经死了,可没有证据证明这一点,赫连莫这条线也就没有用了。
“如果只有顾抒这一个人证,给陆焉臣定罪的机率有多大?”
警察脸色凝重:“她的证词立不住,本身就有很多隐瞒说不通的地方,而且她现在还跟施暴者住在一个屋檐下,这关系就很矛盾。
再加她说跟她一起被关押的两个,那个馹本人联系不上,那个叫桑犹的,刚刚联系过了,他那段时间一直在国外,有不在场证明.......
再加上这么久过去,验伤已经验不出了,又没有其他物证加持,最后怕是很难定罪。”
陆以舟眉头皱得死紧,心里大概有数了。
...
...
晚上,顾抒从警局出来,正好碰上来给陆焉臣送饭的顾叙。
顾抒下意识躲闪低头,身体也侧向一边——
她越是想躲,就越是惹目注意。
顾叙反而坦荡地迎了上去:“顾小姐,这份是你的,回去早点休息。”
顾抒看着顾叙递过来的饭盒便当,迟疑犹豫下,伸手接过——
“...姐...你会怪我吗?”
她没有做错,明明伤害她的是陆焉臣,他罪有应得!
为什么现在弄成好像她做错了似的,要这么小心,惶乱不安.....
顾叙敛眸,沉默了一会后,淡淡说起:“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我之前就说过,你在我心里是第一位,你心里要是对什么过不去放不下,我可以帮你......”
只要顾抒开口,她可以亲手把陆焉臣送进监狱,亦或是把他对顾抒的伤害,全部加注还给陆焉臣。
只要她开口!
就算她不求她帮忙,她自己选择报警走到现在这步,她依然不会插手或怪罪什么。
但.....
“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跟我玩心眼算计,不该背着我跟陆以舟联合,还伤害我的孩子!”
顾抒:“!!!!”
她都知道?
她怎么都知道?
她什么时候知道的?
“姐......”
顾抒刚想要解释,她不是有意害她肚子里的孩子的——
顾叙打断:“顾小姐,你现在是受害者,是原告,还是不要跟被告家属太过亲密比较好,你可以叫我徐小姐,或是陆太太。”
就是不要再叫她姐了。
顾叙只是...她的艺名。
她在选择跟陆以舟合作的时候,就已经把她这个姐姐,抛之脑后了吧!
顾抒:“......”
她愣在原地,视线被泪水模糊,等眼前恢复清明时,顾叙已经不在她眼前了。
她没有姐姐了。
彻底没有了。
在这个世界上,她又变成孤仃一人。
...
晚上十一点多,陆焉臣被保释,被限行不能出市的同时,还有两名警察24小时随行监视。
这程度堪比四级要犯。
副驾的顾叙看了一眼后视镜里一直跟着的警车,再看陆焉臣严肃的冷脸,嘴角挽起:
“景城没几个能雇的起体制内的警察叔叔当保安,要是可以,我还真想请他们在家里长住呢!”
安全有保障,多分安心不说,还能看着陆焉臣,让他安安分分的......
陆焉臣不悦地瞥了一眼身边的顾叙,“你还有心思说笑。”
他都快要被小姨子送去吃牢饭了。
要不是前一秒还答应顾叙他不会再自作主张,他不会如此被动。
“你怕什么,反正你时间不多了,磨磨蹭蹭的流程走下来,到时候你已经......”
嘴比脑子快,话赶话说到这,顾叙才反应过来,抿唇把剩下的字眼给吞了回去。
陆焉臣:“你放心,桑犹已经在回来的飞机上了,他会保佑我长命百岁,看着我儿子出生,陪他长大的。”
顾叙不以为然。
桑犹只是回来作证。
绝症之所以是绝症,就算再高的医术,那也只能是延缓。
桑犹要是有办法,又怎么会下告知书呢!
安绥别墅地处偏僻郊区,盘行山道时,前方拐弯处突然出现一辆中型货车,陆焉臣打远近灯鸣笛警示,可对方司机像是瞎了聋了,车速非但不减,还有加快猛冲的迹象!
陆焉臣被迫打方向盘往山体方向靠近,同时踩刹车放慢速度,却不料对方竟越实线,直朝他们的车辆撞过来——
嘭——
“喂,玉宁区往彭东县方向,云丰山道发生车祸,三人重伤,快点......”
后车两个警察上前处理车祸现场。
顾叙被嘈杂的混乱和身体的疼痛唤醒,身边主驾驶被撞毁,陆焉臣浑身是血的趴在她肩膀处......
她轻煽动眼皮,手臂不按她的控制,根本动不了分毫。
“陆焉臣......”
她叫唤他。
“陆焉臣。”
“醒醒......”
“陆焉臣,救救他,你们快救救他......”
围上来的医护人员不敢轻易挪动,率先检查陆焉臣的心跳呼吸,作出初步的伤势情况......
顾叙透过缝隙,看着另一组医护人员把货车司机小心翼翼地抬上救护车。
那一刻,像是有人掐住了她的脖子,让她窒息地难受极了。
急救医生观察之后立即发话:“双腿被卡住了,肋骨被挤压骨折,心脏刺破已经停止跳动,人已经失去生命体征了,先把女的救出去......”
救护车的鸣笛声像是一长串无止境的哀嚎。